阮寧來到地牢外,正好聽到里頭那人顫抖著聲音解釋他跟盧氏的關系。
“盧雙說,孩子是我的。但她讓忠義侯相信,孩子是忠義侯的,她可以借著孩子,登堂入室,進入忠義侯的內院。”
他一邊痛苦呻吟,一邊斷斷續續道,“她說,她去了忠義侯的內院……就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讓我在太后娘娘面前……更得臉面,得重用……說憑著忠義侯和燕王府的關系,她還能打探燕王府的消息。
“太后娘娘最在意的,就是燕王府的消息。”
阮寧瞇了瞇眼睛,在地牢附近,沒有看見秦云川,也沒看見她爹。
不知秦云川是離開了,還是在地牢里頭。
沒人攔著阮寧,她便走得更近些。
“叫人問問他,何時發現被人跟蹤,他如何打了跟蹤他的人。”阮寧吩咐道。
青果兒連忙進去傳話。
“沒有啊?沒有被人跟蹤呀?”那人慘叫一聲,“真的!我連太后娘娘都招了,被人跟蹤這事兒,有什么好隱瞞的?
“我把盧雙送到忠義侯府附近,就下車了。我總不能跟得太近……
“本來是不送她的,可是那天,她說她肚子疼,墜墜地疼。不是裝的,疼得臉都白了。
“我不是故意讓她流產的……我們都是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的年紀,多天不見,見了面,那不是干柴烈火嘛……
“忠義侯?她說忠義侯又小,時間又短。她都還沒感覺……忠義侯就收兵了。”
地牢外頭的青果兒,連忙抬手捂耳朵。
她看見阮寧沒有捂耳朵,又連忙伸手過來捂阮寧的耳朵。
阮寧斜睨她一眼,“我是嫁了人的婦人,你還是黃花大閨女,捂自己的耳朵吧。”
青果兒連忙又捂上自己的耳朵。
阮寧本想繼續聽人審問他,關于被跟蹤的事兒。
卻只聽一聲慘叫,那人叫著叫著就斷了氣。
阮寧皺起眉頭,“怎么不問了?”
她拽開青果兒捂著耳朵的手,“你進去看看,怎么不問了?那人死了嗎?”
青果兒正欲進去地牢。
卻見阮斌晃晃悠悠從地牢里出來了。
他表情扭曲,渾身是血,連臉上都是斑駁的血跡。
“你把他殺了?”阮寧問道。
忠義侯咬牙切齒,“他、該、死!”
阮寧閉了閉眼,“還未問出傷黃忠的真兇,你把他殺了,還怎么問?”
阮斌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他朝前邁步……腳掌還沒落地,人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一聲,忠義侯仰面倒在地上。
阮寧上前摸他鼻息,給他搭脈,“只是氣昏了。”
氣昏在地的阮斌,仍然是一副猙獰扭曲的表情。
青果兒在一旁,想安慰阮寧兩句。
卻見阮寧比她都冷靜。
青果兒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安慰的話了。
她干巴巴道,“侯爺不會有事的……”
唔,有沒有事,王妃好像比她更懂。
阮寧擦了擦沾上血跡的手指,語氣淡淡,“我娘遇人不淑,嫁給他,蹉跎了十六年。他遇人不淑,被小妾背叛,外加羞辱。活該有此報罷了。”
她說完,把擦手指的帕子,扔在阮斌身上。
“他把里頭那人殺了,那如今只剩下盧氏可以繼續追查了。”
阮寧皺起眉頭,“去阮府找張氏幫忙,把盧氏藏起來,別讓他一怒之下再把盧氏也殺了。”
青果兒連忙領命而去。
王府的下人,把阮斌抬起來,正要往客房送。
裴郎中便急急忙忙地來了。
阮寧以為,他是來醫治阮斌這個便宜爹的。
她輕嗤一聲,“氣郁迷心,用不著裴郎中出手,找別的府醫醫治就成。不用大夫,他自己也能醒。”
裴郎中連忙擺手,“啊?不是不是,裴某是來告訴王妃,黃忠醒了!”
阮寧微微一愣,“真的?太好了!”
她連忙和裴郎中一起,前來探望黃忠。
躺了十幾天,黃忠憔悴虛弱得幾乎脫了相。
古代沒有點滴營養液,每天就喂點兒湯湯水水,幸而他還有吞咽意識。
但再昏迷下去,黃忠必死無疑。
如今他醒了,卻茫然地睜著眼,直愣愣地望著帳頂。
“黃忠,王妃來看你了!”裴郎中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