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太后倒臺,那他魏家豈不是也難逃厄運?
這種可能性,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魏國公擦擦額頭的汗,只覺得時間過得太過漫長。
而君冷顏更是心底涌出一絲焦慮,這是他從前根本沒有過的情緒——
他想不明白,這一切怎么會變成了這樣?
皇上緩緩站起身,甩了甩衣袖,冷眼看著太后。
“太后,真是不查不知道,你這么多年做的事情,若是昭告天下,勢必會引起眾怒的。你身為一國太后,不但不以身作則,反而利用權勢,作威作福,殘害無辜生命。大臣的命,后宮妃嬪的命,還有皇子皇孫的命……呵……你手上沾染那么多鮮血,難道你真的不怕夜里做噩夢,夢到他們向你索命嗎?”
太后身子一抖,眸底掠過一絲恐懼。
她連連搖頭:“不……哀家是太后,身尊體貴,他們那些下賤卑賤之人,有什么資格和哀家作對?哀家肯對他們下手,便是對他們最大的恩賜了。皇帝,當年哀家扶持你登基為帝,哀家若不是擁有這般雷霆手腕,恐怕坐在這帝位上的人就不會是你,而是那個已經深埋在地下的三皇子了。”
皇上微微瞇眸,冷然一笑。
“所以,母后你是承認了你做的那些罪孽之事?”
太后挺了挺脊背,一臉的無所畏懼,擲地有聲地回道:“是……哀家承認,可哀家卻不后悔。你要知道,如果哀家不這么手腕利落,哀家怎么可能會是最好的贏家?皇上,哀家成就了你,便因為這一條,你都不能殺哀家……”
皇上眸底掠過一絲恨意,他微微咬著唇瓣,冷然道。
“那朕問你,當年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太后微微一怔,眸光閃爍了幾下,她閃躲開皇上的目光。
“你母妃都死了多少年了,你怎么沒事提起這件事干嘛?哀家不是和你說了嗎?你母妃死的原因,是因為她染了癔癥,整日瘋瘋癲癲,最后自己失足落入了荷花池中淹死了。你那時才不過四歲,哀家便把你接在身邊,視如己出地將你養大。你和她的母子之情不過是四年,可和哀家的母子之情卻是長達幾十年之久了,難道哀家這個養母,還不及你那個生母對你的恩情大嗎?”
皇上緩緩起身,一步步地走到太后身旁,他個子高大,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后。
太后畏懼于他太過冰冷的眼神,她甚至有些心虛,并不敢與他對視。
皇上眸底閃過一絲暗芒,低聲說:“太后,你最好祈禱,朕的母妃不是你殺害的,否則即使你有養育之恩,朕也絕不會放過你……”
太后的身子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皇上。
皇上移開目光,看向地上跪著的常嬤嬤,隨即他又看向了劉公公。
“傳朕旨意,太后身邊的常嬤嬤以下犯上,聯合明煙雨欲對太子下藥,圖謀不軌。即刻判處死刑,押入刑天大牢,十日后進行腰斬之刑。李公公立即拖出去杖斃處死,魏長宇因為在宮中行污穢之事,藐視皇權,同樣賜死。太后沒有及時管束底下人,致使下人犯下如此大錯,即日送往佛寺清修,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返回宮中。”
常嬤嬤松了一口氣,凄然笑了。
能夠保住家人,不受牽連,她死也瞑目了。
明煙雨眸光淡漠無波,好像早已對生死看透了。
她一雙眼只是近乎貪婪地望著君墨淵,一眨不眨,直到死,她還覺得,她心里愛慘了君墨淵。
魏長宇更是睜大眼睛不敢置信,他沒想到,他居然被判了死刑?
“不……不,我罪不至死啊。”
可惜,沒人聽他的辯解,也沒人敢替他求情。
侍衛很快從外面沖進來,押了魏長宇便出了壽安宮。
李公公立即便被人拖著,押到了慎刑司杖斃了。
太后眼前一黑,一口血猛然噴出,徹底昏迷了過去。
魏淑妃跪倒在地,一動不敢動,更不敢說出任何求饒的話。
魏國公嚇得渾身是汗,整個人幾乎都要靈魂出竅了。
君冷顏握了握拳頭,眸底掠過一絲陰厲——
他現在才看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父皇,君墨淵月千瀾三個人,一步步引誘太后走上了這條路。
三個人聯手,真的很厲害啊。
足以將太后和他們耍得團團轉,他們是把他當傻子般戲弄了啊。
君冷顏心底的怒火,不斷地在燃燒,整個周身,都散發著令人不能輕易靠近的冷冽氣息。
太后昏迷,皇上立即招了太醫,幫她診脈。
終究是一國太后,即使她犯了這樣的大錯,為了顧及皇家顏面,更為了顧及他這個皇帝來得名正言順,所以他就不能把太后當年做的那些丑事公布于眾。
太后還是那個太后,卻再也不是從前能掌控半個朝政的太后了。
如今太后的把柄,牢牢地掌控在皇上手里——
有了這些東西牽制太后,太后的勢力,儼然已被壓制。
而魏家,失去了太后這個靠山,終究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
皇上得知太后無礙,只是受了刺激才昏迷,所以他讓宮人將太后送回壽安宮。
待她養好病,便立即送她出宮,到佛寺去頤養天年。
這一去,在場的人都明白,恐怕太后再無緣回到京都了。
該處罰的處罰了,該殺的也殺了。
皇上眸底,這才溢出了一絲笑意,他微微勾唇,對著君墨淵和月千瀾一笑。
“回去吧,你們母妃這會應該已經醒了。”
皇上此話一出,驚得明煙雨眼眸大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
“你們什么意思?我的藥,不是還沒給賢妃喝嗎?賢妃……她怎么可能會醒來?”
皇上冷笑一聲,沒有閑情來和她廢話,便率先擺駕離開了這里。
皇上一走,魏淑妃整個人都軟倒在了地上。
君冷顏更是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整個人都處在一個陰沉不定的狀態。
而魏國公眼眶微紅,唉聲一嘆,為了自己那即將喪命的小兒子而默哀。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已是無力救出魏長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