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被僧人救下山,又給喂了藥。
他才清醒過來,剛剛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事兒。
他正在羞惱,咬牙切齒要找出,是誰讓他這么丟人時……
小和尚來說,“外頭有個叫青果兒的女施主,自稱是燕王妃的大丫鬟,求見世子。”
阮寧的丫鬟?
對了,他被打暈以后,阮寧去哪兒了?
“叫她進來。”
秦昊頗有些防備和懷疑地看著青果兒。
青果兒福身行禮,“稟世子爺,我家王妃剛找到老夫人,還沒問清楚緣由,您的……”
青果兒嘆了口氣,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埋怨地看了秦昊一眼。
“您的世子妃,就跑到我家王妃面前,說什么我家王妃害得您丟臉?
“您這不是好好在這兒呢?您丟什么臉了?又關我家王妃什么事兒啊?
“我們找老夫人,還不夠忙亂嗎?怎么什么事兒,都能按在我家王妃身上呀?”
青果兒抱怨完,連忙又福身請罪。
“婢子多言了,該掌嘴。”
她輕輕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又道,“我家王妃是叫婢子來問,世子爺可需要什么幫助?
“但凡燕王府能伸得上手的地方,一定竭力幫忙,不會吝嗇。”
秦昊怔了怔……
他立時反應過來。
他在山中丟臉的事兒,僧人說,瞞得很好,沒叫人看見!
那阮心怡是故意的吧?
她跑去阮寧祖母所在的廂房嚷嚷?是恐怕人不知道?
阮寧必定不會把這事兒往外宣揚……畢竟,他倆私下見面,宣揚開了,她也脫不了干系!
阮心怡這是要害他呀!
秦昊想明白這點兒后,二話不說,越過青果兒就沖那邊廂房闊步而去。
他得過去捂上阮心怡的嘴!
怎么以前就沒發現這個女子是個“大嘴巴”,自己丟臉的事兒,她不說捂著也就罷了——還主動宣揚?
自己究竟是娶了個什么冤家啊!
“阮心怡!”秦昊遠遠地就看見自己的世子妃,捏著帕子,在那兒抹眼淚兒。
阮寧清清冷冷地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冷淡和不屑。
在她面前,秦昊竟莫名有種“自慚形穢”之感……
這太奇怪了,是她在自己面前羞怯地抬不起頭,才正常吧?
畢竟,她不過是鄉下來的,土生土長的鄉下姑娘……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兩個的位置竟然對調了?
是從她自信到發光地站在他面前,說“以后我不但是你的恩人,還是你的嬸嬸……”開始?
還是從,她悄悄寫了兩首驚艷的詩詞,幫他度過難關,傳揚才名開始?
或者是,阮心怡此刻站在她面前,說自己在山上丟人開始?
秦昊攥了攥拳頭,闊步來到兩人面前。
幾步路的距離,他心中翻江倒海,想了許多。
“你干什么呢?”他低聲喝斥阮心怡。
“世子,我聽說你……”
“住口!”
秦昊厲聲呵斷她。
再讓她當著阮寧的面,說出他不堪的經歷?
秦昊恨不得原地挖坑把她埋了。
“祖母已經找到了,你快回馬車上去。”秦昊使了個眼色,叫世子府的嬤嬤,把阮心怡拽走。
阮心怡剛一離開。
墩墩就蹭地起身,徑直來到阮寧面前。
那么個龐然大物,擋在秦昊和阮寧中間。
秦昊看見如此碩大的獒犬,不由自主地心生怯意,倒退一步。
“寧寧……”
“汪——”
墩墩沖他大叫一聲。
這霸氣……
秦昊差點兒腿軟坐地上。
這廂房院落的下人、僧人,都聞聲看過來。
秦昊窘得臉上發燒。
“咳……”他尷尬地輕咳一聲,拱了拱手,“拙荊失禮,我替她賠不是了。”
周圍人漸漸回過頭去,各自忙自己的事兒。
秦昊這才壓低聲音道,“后來發生了什么?你如何離開的?我……”
他想問,他為何會落得那么不堪的境地。
但這話……他問不出口,只剩臉上尷尬與惱恨。
阮寧笑了笑,“我只曉得,世子被人打暈,才免于在嬸嬸面前失態,做出更有失體統的事兒。
“至于別的,無可奉告。另外,我想提醒世子,你不如想想,今日這一切,是不是一個大圈套?
“你我,都成了別人算計中的獵物……而這一環套一環,究竟是如何促成的呢?誰害得你失態了呢?”
阮寧說完,轉身回去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