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川似乎聽到自己隆隆的心跳聲。
他絕不能在一個小姑娘面前露怯,他不能叫她看見自己的心虛。
秦云川假意端了杯茶,起身回到他偌大的書桌旁。
他看著窗外一只在枝頭打著哆嗦的灰喜鵲。
其實他在等,也在側著耳朵聽。
他等著阮寧主動說點兒什么……哪怕她說,她要把書帶回去看呢!
她向來不聽話,他不讓干什么,她偏要對著來……怎么這回就聽話了?
幾本書而已,他又不喜歡詩詞……只要她嗲嗲地說幾句軟話,他不就給她了嗎?
但秦云川左等右等,也沒等來她開口。
秦云川地耐心耗盡,他猛地回頭,頗有幾分憤慨地看向阮寧……
人呢?
剛才,她還懶洋洋地靠在他的金絲軟枕上靠著呢?
這會兒,軟枕還是剛才的模樣,人卻不見了?
秦云川立刻將目光轉向門外。
只見阮寧一手提著鞋,一手拿著她厚厚的狐裘風氅。
她踮著腳尖,只穿了那么一雙厚白襪,走到門外木制的門廊下。
秦云川愕然瞪眼。
她就在門廊下坐了下來,她那白皙纖細的腳踝,還露在外頭。
她撩起裙擺,使勁兒提了提襪筒……
在他書房外站崗的侍衛,不經意地瞟見這邊……竟一個個騰地紅了臉。
秦云川深吸一口氣……他們肯定是看見了!
若是沒看見,紅什么臉!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罪魁禍首”,她竟敢、竟敢公然在他書房外頭穿襪子!
秦云川再顧不得矜持,他立刻抬腳出門。
阮寧也穿好了鞋襪,一邊披風氅,一邊沖青果兒走去。
青果兒迎著她,兩女子快步出了書房院子。
院中當值的下人,都偷偷拿眼睛瞄他。
秦云川臉色微沉,“墩墩……”
秦云川吹了聲口哨,一只龐然大物,從后院里躥出來。
“去,把人追回來。”秦云川摸摸大狗頭,把墩墩放了出去。
墩墩一躍而出,龐大的身軀跑起來,虎虎生風。
阮寧她們沒走出多遠,就被墩墩追上了。
墩墩咬著她的衣擺,把她往回拽。
阮寧狐疑看它,“怎么了墩墩?你想出去玩兒嗎?”
墩墩一聽,大狗頭一歪,出去玩兒?
阮寧微微一笑,“走啊,我帶你出去玩兒!”
墩墩晃了晃它的大尾巴……主人叫它干啥來著?
秦云川左等右等,既不見阮寧回來,也不見墩墩回來復命……
他聽見動靜,抬頭朝院門口看去,卻見回來的是元化。
秦云川抿了抿嘴,多少有些失望地低下頭。
“稟王爺,梁家小公子,從燕王府離開以后,被人打了。”元化道。
秦云川抬起頭,“被人打?他不是自詡功夫高超,僅次本王?他怎么會被人打?”
元化低頭偷笑,“年輕氣盛,愛說大話。別說現在的王爺,就是少年時候的王爺……他也差得遠呢。”
“被誰打了?”秦云川問。
元化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問題就出在這兒。那伙兒人,打完他之后,警告他以后少登燕王府的門,那語氣……像是我燕王府的人,打了他似的。”
秦云川凝眸看著元化,“誰的人?”
元化暗暗吸氣,“還……還不知道。”
“呵,”秦云川冷笑一聲,“元亨被貶日子久了,你也想步他后塵?”
元化立刻感覺到莫大的壓力,“王爺息怒,卑職已經讓人在查了,很快就有消息……只是……”
秦云川抬眸看他。
王爺沒開口,但元化卻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他脖子都抬不起來。
他立馬閉上嘴,不敢多言。
“去把元亨叫過來,這段時間,讓他教黃忠功夫,教的怎么樣了?把黃忠也領來。”
元化猛地一個激靈,“回王爺……黃忠給王妃駕車,剛剛出門。”
秦云川挑眉看他。
元化無比想念弟弟……要是元亨在這兒,他就不用獨自承擔這莫大的壓力。
元亨嘴巴快活,該說的早就抖摟完了,也不用讓他在這兒挨慢刀子……
“黃忠遞消息說,梁小公子出了燕王府就挨了打……王妃帶著人去、去看梁小公子了。”元化把頭埋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