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清了清嗓子道,“青果兒行事不慎,燙傷王爺。
“念是初犯,又非存心,處以杖刑。杖十,罰月利三個月。
“青果兒,你可甘愿領罰?”
青果兒聞言一愣,她驚愕地抬起頭來。
她一張小臉兒哭得跟花貓兒似的,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她不是不服……她是沒想到,罰得這么輕啊?
把王爺燙成那樣,她以為今日不死,也得脫層皮呢!
今日若能保下命來,都是她積了幾輩子的德……沒想到,竟然就這么揭過了?
“可是不服?”阮寧問。
“不不不,”青果兒回過神來,連連磕頭,“奴婢謝王妃,謝王妃!”
她被兩個嬤嬤拖走去挨打時,嘴里還嘟囔著,“謝王妃大恩大德……”
秦云川雖說沒燙掉皮,但一離開冷水,背上還是火燒火燎得疼。
他只穿了一件寬松的細棉里衣。
阮寧揮手,叫丫鬟嬤嬤們都退出去。
“聽說王爺把我爹和張大人,都叫到府上,如今還在花廳里晾著呢?”阮寧問。
“哦……”秦云川像是剛想起來這事兒,“來人,去前頭看看,兩位大人想起多少了。”
眼看近黃昏。
花廳里,兩個餓了一天的大男人,已經急赤白臉了。
“都是你!‘子不教,父之過’,你家懷玉就是缺教養!一味的寵!寵得無法無天!
“竟然敢跟那些流氓混子混到一起去!她還記得自己是個姑娘家嗎?
“今日禍事,都是她惹來的!”阮斌指著張世忠大罵。
這可把張世忠罵急眼了。
“懷玉才多大?若不是阮心怡唆使她,她哪兒會有這樣的心眼兒?
“要說壞,還是你家阮心怡心眼兒最壞!自己裝好人,把我家懷玉當槍使!
“你兩個閨女不和,挑唆利用我閨女!她小孩子家家的看不透,咱們大人之間,就不用藏著掖著了吧?
“誰還不知道誰呀?!”
阮斌一聽,立馬不干了!
小舅子咋了?小舅子也不能敗壞他閨女的名聲啊!
她閨女是要嫁給梁王世子,將來做梁王妃的人!
那跟將死的燕王、燕王妃,不是一個檔次的!
“我撕了你的嘴!”阮斌撲上來。
姐夫哥和小舅子,再次混戰到一起。
阮斌將張世忠壓倒在地,騎在他身上,沖門外喊,“回稟燕王,臣明白了!
“必是燕王妃昨日在娘家受了委屈!臣有疏忽之責!但主要還是張大人教女不嚴!才惹了禍事!
“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心怡!請轉告燕王,倘若王妃再回娘家受屈,臣……臣以死謝罪!”
張世忠原本還在掙扎,聽到這兒,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這阮斌可真敢說啊!還以死謝罪呢?
他是想著,燕王沒幾天好活了吧?敢夸這樣的海口!
“忠義侯請——偏廳里有茶水點心,珍饈美味。”門口的帶刀侍衛道。
阮斌長出一口氣,娘呀!好險急死在這兒!
他哪有心情在這兒吃飯?有命離開,就謝天謝地了。
阮斌推開張世忠,踉踉蹌蹌地出去了。
他沒去偏廳,拱了拱手,直奔自家馬車,逃命似的一路小跑。
阮斌一走,張世忠更慌了。
雖然倆人在這兒時,兩看相厭。
但有個人做伴兒,似乎就沒那么害怕呀。
“回、回燕王,臣,臣也知道了……臣教女不嚴,惹了這禍事……
“但主要責任還是阮家。我家女兒年紀小,是她表姐阮二小姐唆使她,她才會犯了糊涂!
“請燕王放心,臣回去家中一定好好管教兒女。既要叫他們明事理,更要教他們遠離損友!哪怕是親戚!”
張世忠連連告罪中,更多的是義憤填膺。
燕王妃又不是在他家受屈了,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冤了。
“張大人請——”帶刀侍衛將刀一收,伸手做請。
張世忠長出了一口氣,這么一整天,又餓又打架,還要動腦子……
真是心力交瘁,遭了大罪!
當官兒這么多年,今天絕對是最慘、最跌份兒的一天!
他一瘸一拐地離開燕王府花廳。
阮斌那孫子,什么時候把他腳給踩腫了?
他這想跑,都跑不快!
阮斌和張世忠回到家里,都把家里人給嚇了一跳。
“哎喲老爺,這臉是怎么了?怎么被人給撓了?
“眼眶也淤青了?嘴角還給人打破了?
“您這么大人了,怎么還跟人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