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啾啾奇怪看了她爺爺一眼，爺爺是不是會讀心？
怎么她心里想什么爺爺都知道！
蘇老侯爺心里一緊，迅速編了一個理由：“爺爺有個朋友，說是村子里有戶人家冬天死了，嘴上面紅艷艷的，就跟涂了櫻桃汁一樣。哦，對了，他們說是美人殤！”
他像是說故事似的跟幾個孩子說起美人殤，只有啾啾不屑撇撇嘴。
唉，這個時代的科學教育任重而道遠啊！
明明就是一氧化碳中毒！木炭燒多了，吸多了一氧化碳就死啦！
蘇老侯爺拿著燒火棍的手緊了緊，眼睛盯著跳躍的橘紅色火光不動彈，半晌之后喉嚨處發出沙啞的嘆息聲：“唉！原來如此！”
蘇敬文貼心爺爺，小聲詢問：“怎么了？”
老侯爺拍拍他的頭，又揉揉啾啾的發絲，臉上一絲悲愴：“沒什么，就是覺得咱們家啾啾真厲害。”
困擾多年的疑惑這么快就替他解開了。
啾啾不好意思捂著臉，“嘿嘿。”
原來她這么厲害！
蘇老侯爺不再多言，將烤好的紅薯分給幾個孩子，待他們吃飽就開始趕人了。
“都回去吧，爺爺累了想休息了。”
蘇敬文抱著啾啾，領著兩個人起身離開。
啾啾趴在三哥的肩膀上，視線落在身后的爺爺身上，唔……感覺爺爺并不是想休息了。
蘇老侯爺關上門阻隔啾啾探究的目光，在原地站了許久才一頭鉆進書房找出了厚厚一沓子已經泛黃的信紙。
他佝僂著背一頁頁翻爛，最后忍不住紅了眼睛。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婉娘……是哥哥對不住你啊！”
蘇老侯爺站起身，眼前一陣發黑，向前撲了兩下沒扶穩桌子一頭磕在了地上。
他年齡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從前。幾下沒爬起來竟然在地上低低喘著粗氣。
“老侯爺！侯爺！您這是怎么了！”
管家是被啾啾喚來了。
小家伙總覺得爺爺的情緒不對，撒潑打滾要求回去。正好遇見管家要來送甜湯，便跟著回來看看。
蘇敬文抱著啾啾沖了上來，后者焦急：“醫！”
“醫！”
管家一個頭兩個大。老侯爺額頭摔腫了，烏青一片有點嚇人。身上還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偏偏啾啾小姐還是個不省心的，姨姨也不知道叫誰呢！
還不如是屋子里有什么看不見的姨吧……
管家嚇得一哆嗦，“子不語怪力亂神！”
蘇敬文：“管家爺爺叫大夫！”
眾人合力將全身癱軟無力的老侯爺搬到了床上休息，平時清冷的院子因為主子受傷而嘈雜起來。
顧清淮站在人群后面看著一家人忙忙碌碌的身影有點羨慕。原來他不是什么都不想要，他也是會渴望親情的。
蘇家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愛是他為之追逐的東西。
顧清淮余光一掃，角落里散落著無人問津的信紙。他猶豫一下還是上前將它們撿起來一張張捋平。
他并不是有意偷看，只是無意識掃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便讓他愣住了。
信的內容：
婉妹見信安，XXX（不認識）……
聞歸京，XXX（不認識），死XX（不認識），外孫西南處XXX（不認識）……
剩下的字都不認識。
顧清淮沉著臉，原來他真的是個文盲！
太丟人了，顧清淮沒有多想便將信紙壓在了書桌上某本書的下面。
這一瞬間他對學習的渴望達到了人生的最巔峰！
柳月瑤注意到萎靡不振的顧清淮，悄咪咪靠近：“是不是嚇到你了？”
顧清淮愣愣地點頭，確實嚇到了。這個不認識的夫人看他的眼神好嚇人！
“您有什么事嗎？”
柳月瑤擦擦不存在的眼淚，“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在文陽侯府我罩著你！”
啾啾：在文陽侯府抱大腿當然要選擇愛崽如命的三嬸！
顧清淮尚且不知侯府神秘的配置，不敢輕易接下柳月瑤的話。有些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害怕！
柳月瑤點點他的肩膀：“小可憐瘦的，回頭我就給你好好補補，再買幾身衣裳。咱們養得白白胖胖的再回鎮南王府！回頭讓你爹看看什么叫照顧孩子！”
最恨生子不養的柳月瑤：鎮南王上黑名單！
“還有什么需要盡管和嬸娘我說！”
顧清淮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就頭腦一熱真的提要求了：“嬸娘，我想讀書！”
“好！”
眾人：“嗯？！”
蘇聞啟尷尬扯了扯妻子的衣服：“注意場合！”
父親摔倒在地，神情恍惚，不用猜都知道是出什么大事了。她在好什么好！
幸虧一家子知道她什么性子，不然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可就完了。
柳月瑤尷尬：“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
“唉，怎么沒人理我呀！”
甚至沒人聽她把話說完就把頭都轉回去專心關注老侯爺的身體了。
柳月瑤：“……”
“小顧，你真想讀書？”
顧清淮點頭：“想。但是會麻煩嬸娘，等我回王府就去求我爹。”
“求什么求！”柳月瑤警惕捂著嘴，壓低聲音，“不就是讀書么！包在我身上，書院我肯定給你弄進去！”
哪怕是砸錢！
柳月瑤還不知道鎮南王么！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孩子都這么大了，不說請封世子了，就是字也不識幾個。分明就是放棄他讓他自生自滅了！
顧清淮感動：“嬸娘你真是個好人！你們侯府全是好人！”
他真是太幸運了，竟然遇到了這么善良的一家！
柳月瑤拍拍他的肩膀以茲鼓勵：“因為你也好，所以才會遇到好人。”
啾啾說這叫雙向奔赴！
“回頭我讓人開春送你去書院，現在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了。”
顧清淮還沒問出口就見柳月瑤用手揉揉眼睛，擠過人群站在老侯爺床前小聲抽泣。
“嗚嗚嗚。”
老侯爺本來只是兩眼無神，聽見柳月瑤的哭聲之后就開始發顫。
坐在床里面陪伴爺爺的啾啾：三嬸她會魔法吧！
眾人：“……”
讓爺爺顫抖呀！
老侯爺突然詐尸般坐起，嚇得啾啾仰頭栽在厚厚的被子上。她拽著被子爬起來，不懂得啾啾的害怕！
“婉娘！老大，去西北！你姑姑的死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