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室牽頭的調查組,在第一時間趕赴了上海龍華機場,就戴春風墜機事件展開了調查。
王秘書作為戴春風的秘書,在調查組展開了調查后,第一個就出現在了調查組的詢問名單中。
詢問室中,調查組展開了對王秘書的審查。
“王蒲臣,戴局長的專機起飛前,出現在了罕見的飛行員變動事件,為什么沒有停止起飛?”
王秘書立刻做出了回答:
“在發現飛行員變動后,安保小組立刻展開了調查,并且查到了事情的真相,這件事我已經匯報給了戴局長,但因為特殊的原故,戴局長沒有選擇停飛。”
“什么特殊的緣故?”
王秘書頓了頓:
“飛行員是接收了羅宏文提供的管制藥品和黃金等貴重物品,要在南京進行脫手兌換的。”
“羅宏文是杜越笙的徒弟,戴局長看在杜先生的面子上,不打算追究這件事情。”
詢問的官員恍然,隨后漫不經心的問:
“聽說這是張世豪促成的?”
王秘書愕然的望向詢問的官員,果斷的否決:
“不是!”
“張長官起先不知道這件事,在我匯報的時候他正好在旁邊,他當時的意見非常明確,反對戴局長繼續起飛,并要求徹查。”
“只是戴局長著急去南京,否決了張長官的提議。”
詢問的官員又問:“但我聽說是張世豪催促戴局長盡快離開上海的?”
王秘書回答的很干脆:“沒有這回事,張長官反而不想讓戴局長離開,在戴局長離開前,張長官有意跟戴局長一道離開,但卻被戴局長留下處理上海的事務。”
“王蒲臣,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
“我負責。”
“好,感謝配合——不過這幾天……你得先住在這里,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
王秘書的第一輪調查就此結束,而調查組則將重點放在了飛行員更換這件事上。
杜越笙、羅宏文、龍華機場中的中介、當天被換掉的飛行員等等都被調查組進行了詳細的問詢。
問詢的結果跟王秘書的回答沒什么區別,而且王秘書的很多話都可以由他人佐證,這證明了飛行員更換這件事,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大問題,但在國民政府的這個體制下,這反而不是問題。
而同時南京那邊的調查也有了進展。
“根據飛機的殘骸可以肯定,飛機并不是因為爆炸而解體的,所有的尸體中也沒有非墜機之外的其他因素。”
“黑匣子內沒有異樣的數據,可以確定墜機不是飛機故障或者人為爆炸。”
“這么說,基本可以肯定這是一次意外事故?”
“飛機殘骸的調查上,沒有證據表明是非意外所致。”
這個回答很嚴謹,回答者很明顯意識到調查組內有兩派不同的聲音。
“南京的調查順利嗎?”
“很順利,殘骸的保護很到位,沒有任何人或者力量阻止調查。”
“知道了,你們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打發走了南京調查分組的負責人后,調查組總負責人莊維宏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目前的所有證據表明一件事:
張世豪,的的確確沒有任何參與。
而且他目前掌握的調查信息中,可以確定張世豪是真的關心戴春風,不僅有打算雨天空降的行為,隨后后來被制止,可他依然親自參與了空降岱山。
從目前的證據基本可以得出結論:
這完全就是一場意外事故。
但事故終究是有人為的因素——如果沒有更換飛行員,以之前飛行員的操控水準,很有可能會飛出積雨云。
可是,這些調查而來的信息,實在是太容易、太簡單明了了。
真的……真的沒有內幕嗎?
調查組長莊維宏神色詭異。
這是他第二次跟張安平打交道,上一次也是他負責的調查組,張安平在不動聲色間就挖下一個大坑,將侍從室情報組(第六組)的唐宗一腳踩死,這一次,若是張世豪親自所為,那他查到的真相,就真的是真相嗎?
莊維宏,不敢輕易的下決斷。
“那就看你到底有沒有后手!”
思來想去,莊維宏決意延長調查時間,借機看一看張安平到底有沒有其他的動作!
戴春風的尸體之前被張安平暫時安置在靈谷寺,他獨自一人守了三天。
之后軍統的一眾高級軍官聯袂而來,要求將戴春風的棺槨移入城內,張安平遂答應下來。
之后棺槨被移入了洪公祠——這里曾經是特務處的本部,將棺槨移到此處布置靈堂,正好合適。
但這期間出了一個插曲,戴春風的獨子戴善武,在靈堂內指著張安平的鼻子破口大罵:
“張安平,你不要在這里假惺惺的裝好人!”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誰不知道是你著急接權,故意害死了我父親?你現在裝什么好人?你等著,只要調查結果出來,你張安平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
面對戴善武這般的喝罵,換一般人早就氣瘋了,但張安平只是茫然的看了眼對方,隨后揮揮手,戴善武就被人帶走了,而張安平則繼續茫然的呆在靈堂,一語不發。
軍統的一眾高層錯愕不已,他們一陣商量后,讓跟張安平關系極好的姜毅穎安撫張安平。
“安平,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穩住局里,局座走了,現在人心渙散,你必須站出來主持大局。”
面對姜毅穎的話,張安平只是搖頭:
“我在等一個真相。”
“什么真相?”
“我舅,他真的是……意外嗎?”
姜毅穎大驚失色,不安的低聲問:
“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報?”
張安平搖頭:“沒有,但……太巧合了。”
姜毅穎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撫張安平了,他們都知道張安平重情義,戴春風死了,張安平怕是不會這么善罷甘休。
但他們也怕張安平不善罷甘休,現在軍統搖搖欲墜,無數的人揮舞著大刀等著分食軍統,若是張安平一直沉迷于仇恨,軍統……怕是難了!
“安平,當務之急是穩定人心啊!軍統,畢竟是局座的心血啊!”
張安平面露譏笑:
“心血?我舅尸骨未寒,一個個就急的爭權奪利,心血?呵!”
他遂不再言語,姜毅穎數次勸說,均沒有回應。
最初,軍統的高官們以為張安平只是心里過不去,便耐心的等待著。
可一直持續了足足十天,張安平始終在靈堂不出,什么消息也不聞不問,哪怕是張貫夫親自去勸,都沒有說動張安平,這讓軍統高官們不禁意識到了一件事:
張安平,是真的心里在“發狠”!
他越是什么都不做,越證明張安平在憋著火——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一個普通人來說,重情重義,是好事,是大家稱贊的道德楷模。
可對于一個要接管龐大特務體系的人來說,重情重義而置大事于不顧,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隨著張安平十余天對諸事不聞不問,一些軍統高層的心態逐漸變了。
尤其是唐宗、鄭耀全、毛仁鳳借機在搞風搞雨,大肆發展、擴充的時候,張安平按兵不動的行為在他們看來無異于作死。
人心當真是浮動起來。
“張安平,重情重義沒錯,可因私而廢公,怕是不能好好的執掌軍統啊!”
所謂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戴春風死訊傳來,軍統高層都默認了張安平會接班的事實,這也就出現了張貫夫閉門謝客之事。
可張安平的撒手不管,卻讓這些高層心中擔憂起來,為了確保后路,便開始有人跟毛仁鳳、唐宗和鄭耀全眉來眼去。
當然,僅僅是眉來眼去,因為他們都知道張安平善于布局,生怕這是張安平故意的布局,并未徹底押寶到反張聯盟的身上。
這些,張安平自然是知道的。
他甚至還知道侍從室調查組,現在正在默默的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而他應對的措施,就只有一個:
不動如山!
繼續堅挺自己的人設。
3月末,國民政府內部的一個高級別會議上,確定了拆分軍統的方案:
未來,軍統將明確拆分,一部分力量會并入軍令部二廳,另一部分軍統的警務力量會并入警察部,涉外的力量則會被移交給外交情報司,一些跟憲兵權限重合的力量則會被憲兵司令部接管,而軍統的武裝力量則會整編為“交通警察總隊”。
因為國民政府此時也在進行體制改革,根據當前已經明確的改制方案,未來會撤銷計生委員會,改編為國防部,故而軍令部二廳,會被更名為國防部二廳。
而警務力量則會更名為警察總署。
這場吞噬軍統的瓜分大戲,各方人馬齊齊出場,但古怪的是代表著軍統正統力量的張世豪,卻一直困守南京洪公祠的靈堂,壓根就沒參與過!
也正是因此,瓜分大戲進行的非常順利,煌煌大勢已經成型,這時候即便是戴春風在世,也絕對無法阻攔這樣的大勢碾壓。
而因為張安平全程沒有參與的緣故,引發了很多軍統元老的不滿,面對軍統被如此瓜分,他們認可的領頭羊竟然無動于衷,這不是坐以待斃嗎?
憤怒之下,一些人決然的拋棄了張安平,轉頭跟毛仁鳳、唐宗和鄭耀全頻繁聯絡起來。
縱然是一些江山系的元老,這時候也坐不住了,在多次勸說張安平無果后,猶猶豫豫的跟毛仁鳳勾肩搭背。
上海。
莊維宏看著手里的情報,遺憾的搖頭自語:
“看來,是我想差了。”
他一直傾向于戴春風是被謀害,哪怕他的調查結果顯示這就是一次意外,但他依然認為被謀害的可能性極大。
誰受益誰嫌疑。
戴春風死后,在他看來受益最大的只有張安平。
所以,他一直按著手里的調查報告,冷視著張安平接下來的動作——他認為瓜分軍統的大戲一旦展開,張安平必然會憋不住的入場,到時候他到底有沒有準備,就可以從其動作中辨別出來。
畢竟,匆匆入場和蓄謀的入場,布局是大不同的。
可是,他錯了。
瓜分軍統的大戲不管上演的多么的激烈,張安平都一直“自囚”于靈堂之中,從不過問。
眼睜睜的看著軍統被瓜分,毫無動靜。
這根本就不像一個早有準備的人。
不,完全是一個毫不關心軍統的局外人的表現。
“哀大莫過于心死么?”
莊維宏嘆了口氣,自己想差了,這個張世豪啊,還真的如表現的那樣重情重義。
看著被壓在手上的調查報告,莊維宏深呼吸一口氣,決意將其正式上交。
侍從室。
侍從長嚴肅的看著莊維宏上交的調查報告,終于忍不住罵出了一句話:
“娘希匹!”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得力臂膀,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死的!
“荒唐,荒唐至極!”
侍從長氣的眼皮狂跳,就因為著急要“倒貨”,一個沒有惡劣氣候下飛行經驗的飛行員,就這么開起了黨國棟梁的飛機,最終導致自己的雨農身隕!
“可恨!可恨啊!”
暴跳如雷的侍從長,恨不得現在就開始對空軍進行大規模的清洗。
但想法僅僅是存在了一陣就消失了。
空軍,終究是技術兵種,都是自己的寶貝疙瘩,清洗誰呢?
從長計議,還得從長計議啊!
嘆息一聲后,侍從長道:
“維宏啊,這個報告……你得改一改。”
莊維宏本能的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他準備好的另一份報告。
他猶豫了下:“職部明白了。”
他當然明白要改一改——這種事傳出去,太丟人,太丟人了!
還不如說是氣候惡劣,飛行員撞上了岱山。
而需要改的調查報告,他早已經準備好了。
看莊維宏這么善解人意,侍從長暗暗舒了口氣,隨后關心的問:
“我聽到了市面上的傳言,都說是小虎賁害死了我的雨農——小家伙現在的情緒……還穩定吧?”
“他一直守在戴局長的靈堂中。”
“小家伙……倒是重情重義,倒是……一片忠心啊!”侍從長感慨后,不由自主道:“小家伙這么識大體,未來的軍統局交給他,我倒是放心。”
其實侍從長對張安平是有一點不滿的。
原因就是張安平擅自對龍華機場動手,甚至因為他的命令,損失了兩架飛機和開飛機的飛行員。
但看在張安平這么懂事的份上,他選擇性的遺忘了之前的事,重情重義的小家伙嘛,多給他點包容!
但這句感慨傳進了莊維宏的耳中,卻宛如一個霹靂。
難道是張安平意識到大勢不可逆,故而漠視軍統遭瓜分?
如果是這樣,那……
莊維宏神色不由一變,若是如此,那幕后黑手……怕真的是他了!
此子,心性竟如此深沉嗎?
一時間,莊維宏進退失據,不知道自己草率的給出結論,到底是好是壞……
4月1日,國民政府發布了3·17墜機事件的調查報告。
在報告中,國民政府將這件事歸于天氣作祟——為此,國民政府特意強調了一下極端惡劣的雷暴天氣、積雨云和黑晝。
積雨云會形成黑晝現象,簡單說就是白天會突然變成了黑夜,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積雨云的厚度通常在一萬米以上,如此濃厚的云層會遮蔽陽光,導致籠罩地區陷入黑夜之中。
而且,厚度超過萬米的云層,會帶來極端的天氣,這種天氣中飛行本就是極其危險的事。
所以戴春風的墜機事件,純粹是……天災。
調查報告發布后,大部分人都一個反應: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但陰謀之說,卻從此更甚。
南京,洪公祠,戴春風靈堂。
鄭翊匆匆走近張安平身邊,低語:“區座,國民政府發布了3·17墜機事故的調查報告。”
雙目血紅的張安平木然的伸手:
“給我。”
鄭翊為難的看著張安平,第一次違逆了張安平的命令:“區座,您先休息一會吧。”
“待會……再看。”
張安平卻重復:“給我。”
鄭翊咬牙,將手中的通報信息交給了張安平。
接過通報的信息,張安平一字一字的看了起來,看完后,一抹譏笑浮現在了他的嘴角。
手中的通報內容,被張安平一條一條的撕扯,最后化作了一堆紙條后投入了火盆之中,隨后張安平蹌踉的起身,腳下不穩差點摔倒,鄭翊攙扶后卻被張安平推開。
他理了理身上汗味濃烈的衣服,自語道:
“既然你們給不出一個調查報告,那就……讓我來!”
說罷,張安平緩步走出了靈堂。
這是他多日來,第一次跨步走出靈堂。
當他走出靈堂的那一刻,南京的天空上,突然之間陰云密布。
上海,杜美路公館。
一支殺氣騰騰的軍隊殺到了此處,把守的青幫弟子大驚,立刻自報家門:
“各位,這里是杜爺的家,你們……”
回應他的是士兵蠻橫的槍托,僅僅一槍托,這名青幫弟子便倒了下來。
“忠救軍辦事!阻攔者,殺無赦!”
隨著帶隊軍官的一聲爆喝,士兵紛紛將子彈上膛,把守公館的青幫弟子毫不遲疑的舉手投降。
他們相信這不是恐嚇。
忠救軍士兵闖進了公館,只見杜越笙平靜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候著,他身后還在杵著一個漢子。
看到來勢洶洶的士兵,杜越笙淡定的道:“張世豪讓你們來的吧?老夫,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跟你們走。”
戴春風死后,杜越笙就意識到張安平不可能善罷甘休,尤其是今天國民政府發布了3·17墜機事件的通報后。
果不其然,上門了!
帶隊軍官冷冷的道:“杜先生,請。”
杜越笙道:“宏文,走吧。”
軍官怔了怔,問杜越笙深厚的漢子:“你是羅宏文?”
“正是在下。”
軍官的目光在周圍搜索,沒看到趁手的家伙什后,索性奪過了部下手中的加蘭德步槍,卸掉了子彈,在“叮”的一聲后,掄起步槍就砸向了羅宏文。
羅宏文也是硬漢子,生生的受著一下又一下的猛砸,一聲不吭。
軍官看羅宏文被打的血肉模糊后才罷手,遂冷冷的道:
“拖走。”
杜越笙的拳頭攥了再攥,卻沒有選擇出聲。
重慶。
軍統局本部。
毛仁鳳站在窗前,帶著一抹笑意凝視著忙碌的院子,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舒坦。
他沒想到張安平竟然會自囚于南京靈堂,白白錯失了接管軍統的最好機會,甚至還無視自己的一連串動作。
他本以為自己在張安平面前會被輕易碾壓,但多日來的合縱連橫,卻讓他已經有了足夠多的底氣。
未來軍統分家,我便去……警察總署!
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毛仁鳳心里異常的欣喜,只是他現在的目標會讓人笑掉大牙——未來堂堂保密局的局長,現在的目標居然是遠離軍統!
但這也不怪毛仁鳳,因為他哪怕是現在有了足夠多的底氣,也不認為自己能在張安平的手上討到好處,既然打不過,那索性離他遠遠的不香嗎?
軍統,就交給你張安平折騰吧!爺,不伺候了!
毛仁鳳美滋滋的想著,隨后神色大變——因為他看到一支殺氣騰騰的部隊闖進了軍統局本部。
放肆!
毛仁鳳大怒,戴雨農走了,阿貓阿狗都敢來我軍統耀武揚威嗎?
他怒氣沖沖的帶人下去,心想著:管你是什么人,現在落井下石,以后絕對會被張安平報復的!到時候有你好看!
可當他下去直面這支闖入的不速之客后,才意識到自己……想差了。
因為,這支軍隊,是沖著他來的!
林楠笙站在了毛仁鳳面前:
“毛主任,奉老師命令,你跟我走一趟吧!”
毛仁鳳怒道:“林楠笙,你老師瘋了,你也瘋了嗎?”
“毛主任,戴局長本不會輕易折返,是你三番五次的發電報催促所致。”林楠笙毫不畏懼的看著毛仁鳳:“你,總得解釋清楚吧!”
毛仁鳳陰冷道:“混賬,戴局座的空難,國民政府已有定論,你想怎樣?你老師……又想怎樣?”
林楠笙不語,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臂,下一秒,來自防一師的士兵,便毫不留情的涌來。
周圍的軍統特務,盡皆噤聲,無一人敢言語。
毛仁鳳想呵斥,但嘴巴卻被塞入了異物,下一秒,頭套就被扣上,堂堂軍統主任秘書,軍統三把手,就把這么帶走了。
局本部內,一片的肅然。
所有人都在深思幾個問題:
林楠笙抓捕毛仁鳳,到底是有的放矢還是……張長官的發瘋之舉?
戴局長之死,到底是如傳言一般張長官所為,還是真的如通報一樣,只是意外?
私密的聚會中,孔公子享受著被人吹捧的快感,不無得意道:
“他張世豪,算什么東西?現在,他就是一個人人喊打的……狗雜種!”
親手操盤了給張世豪潑臟水的孔公子現在非常的得意,民間的懷疑聲越重,他就越得意。
那個敢無視自己的混賬,這一次名聲徹底的完啦!
圍繞在孔公子身邊的幫閑們拍著馬屁:“哈哈,這帽子一扣,張世豪這輩子確實再難洗清了!”
孔公子更為得意,心說未來我孔家將控制國民政府的軍工產業,到時候……
包房的門被撞開,一隊殺氣騰騰的士兵站在了門口。
安思章冷漠的出現,看到驚慌的孔公子后,冷聲道:
“孔公子,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們調查一番。”
聽到對方喊自己孔公子,孔公子頓時心安,怒聲道:
“放肆,既然知道我是誰,你還敢讓我配合調查?”
一抹嘲弄浮現在安思章的臉上:
“軍統辦事……閑人……滾開!”
“抓人!”
一聲令下,士兵們一擁而上,孔公子轉瞬間就被五花大綁。
4月1日,仿佛是張安平在愚人節為國民政府的權貴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抓人!
瘋狂的抓人!
軍統內部,毛仁鳳被抓;
上海,杜越笙被抓,羅宏文被抓,龍華機場再一次被軍統控制;
重慶,孔、陳、蔣、宋四家皆有拋頭露面的子弟被抓;
南京,更是有數名高級軍官被抓。
當消息傳開后,仿佛胖子和小男孩被丟入了平靜的湖水中。
這已經不是軒然大波了!
所有人都一個念頭:
瘋了,軍統瘋了!張世豪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