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薛湄心跳得極快。
不是因為愛情,而是緊張。
這里可是匈奴王庭,光鬼戎自己的部落,他就能召集六七萬的精兵,更別說他手里那些大將們的兵。
蕭靖承這次還有本事砍了鬼戎的腦袋嗎?
“你、你是不是瘋了?”她死死摟住了他的脖子,說話的聲音又低又急,幾乎是湊在他耳邊的。
蕭靖承抱住了她:“過來看看你好不好。”
薛湄松開了他。
大帳內光線暗淡,只能瞧見他的輪廓,薛湄讓他趕緊走。
“鬼戎一直盯著我,安丹宵也去排查你們這群隨從了,別叫人看出破綻。你過來就是了,還敢混到我大帳?”薛湄的語速快得要起飛了。
她雖然連珠炮似的,手卻死死拉住了蕭靖承的手。
蕭靖承吸了口氣。
薛湄:“怎么了?”
“我手背有點傷,之前被弓弦劃了一道口子,你按著我傷口了。”蕭靖承不緊不慢道。
薛湄:“……”
她很想看看,可惜瞧不見。
蕭靖承輕輕撫摸了她的臉,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下。
薛湄:“你……”
這個時候了,哪里還有心思親熱?
怪不得她五弟很緊張似的,神色都不太對勁。
蕭靖承告訴她:“我在王庭有兩名細作,只是普通的士兵,并非軍官,他們會替我遮掩。這批隨從里,有三人是我的暗衛,他們也會保護我。”
薛湄的臉色肯定是白的,她深深嘆了口氣:“你實在太大膽了。”
蕭靖承:“來瞧你一眼。怎么打扮成了匈奴女人?”
“這樣方便行事。”薛湄道,然后又問他,“誰把你易容成了這樣?錦屏嗎?”
“對。”蕭靖承說,“她本就是我的暗衛,自然懂得如何替我易容,才不會被人看出破綻。”
他易容的人,原本就是白崖鎮的士卒。錦屏覺得他們倆的臉型,最適合互換,就替他們倆都做了易容。
薛湄:“……”
原來,暗衛除了自己,還要考慮主人的需求。
錦屏果然很有本事。
薛湄又催促他出去。
蕭靖承:“你先出去,我要等外面的信號,才能出去。”
薛湄拉著他的手不肯放。
蕭靖承這個時候,反而很理智了:“快出去吧,免得別人疑心你這大帳里有鬼。”
“你是鬼?”薛湄問。
蕭靖承捏了捏她的臉。
薛湄果然走出了大帳,神色如常。有巡邏的士兵瞧了眼她,見她并無異樣,就不敢盯著她瞧。
她往營地那邊走去。
她靠近的時候,士兵過來對她說:“單于讓您坐到他身邊去。”
薛湄點點頭,說知道了。
鬼戎那邊,將領們已經圍坐了一團,只留下三個人的位置。
薛湄占了一個,正好就是鬼戎左手邊的,他居然把這個位置留給了薛湄;而他右手邊的位置,在士兵的帶領之下,澹臺大人過來坐下了。
最后一名賀蘭氏的小將軍也來了。
鬼戎心情很好,大聲唱了祝酒詞;薛湄順勢也站起身,然后往另一個火堆看了眼,發現蕭靖承易容的臉,正默默坐在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他沒有看薛湄,面無表情。
薛湄舒了口氣。
祝酒之后開席,鬼戎還親自給使臣跳了支舞,氣氛非常熱烈。這是他們最高的禮儀了,可謂態度真誠。
澹臺弘瑛在這般熱情的氛圍里,喝了不少酒。
他大口喝酒的表現,讓匈奴人對他都挺有好感,說他是真漢子。
薛湄環顧一圈,沒瞧見廖真。
故而,她微微側臉,問鬼戎:“單于,廖真呢?”
鬼戎的目光,正在打量著什么,聞言收回了視線:“他有些不舒服。”
薛湄笑了笑。
是不舒服,還是做了叛徒尷尬?
若他知曉難為情,那他這個人尚有一絲可取之處了,至少他“知恥”。
鬼戎和匈奴的大將軍,都在提防澹臺弘瑛借著酒席裝瘋賣傻,問一些讓他們下不來臺的話,甚至非要見寶慶公主等。
但是,這位大人只吃吃喝喝,半個字不提國事。
他甚至站起來,跟另一名匈奴大將一起起舞,圍著火堆跳得非常起勁。
他到底不是匈奴人,笨手笨腳,舞姿一看就是剛剛學鬼戎的,把眾人都逗樂了。
只鬼戎沒有笑。
宴席后半夜才散。
鬼戎也喝多了,讓人安排使臣住下,他把薛湄叫到了自己的金頂大帳。
薛湄來了,同時開玩笑:“夜已經很深了,單于叫我來,不會是要侍寢吧?”
鬼戎酒足飯飽,的確心思蠢蠢欲動,可他要薛湄,不是滿足自己的私欲。
把她留住,天長日久的,總有機會,不必猴急。
鬼戎乃是單于,他不敢說什么美女都有,但匈奴還是有好些美人的。
“坐吧。”鬼戎沒有回應薛湄的開玩笑,“我有些事問你。”
薛湄也吃多了,要席地坐在羊毛毯上,她有點不太舒服,故而她跪坐著。
“單于何事?”薛湄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想著要是鬼戎發現了蕭靖承,自己現在就要宰了他。
別管宰了之后怎樣,先宰了再說。
“那個澹臺大人,你可了解他?”鬼戎問。
薛湄:“以前沒見過,但澹臺氏權傾朝野,乃是梁國的大宗族。這位大人是宮里貴妃娘娘的胞弟,想來很有本事。”
“他的確很有本事。”鬼戎道,“不疾不徐,先做好了客人本分,沉得住氣。”
薛湄頷首。
鬼戎:“若我談不贏他,就把他關起來,你意下如何?”
“可以,多扣留幾個人質。”薛湄說。
她雖然口吻平淡,鬼戎還是聽出了她話里的諷刺。
扣留那么多的人質,莫非把他當強盜?
“宮里的貴妃,她是什么秉性?”他沒理會薛湄的嘲諷,換了話題。
他覺得澹臺弘瑛不好對付,想要找薛湄了解他。
不成想,薛湄自己不知道。
鬼戎也沒想到,這次朝廷派過來的使臣,如此難對付。
他聽說,往匈奴派使臣,是一個苦差事。沒好處,很容易惹禍,甚至被殺。只有那些得罪了上峰的官員,才會被派往這里。
鬼戎小時候在弘吉提的大帳見過兩位。
那兩位都是唯唯諾諾,進來的時候先嚇得半死,又會被匈奴的歡迎宴弄得暈頭轉向,十分狼狽。
最后,連滾帶爬離開了匈奴,把匈奴索要的好處,全部匯報給朝廷,生怕要他再來。
鬼戎還以為,這次也不例外。
不成想,澹臺弘瑛卻如魚得水。
他言談舉止,都透出大國風范,那些想要看熱鬧的將領們,全部失望了。
“貴妃她……”薛湄待要說說貴妃,突然有人闖了進來。
薛湄和鬼戎一起看過去,瞧見了安丹宵。
安丹宵神色里有點焦急:“單于!”
薛湄心中咯噔了下。
這么急急忙忙進來回稟,難道,她發現了蕭靖承?
鬼戎則看向了薛湄,笑道:“郡主先回吧,早些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