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5月8日的深夜,德國元帥向朱可夫投降;
至11日,駐布拉格的九十萬德軍在試圖突圍向美軍投降未果后,被蘇軍全殲——至此,徹底的停火。
1943年九月,意大利投降,時隔兩年后德國投降,這意味著三大軸心國就剩下日本一家了。
盡管日本人的頑固派依然叫囂,甚至喊出了一億玉碎的口號,但日本的結局,只要不是傻子,就已經可以看到了。
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多艘搭乘著超過六千名移民的海船從中國駛離,向遙遠的美國駛去。
這些前往美國的船只,沿途不止一次的碰到過美軍的艦艇,但美軍看到全球貿易的旗幟后,并未進行任何形式的檢查,甚至還在一些不太平的區域內主動為這些客船護航。
這樣的一條條消息,不斷傳到了有心人的耳中——事實上,按照規矩,船上的乘客他們是不應該使用無線電跟內陸聯系的,但架不住有心人的操作,電臺被分成多份秘密送上船的情況下,船員們根本就檢查不出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因為距離的原故,關注這些客船的人失去了電波,他們不安的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在逐漸消沉中,終于在船只離華的第21天,收到了來自夏威夷的明碼電報。
這些電報無不宣稱安全,同時還附有各種各樣的暗號,以此來保證發報者真是他們的“排頭兵”,而非別人冒充。
這下,那些意欲逃亡至美國的日本人跟漢奸算是狠松了一口氣。
不是圈套,不是陷阱!
那就……買票!
本就門庭若市的全球貿易的經理門前,這下子更熱鬧了,依附于苦難的中國人民身上吸血了八年乃至十四年的鬼子漢奸們,揮舞著黃金,購買著登船的船票。
三天,僅僅三天時間,全球貿易所關注的名單上的八成“客戶”,全都上鉤了。
但還有兩成人在觀望。
做賊心虛!
他們還在怕,擔心這是一個圈套,擔心這一步會讓他們進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這個時候,一份來自美國的報紙徹底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報紙很普通,但在一則類似花邊新聞的報道中的一張照片讓他們放下了戒備——報道的標題是“神秘富豪一擲千金購買農場”,而配圖則是一群白人中的一個神秘的側臉及背影,而很多的漢奸和日本人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背影是誰。
原上海保安局局長顧慎言——從未聽過他購買船票之事,但在船只離滬的時候,顧慎言神秘失蹤,直到船上傳來消息,這些人才知道顧慎言悄咪咪的登上了“移民船”。
而現在,顧慎言開始在美國的夏威夷一擲千金的買地了!
安全!
絕對的安全!
確認了這一點后,最后兩成暗中觀望的人終于動了。
全球貿易這邊驚了,距離開船還有三天的時間,竟然……竟然又冒出來了這么多的客戶?
顧客是上帝!
全球貿易用最專業的態度接待了這些上帝,用最真誠的態度向他們介紹移民服務,然后笑呵呵的收取著巨量的各種費用。
臨開船的倒數第三天起,絡繹不絕的車輛不斷往返于各個城市的各個碼頭,一箱又一箱的古董和黃金被搬上了船只,最后竟然還離譜的出現了客船夠用、貨船嚴重不足的古怪情況!
好在全球貿易家大業大,極快的補充了貨船的同時,還適度的跳高了保險價,在怒罵聲中,將這些上帝們攫取的財富裝進了貨船。
按理說這么大的動作,日本人只要不是傻瓜就應該能看出來,但怪異的是不管是南京還是上海,不管是武漢還是天津,日本駐軍對這一幕熟視無睹,甚至還出現過日本兵吭哧吭哧幫忙的古怪景象。
很明顯,日本人有意縱容、不,是日本人在暗中保駕護航!
有人看著這一幕,憤慨的道:
“這些船,裝著的財富,怕是抵得上日軍一年的搜刮了吧?”
“一年?呵!”
有人冷笑:“你知道短短幾個月,從日本回流了多少的文物嗎?你知道短短幾個月,市面上被掃蕩了多少的文物嗎?這些文物,全都在這些船里面!”
“真沒想到啊,到最后這些文物和黃金,竟然會……流向美國!”
人們唉聲嘆息,軍統和地下黨的宣傳不是說日本鬼子已經到了滅亡的邊緣了嗎?可為什么這么多的財富卻會被日本人和該死的漢奸轉移?
這些,可都是中國人創造的財富,可都是中國的老祖宗留下的瑰寶啊!
可不管人們多么的無奈,都無法阻止這些財富的轉移。
于是,在六月底,他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這些船只鳴笛起航,帶著中國人的財富和老祖宗遺留的瑰寶,消失在了海天交際的地方……
中統。
原時空中的這時候的徐蒽增已經將權力移交給葉修(秀)峰了,但因為張安平這個蝴蝶翅膀的緣故,他早早的被收拾了一通后,老實了起來,讓他垮臺的導火索假鈔案并未出現,導致他還在中統副局長的位置上。
此時的徐蒽增,正對著一份情報發呆。
今年的五月初,也不知道是受軍統的影響還是什么緣故,侍從長在中央日報上發表了最后一戰的講話,已經遭遇嚴重信任危機的徐蒽增,決意動員中統的所有力量,配合軍方打出了亮眼的戰績,以此來挽回信任。
正是這種情況下,徐蒽增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一直吃住在中統局本部,為軍方不斷提供一條又一條的情報——但操蛋的是明明侍從長都喊出了最后一戰的口號,可國軍除了芷江保衛戰能看得過去外,基本沒啥大動作。
徐蒽增預想中“劍外忽傳收薊北”的連片喜訊壓根就沒有。
白瞎了他苦熬一個月!
等憋的一口氣泄完后,徐蒽增將精力從軍事情報中抽身,開始觀看起其他方面的情報,這一看,徐蒽增呆住了。
美國人這時候撬墻角?大肆進行移民?
“美國佬太不講道義了!”
徐蒽增憤憤的罵了一句后,隨后怒聲問下屬:“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早早的報給我?!五月份就開始了,我竟然是現在才知道的?!”
屬下懵逼的反問:
“局座,您不是說不是軍事情報就暫時別給你看嗎?”
“混蛋!你能不能分得清輕重緩急?!”
怒罵了屬下一通后,徐蒽增看著這情報,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向侍從長匯報一聲——可能軍統早就匯報過了,但他沒匯報啊!
“備車,我要去黃山官邸。”
“徐蒽增看到情報了?!”
軍統局本部,戴春風收到了中統眼線傳來的消息后,露出了一抹得意。
徐蒽增以為是自己的部下失誤而讓他晚看到了這個情報,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在他戴春風的操作下才有的結果!
現在,徐蒽增要拿著過期的情報去找侍從長了,那么,他戴春風,也該動了!
“備車,我要去黃山官邸。”
打電話通知了秘書以后,戴春風轉身打開了身后的保險柜,從柜中取出了兩份文件。
第一份,是有關第一次、第二次移民的文件,上面詳細刊登了兩次移民過程中,那些漢奸和悄然逃亡的鬼子進行的財產保險總額,這是一個觸目驚心的數字,一個讓人熱血沸騰的數字。
第二份,則是張安平起草的一份報告:
話說因為這第二份報告,戴春風和張安平之間還起過一次爭執。
當時全球貿易將第二批移民的保險額匯報了過來,古董和黃金的總價值接近1500萬兩黃金——當然,這其中自然是以古董為大頭,但黃金的數量依然不少。
當時的戴春風眼睛都冒黃光了。
他只有一個想法:
都是我的!都特碼是我的!
但張安平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局座,您扛不住的。”
1500萬兩黃金,折算成美元,將近7億美元——誠然,這里面的古董是最多的,甚至因為古董熱而造成了古董價格虛高至少一倍有余。
但沒有7億,4億總有吧?
4億美元……
戴春風終于冷靜下來,他其實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但這一次依然腦子熱了。
扛不住,軍統扛不住的!
事實上,他一開始的想法只是搞一波夜草,好支撐一下軍統。
但后來隨著金額的變化,他被貪欲蒙蔽了雙眼,張安平這時候一盆冷水澆下來,他總算恢復了理智。
除非他一走了之,否則,這些錢,他拿不走的。
將心中的貪欲徹底的壓制后,戴春風隨手在匯總的數字上改了改后,道:“我去報告侍從長!”
這時候,張安平掏出了這一份。
“局座,日本只要投降,對美國人來說,戰爭就算是結束了——他們不需要維持一支高達1200萬人的軍隊了。”
“而經濟也會結束戰時狀態,轉而進入和平狀態。”
“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張安平自問自答:
“這意味著支撐1200萬軍隊的軍工業會迎來大洗牌,大量的工廠會失去訂單!為工廠主賺的盆滿缽盈的軍工工廠,會出現大規模的關閉潮!”
“曾經昂貴的各種機器,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如果不想放在工廠里任憑其發銹損壞,那么,打骨折甩賣是唯一的辦法。”
“可是,世界上的戰爭結束了!”
“這些東西,找不到新的買家!”
“如果,這時候我們揮舞著黃金去接盤……”
張安平的話充滿了誘惑力,進到戴春風耳中后自動轉換成了畫面。
侍從長非常器重他戴春風,而且他戴春風跟軍方大佬們的關系也非常好。
為什么?
因為在抗戰前,他通過全球貿易,低價購買了美國、歐洲的很多軍工廠,甚至還包括赫赫有名的百萬槍支大采購(虛構歷史,千萬千萬不要當正史!)。
抗戰期間,這些工廠立下了汗馬功勞,尤其是子彈生產線!
他戴春風已經品嘗到其中的滋味了。
而現在,張安平放出了一個更大的蛋糕擺在了他面前。
按照正常的邏輯,抗戰結束,蹂躪了中華大地多年的戰爭就應該平息了——但戴春風很清楚,平息不了!
因為侍從長的心腹大患,現在已經勢成!
侍從長必然要掀起一場內部戰爭,徹底的解決他的心腹大患,所以抗戰結束并不意味著和平。
而國軍現在正在美械化,毫無疑問,配套的美械工廠極其的重要!
最主要的一點,通過這種二手采購,他戴春風完全可以“合理”的將一部分黃金轉化為他戴春風自己的黃金!
所以說,張安平的這個計劃太具有吸引力了。
最主要的一點是:
這個計劃,沒有用到中央政府的錢,錢,他戴春風自籌自備!
戴春風被說服了,他仔細翻看張安平的計劃,從嚴謹的各種數據中意識到了一件事:
張安平早就謀劃著這些了!
他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這個外甥。
果然,外甥根本就不貪財,他懷疑所謂的移民計劃的初衷,是外甥在準備了這份計劃后,對計劃中所需要的天文數字的資金而一籌莫展后想出了斂財的移民計劃。
“我現在就去找侍從長!”
戴春風決意趕緊去刷老板的好感,但卻被張安平阻止:
“局座,我建議您等一等。”
“為什么?!”
“因為……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拿下徐蒽增的機會!”
戴春風可謂是一點就透,他馬上明白了張安平的打算,再一次深深地看了眼外甥,戴春風只有一個想法:
幸好,這是我的外甥!
將腦海中閃放的記憶推到一邊,戴春風將兩份文件帶好以后,幽幽的說了句:
“姓徐的,咱們倆,這一次既分高下也分輸贏!”
侍從室。
徐蒽增一臉尷尬的從侍從長辦公室里出來了。
和他預料的一樣,面對來晚了這么久的情報,侍從長果然是訓斥了他一通。
但有一件事出乎他預料,他原以為這種事戴春風那個混蛋早就給侍從長匯報了,但沒想到侍從長竟然不知道!
這不就是說,戴春風沒有匯報嗎?
“戴春風啊戴春風,你還喊最后一戰,呵,呵!”
徐蒽增心里暗笑,他雖然被侍從長訓斥了,可這也算是拔得了頭籌不是?
我中統的情報,可比你軍統要早哦!
你還口口聲聲說對日最后一戰?
哈哈!
面上尷尬的徐蒽增心里大笑,好不容易能壓軍統一頭,當真是……爽!
可這人啊,是真的經不起惦記。
剛剛在心里還得意,沒成想一轉眼,他居然見鬼了——哦不是,是見到戴春風了。
戴春風一臉驚訝:“咦,徐可均?”
徐蒽增客客氣氣:“雨農兄,這么巧?”
“挺巧。”戴春風含笑說了句后:“可均兄這是又被訓斥了?”
“是啊,中統做事不利,一份情報耽擱了好長時間。”徐蒽增意有所指。
戴春風刺了一句:“那可……真的是不專業啊!”
徐蒽增不怒反而平淡道:“是啊,真的不專業。”
他心中大笑,你戴春風來得好、來得妙、來得真及時啊!
我剛剛匯報后你戴春風來了,哈哈,這不是找罵嗎?!
戴春風笑了笑:“可均兄要不先走一步,我去找侍從長匯報情報。”
“嗯,雨農兄請。”
戴春風和徐蒽增錯身走了幾步后突然駐步:
“可均兄。”
徐蒽增回頭。
戴春風神秘兮兮道:“可均兄要不還是先別走吧,我估計侍從長待會還要找你。”
看到戴春風的笑臉,徐蒽增莫名的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淡淡道:“那我就跟雨農兄結伴而回吧!”
“好……啊!”
戴春風笑著應了一句,隨后不理會徐蒽增,快步走向辦公室。
接下來的一幕,就跟戴春風在腦海中推演了無數次的畫面一模一樣:
侍從長看到第一份報告中的估價近千萬兩黃金(沒錯,就是這個數字)后,整個人都是懵的。
天降……橫財?!
然后,他就耐心的聽戴春風匯報起移民布局的種種。
當侍從長能耐心聽戴春風詳細匯報移民布局的時候,這就已經標志著戴春風贏了。
但戴春風給他的驚喜還不止于此。
當這份報告出現在侍從長面前后,侍從長異常的驚訝,等他看完后,就只有鼓掌稱贊了!
不愧是我的利劍、不愧是我的小虎賁!
侍從長來回踱步,狠狠的夸獎著舅甥倆,當別人還在保存實力的時候,自己的這兩員干將,竟然默不作聲的做了這么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舒心!
著實是太舒心了!
“就這么做!”
侍從長一錘定音:“古董悉數追回,黃金,就由你們支配!”
“黃金若是不足,就想法子變賣古董!”
面對著第一份報告中古董和黃金八二比例的情況,侍從長豪氣干云的給出了這個權限。
戴春風肅然的向侍從長承諾,一定在兩年內,完成這份。
侍從長很是高興的勉勵了戴春風一通,甚至第一次隱晦的做出了承諾:
若是這件事辦妥,未來,我必然不會讓你戴春風失望!
戴春風大喜,仿佛看到了自己謀求的職務收入囊中。
而這個時候,侍從長突兀的想起了剛剛從這里離開的徐蒽增。
差距太大了!
差的太遠了!
軍統悄無聲息的做出了這么大的事,為黨國謀取了這么大的利益,可你中統呢?
兩個月!
竟然遲了兩個月才將風聲傳進我的耳中!
徐蒽增,我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