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姑姑？”蘇聞啟不解，“我們還有姑姑？”
蘇長許點頭，隱晦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言。老爺子的情緒明顯不對勁。再多說兩句他都怕老爺子厥過去。
蘇老侯爺現在的樣子十分駭人。蘇君堯驅趕諸人，只有自己一人的時候坐在了老侯爺的身邊：“爹，怎么回事？”
姑奶奶，一氧化碳中毒！
虛弱至極的老侯爺骨碌一下爬起來，“你怎么還在這里？”
啾啾無辜歪頭，氣得撅起小嘴：“哼！”
我都伸胳膊了，沒人抱我哦。
那我走？
蘇君堯按住她想要爬走的小身子，“沒事，留下來吧。”
啾啾表示這肯定是對她的信任！
蘇君堯覷了她一眼沒吭聲，他能說自己想偷聽啾啾的心聲么！這小祖宗肯定有秘密！
這回啾啾真不知道！
她以為自己的存在就是做一個人形安慰神獸。什么姑奶奶她真的不認識誒！
啾啾貼著爺爺坐好，乖巧等著聽故事。
蘇君堯見女兒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啾啾靠在床頭，小腳交疊，肉嘟嘟的臉滿滿的安全感。
蘇君堯：閨女啊，你爺爺的心病就看你的了！
老侯爺的心病起源兩件事，一件是當年老夫人被害；另一件就是蘇家大姑奶奶的死。
老侯爺有個比他小一歲的妹妹遠嫁西南，生下一子后母女暴斃。老侯爺遠赴西南奔喪，妹妹的遺體被夫家收拾得體，唯有嘴唇上的一抹眼紅刺紅老侯爺的眼。多年之后，妹妹的長相已經逐漸模糊，但是那張像抹了紅櫻桃汁的嘴卻依然清晰。
“君堯，你知道你姑姑的臉多蒼白嗎？你知道她的嘴有多紅嗎？他們跟我說她是生孩子難產，生了美人殤。他們竟然敢跟我說這是上天的恩賜，我賜他……唔唔唔！”
七月的天燒炭？
他的妹妹分明是被人害死的！
蘇君堯低聲提醒他爹注意言辭：“啾啾還在這里。”
啾啾怕自己聽不清，萌噠噠湊過來：“吃？”
是賜他麻麻的嗎？
蘇君堯：“！！！”
老侯爺因為教壞啾啾被兒子要求謹言慎行，被盯著一舉一動，現在說一個字都要思考一下會不會對小孫女產生不良影響。沒一會反而平靜下來。
褪去焦躁，老侯爺整個放松下來，半靠在床頭，“你姑姑死在西南、喬沐陽逃往西南、白家的人藏身西南、公冶長風聽命于西南……西南，不得不防！”
啾啾戳戳爺爺的胳膊表示自己有話要說，“有。”
“有什么？”
父子倆緊緊盯著啾啾，就說啾啾肯定知道什么！
啾啾小手朝門外一指：“哥！”
“哪個哥？”
啾啾不假思索：“美。”
當然是最漂亮的那個哥哥！
啾啾有好幾個哥哥，蘇家父子自認為家中的孩子都是最好的，若是要讓他們抉擇還挺困難的。
就在他們糾結的時候啾啾已經告訴他們答案：漂亮哥哥的兇巴巴的爹也是西南回來的。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西南，偏偏這個節骨眼上顧秋蘅突然回京，甚至這么巧合讓啾啾將他的兒子帶回來……
蘇君堯：“要派人盯著他嗎？”
“不用。”老侯爺擺手，“這孩子我瞧著不像是有問題的，倒是老大那里怎么說？他去西南查到什么？”
蘇家大姑奶奶死后，他們和西南的邵家頭幾年還有往來，后面蘇家再寄信過去就沒有了音信。后面就慢慢斷了親。
若不是今日啾啾無心之言他恐怕這輩子都不知道妹妹死亡的真相。
“只是時間久遠，很難調查。”蘇君堯小心翼翼開口，時刻觀察他爹的反應，“至于瑾澤那里，太子有令，所有消息暫時不能對外透露。只待從長計議。”
“聽太子，他那么做總有他的道理。但是你姑姑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老侯爺一拳捶在床上，嚇得啾啾一個激靈。她現在還腦袋暈乎乎沒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需要靜靜。
蘇君堯：“爹，你需要靜靜。”
蘇君堯學著啾啾眨眼睛。啾啾做這個動作就是無比的可愛，而蘇君堯做嘛……
“多大歲數了還來這一套！滾滾滾，別來惡心我！”
被這么一打岔，凝重的氣氛也消了大半。一直能到老侯爺體力不支沉沉睡去之后他才躡手躡腳抱著啾啾離開。
啾啾今天出奇的乖巧，一聲都不吭，連平時嘰嘰喳喳的心聲都沒了。
“啾啾不開心嗎？”
啾啾打個哈欠，敷衍搖頭，“唔，爹。”
蘇君堯：“怎么了？”
“睡？”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被扎了一針之后就蔫巴巴的，渾身都提不起勁只想睡覺。
別打擾我，困哦……
啾啾小腦袋點了幾下，最后靠在蘇君堯懷里睡了過去。
這已經是她今天睡的第三場覺了。
啾啾自打出生起的作息都很穩定，穩定到大家都快忘了她是個需要很多睡眠的嬰兒。
云靜蘭為啾啾掖了掖被子，小聲勸慰蘇君堯：“侯爺不用擔心，小孩子都是這樣。”
“可是啾啾能按正常的孩子來看嗎？”
云靜蘭動作一頓，下一刻巴掌就招呼到了蘇君堯身上，“胡說八道什么！咱們家啾啾哪里不正常了！”
夏梔見狀默默關上房門，夫人訓夫，家丑不可外揚。她這個做下人的總不能往上湊，多不識相呀！
蘇君堯嬉皮笑臉，握著夫人的手輕輕搓揉，“打痛了？是為夫的錯。我這也是關心啾啾。”
“啾啾的周歲宴就要到了，她最近很忙，所以比較累。”
“她在忙什么？”
蘇君堯有絲絲震驚，她能忙什么？
云靜蘭聽他這么問罕見沉默了一瞬，眼角抽搐，“你永遠都不知道你女兒的朋友有多少！”
啾啾表示自己朋友的請帖要自己設計才有心意，所以每張請帖上面都要印上屬于她的印記。
“她印了什么？”
云靜蘭伸出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喏，手掌印。”
不會寫字用手印代替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真是這么簡單云靜蘭就不會賣關子了，蘇君堯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蓋的血手印？！”
“用的你那塊陛下賞賜的云錦。”
蘇君堯捂著心口：“小祖宗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