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淵好脾氣地彎身,蹲在她面前,與她四目相對。
“對……都是我的錯,你別氣了,等我回來了,任憑你處置好不好?這個藥膏是程大夫專門替我調制的跌打藥,治療跌打摔傷最有效。我保證,涂了這藥膏,一定會立刻消腫的,絕對不會讓旁人看出異樣的。”
“再說,若是誰敢因此嘲笑你,本太子一定要了他的狗命,懲戒他輕視未來太子妃的罪過。”最后一句,他眸光微利,帶了一絲狠厲地說道。
他拿著藥膏,輕輕地替她揉捏額頭的紅腫,眼神溫柔得能夠掐出水,手上更是小心翼翼地猶如拂柳飄絮,一點點地撩撥著月千瀾的心。
“小月兒,我真高興,沒想到臨走前,還能得到這么一個驚喜。本來打算這幾天就要請父皇下旨,冊封你為太子妃的,可是近日北方又出了事,我必須得去一趟,所以我們的訂婚不得不延期了。你等我回來,安心等我這幾日好不好?”
月千瀾凝著他君陌如玉的眉眼,這幾天浮躁不安的心,在這一刻,終于漸漸地平靜下來。
她抿著唇瓣不語,感受著他的溫柔,與他說話時,那無比神采飛揚的眉眼。
她在想,或許前世錯過君墨淵,是她平生最大的錯誤。
所以,老天,又重新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我能問,你這次出去,是為了什么事嗎?”月千瀾思索再三,明明知道朝廷的一些政務,不是她一個女子能夠干涉過問的,但是思及他的安危,她還是出口問道。
比起月千瀾的瞻前顧后,略有遲疑,君墨淵反而沒有一絲猶豫,全盤而出。
“最近北方的一座城池,濰城發生了極其嚴重的疾病,僅僅不到數日,城內的百姓已經有三分之一的人感染了疾病。而城主柯友澤,同樣也染了疾病。病情呈上后,父皇派了數位大臣太醫前往濰城抑制病情,可惜前去的官員與太醫,均染疾病。”
“病情之可怕,猶如燎原之勢,快要突破濰城的城防,蔓延到濰城相鄰的城區。沒有一個膽識過人的主心骨在那里,那邊已經亂得不成樣子。里面的信息送不出來,城里的人全部被隔離,無法出來,而出來的人,也進不去。所以,現在城內究竟是什么情況,沒人清楚,只有親自去一趟,才能調查清楚,抑制病情,控制住局面。”提起病情,提起正在陷入水深火熱的百姓,君墨淵的眉頭深鎖,再沒了之前那副吊兒郎當,孟浪放蕩的模樣。
而月千瀾的臉色,卻微微一白,眸底更是閃過一絲詫異。
不對啊,她明明記得很清楚,濰城的這場疾病是在兩年之后才誘發的。
那時,她已經成了靖王妃,君冷顏為了鞏固在大越國的地位,在朝中無人敢去,人人都怕死的時候,君冷顏選擇逆風而戰。
他當著滿堂君臣的面,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那時,癡心一片的月千瀾,毅然決然地跟隨君冷顏去了濰城。
去了濰城后,他們是舉步維艱。
君冷顏只是讓自己的地步更穩,他還不想送命,所以他的手段冷酷到了極致。
他瞞著京都的人,瞞著大越國的百姓,偷偷命人去濰城外撒下火油,一把火,燒盡了濰城。
濰城的百姓,死傷大半。
余下的一部分百姓,君冷顏統統命人將他們活埋。
那時,原本富饒豐沃的濰城,一瞬間成了死人遍地的煉獄。
為了掩蓋他的惡行與手段,他以重金偷偷地收買了臨城一部分百姓,偷偷進入了濰城,裝作是濰城的百姓。
處理死人,醫治病人,君冷顏以雷霆手段,心狠手辣的手腕,瞞天過海遮住了天下所有人的眼睛。
彼時,月千瀾記得很清楚,當時濰城臨近城區,有一位四十多歲的民間大夫明長青,他研制了一種抑制病情的藥,不顧侍衛阻攔,拼死也要見君冷顏一面。
可惜,君冷顏根本不在乎救人,他只在乎不能讓病情蔓延,不能讓病情跑出濰城一分。
所以他命人將明長青趕走,并且嚴令警告他別多管閑事。
后來,幾天過后,一次偶然間,月千瀾卻得知明長青死了。
死因不明,原因不知。
月千瀾陷入了一陣很長的沉默中,眉睫緊蹙。
這一切,怎么都在悄悄發生改變?
前世君冷顏去的濰城,今生換了君墨淵去?
是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了許多事情的軌跡,蝴蝶效應,開頭改變,之后的一切都變了?
月千瀾心內恍然,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么辦。
“小月兒,你怎么了?”君墨淵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小手,微微搖晃了幾下問道。
月千瀾緩緩地回過神來,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難道朝堂上沒有其他人可以去濰城抑制這場疾病嗎?你是大越國一國太子,未來儲君的身份,如何貴重,你怎能以身涉險?皇上他同意了?”
君墨淵勾唇淡淡一笑,眸底露出欣喜的光芒。
“怎么擔心我了?”
月千瀾有些不高興,抿著唇瓣,欲要甩開他的手。
“好了,你這脾氣還真不小,真不知道是誰慣的,我堂堂一國太子,偏偏要和你一個小丫頭低聲下氣的,哎……你真是我的克星。”君墨淵重新抓住了她的手,哭笑不得地嘆道。
“你要想不低聲下氣也可以啊,外面多的是妖艷賤貨巴著你,奉承著你。我算什么,我只是一個小丫頭而已。”月千瀾小孩子的哼了一聲,嘴巴撅得高高的。
君墨淵瞧著她嬌嗔的模樣,心里癢癢的,若不是顧忌著她額頭的傷口,他真想將她抓進懷里,好好地蹂躪折磨一番。
可惜,如今她額頭上有一塊紅腫,而且她又太小,身板也太瘦弱,應該經不起他折騰摧殘的。
月千瀾是想不到,君墨淵此刻無比齷齪的心思,若她知道了他心中的真實想法,她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別看他是堂堂一國太子,她還就不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