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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湄從金頂大帳出來,假裝不勝酒力,腳步虛扶,慢慢往回走。
與此同時,她打開了自己大腦個人終端擴音器。
這個在她剛剛穿越來的時候,偷聽大哥和小郡王說話時候用過一次。
因為沒有芯片的微電流支撐,它每次能用的時效很短,事后讓薛湄頭疼欲裂。
太過于痛苦,她一直不敢用。
這次,為了蕭靖承,她再次嘗試了下。
她距離金頂大帳已經有段距離了,至少巡查的士卒確定她偷聽不到什么,故而她腳步很慢時,也沒人阻攔她。
到了最遠的距離時,她假裝嘔吐,原地蹲了下來。
士卒上前,詢問她是否不舒服,薛湄道:“喝多了,讓我緩一緩。”
這里開闊,距離金頂大帳已經有點遠了,士卒不用擔心她偷聽,果然任由她蹲在地上醒酒。
薛湄聽到安丹宵跟鬼戎匯報:“……單于說得對,果然有隨從偷偷摸摸進了她的大帳。”
薛湄心頭一緊。
所以,安丹宵看到了?
“何人?”
“薛潤,就是她弟弟。”安丹宵說,“宴席散了之后,他偷偷摸摸進去,這會兒也沒出來。我還以為她也在大帳,故而想來告訴您一聲。”
薛湄:“……”
五弟這個熊孩子。
還好,安丹宵沒有發現蕭靖承。
蕭靖承要是行事這么不靠譜,他也不敢貿然喬裝打扮混進來了。
“那些隨從呢,他們可有問題?”鬼戎又問。
安丹宵:“他們都是白崖鎮的士卒,我和提都把每個人都對了一遍,沒有陌生面孔,全部都是熟悉的。”
薛湄知道,她口中的提都,就是甘弋江。
他們倆在白崖鎮多年,認得很多人,尤其是甘弋江,他認識的士兵更多。
“可有什么遺漏?”鬼戎問,“蕭靖承不可能不搞鬼。”
“這些隨從沒有什么破綻,唯一可能的,就是薛潤。他看似大大咧咧,若他是裝的呢?”安丹宵道。
薛湄:“……”
姐姐,真是謝謝你這樣看得起我兄弟。我兄弟一生的光輝,就在這一刻了。
“那就派人盯緊了他。”鬼戎道,“還有使臣,他本身就有很大問題。”
安丹宵道是。
他們倆結束了談話,安丹宵退出來,瞧見薛湄正在不遠處的地上坐著,非常詫異。
她回頭喊了句“單于”,就朝薛湄走過去。
距離很遠,薛湄不至于沒腦子在那偷聽,哪怕順風耳她也聽不見,那她坐在作甚?
“郡主?”安丹宵喊了她,并且朝她小跑了過去。
鬼戎也走出了金頂大帳。
薛湄已經關了擴音器,整個大腦就像被一千根針狠狠扎過,她這會兒疼得想哭。
沒有點耐力,真忍不過去。
安丹宵和鬼戎湊近時,士卒也把火把移了過來,他們便瞧見薛湄臉色如金紙,滿臉的汗。
鬼戎大驚:“這是怎么了?”
“可能是……馬奶酒的后勁太大……我頭疼……”薛湄道。
她是真疼。
她站不起來,去拉鬼戎的胳膊。
鬼戎就發現她掌心全部都是汗,而且手冰涼。
他大驚失色,立馬將她抱了起來,并且讓人去叫薩滿。
到了帳內,再看她的臉色和嘴唇,全是白的,甚至白中見青。
“不用薩滿……”薛湄吐字艱難,“給我……一杯熱水……我只是頭疼……”
頭疼這股子勁,一時半刻緩解不了,薛湄索性任由自己躺下。
她很累,又疼得太過于劇烈,故而她索性讓自己放松。
睡一覺,就能減輕痛苦。
薛湄又要了一杯水,還從空間里偷偷拿出兩顆安眠藥,一起喝了下去。
片刻之后,鬼戎和安丹宵還在說話,她已經進入了夢鄉。
鬼戎見她就這樣睡著了,微微愣了愣。
安丹宵想要叫醒她:“郡主!”
“不要出聲!”鬼戎道,“就讓她睡吧。你先出去。”
安丹宵心中一緊。
這個該死的薛湄,她可以在今晚成為單于的女人嗎?
“出去吧,如果薩滿來了,就讓她在外面驅邪。”鬼戎又道。
安丹宵道是。
她一走,鬼戎將薛湄抱到了他的床榻上。看著她熟睡的臉,鬼戎心里百感交集。
他不是小人。
薛湄也知道他不是,故而她信任他。若他毀了自己,薛湄豈會輔助他?
這個晚上,鬼戎沒有任何輕浮舉動,他鋪了兩張牛皮褥子,就在薛湄旁邊打了個地鋪,睡了整夜。
薛湄那個傻弟弟,偷偷等他姐姐到后半夜,也不見姐姐回來,只得再悄悄回去。
匈奴人的暗衛、蕭靖承派過來的細作,都瞧見了,對他很是無語。
而郡主昨晚住在單于大帳的事,也傳到了蕭靖承耳朵里。
做細作,特別是深入敵營,就會有各種意外。蕭靖承聽到了之后,把自己的六感都屏蔽了,絕不去多想。
薛湄在黎明時分就醒了。
大帳內一片漆黑,沒有半點聲音。她的眼睛半晌適應黑暗,才瞧見睡在旁邊的鬼戎。
她心中一動,當即從自己空間拿出一根金簪。
這跟金簪,也是武器,簪頭非常鋒利。
若是失敗了,問這東西哪里來的,也可以解釋清楚。不像其他兵器,說不出她是藏在哪里的。
女人身上帶一根簪子,有什么稀奇?
薛湄靜靜聽了下四周,確定無人,就朝鬼戎的脖子刺了下去。
突然肩膀上方一陣劇痛。
她被一股子強大力量牽扯著,整個人往旁邊飛去。
她摔得七葷八素時,已經被一雙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她艱難呼吸,想要掰開那雙手,卻發現他似鐵箍。
鬼戎在這個時候也醒了。
“放開!”他低喝。
他的暗衛松開了手。
新鮮空氣,混合著金頂大帳內特有的膻氣,往薛湄的胸腔鉆,她呼吸得太快,跪地嗆咳不止。
而一夜休息,腦子還是痛。
她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鬼戎上前,將她攙扶了起來,又撥亮了大帳內的油燈。
“若在金頂大帳內都讓你殺了我,那我還敢自稱天下英雄?”鬼戎絲毫不惱,對她有這樣的舉動也不意外。
薛湄:“……”
看來,靠近之后的暗殺,需要在他自己把暗衛都趕走的時候。
他什么時候會把暗衛遣散了?
成親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