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是這片土地主人的埃及人,除了少數成為貴族僧侶的,都是這個國家的底層,當然這主要是亞歷山大地區是這樣的,其他上尼羅河流域還是本土貴族僧侶把持權利。
難怪這個國家從國王到貴族都不關心這個國家的發展,也不愿意進行工業化,他們真這樣做了的話,托勒密國強大起來之后,只怕會把這些入侵者趕走,他們不就自掘墳墓了。
張辟疆大有收獲,把托勒密國的情況記錄下來,讓人帶回大漢,這也算是一種經驗教訓了,當一個外來殖民者占領一個國家的時候,國家就不要想去正常發展了。
就在張辟疆在書房記錄的時候,樊抗忽然闖進來,興災惹禍道:“匈奴國爆發了經濟危機,朝廷讓你趕快去匈奴國,以幫助他們解決經濟危機為條件,讓他們同意聯通西域的鐵路。”
張辟疆吃驚道:“匈奴爆發了經濟危機!”
但一想,從軍臣在匈奴國發展工業已經有二十多年了,他們爆發危機太正常了,甚至可以說這場危機來的太晚了,大漢都是十年一次,匈奴人是二十年,已經是很晚了。
大漢歷39年11月4日,匈奴國,沙郡,泉州港。
漢歷39年的第一場雪剛剛落下,讓熱鬧的泉州也變得冰冷下來,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即便是有人也是匆匆忙忙的快走,整個城市都好像被冰封了一般,而要說這個城市最冷的地方,那必定是泉州的股票交易所。
雖然交易所安裝了大量的新式新式供暖設施,讓里面的人,可以溫暖如春,但這里交易員們的心卻幾乎被冰封了,從九月末,危機爆發開始,最開始鋼鐵股票下跌,帶動石油股票,紡織業股票下跌,匈奴國所有的股票都在暴跌。
最后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爆發,所有人做的事情就是拋售,拋售,拋售,所有交易員們都承擔著巨大的壓力。
而那些持有股票的股民,輸的傾家蕩產,這幾個月大海上每天都能漂浮著幾十具尸體,從他們的穿著可以看出他們原本是富裕人群,現在只能葬身大海。
泉州港既是匈奴國的經濟中心,也是他們金融中心,軍臣回到匈奴國的第三年,為了籌集資金發展工業,就在泉州學習大漢開辦了一個股票交易所,匈奴最大的鋼鐵廠,紡織廠,乃至煉油廠等工場都是在這里籌集資金,以發展工業。
從大漢的股票交易所成立之后,現在有長安,會稽郡兩座股票交易所,這幾十年,大漢的商賈就想到了很多金融創新能用來收割韭菜,只可惜被天子阻礙了。
他們還能比徐凡看的更多?他直接禁止高杠桿,做空做多等各種金融創新,查賬嚴,管控嚴,上市工廠對股民承擔無限連帶責任,對股民設置高門檻,這樣做雖然多少了也能賺到一點錢,但對想要暴富的人來說,大漢的股票交易所來錢就太不滿了,幾乎每年都有大量商賈向大漢朝廷抱怨,朝廷管的太多,太嚴,阻礙上市工廠的發展。
但徐凡全然不在意,股票最開始就是為了籌集資金,發展工業,這才是股票交易所最根本的任務,能完成這點任務就已經很好了。
弄那么多的金融創新做什么,把股票交易所變成賭場,讓里面充斥著,賭徒,騙子,老千這樣的垃圾,那他還開什么交易所,直接弄個賭場算了。
所以在大漢交易所能做的事情非常少,上市,籌集資金,分紅,退市。要不是一家工廠真極其缺乏錢財,他們一般也不會想著上市,行業要不是有巨大擴張前景,也不會有工廠想著上市籌集資金,即便上市的工廠,完成了原始積累,就會想辦法退市,這樣就不用把自己賺的錢白白分給這些股民了。
即便大漢的股票交易所已經有三十年歷史了,但到現在兩家交易所的上市工廠也就是600多家,里面流動的錢財并不算太多,交易的資金也不是很多,所以大漢幾次經濟危機都不是從股票交易所爆發,反而是大漢的工商業老是拖累大漢的股票交易所,每次大漢爆發金融危機也是股票交易所最活躍的時期,因為這個時代會有大量的股票低階出售。
而匈奴國建立股票交易所之后,軍臣沒有像徐凡經歷金融的害處,加上匈奴國屬于追趕者之列,他要是把匈奴的股票交易所弄的和大漢一樣嚴格,那還會有多少人愿意投入錢財來到泉州的股票交易所。
軍臣只能放棄各種對股票交易的限制,拉高來泉州股票交易所回報率,對莊家的各種內幕消息不限制,各種金融創新也不限制,所以大漢的海商和有錢人更加喜歡來匈奴的股票交易所。在這里是真正能體會暴漲暴跌的快感。
當然這樣低門檻的好處是巨大的,泉州股票交易所每年可以給匈奴人帶來十幾億錢用來發展工業,在危機爆發前,大漢的海商在泉州股票交易所,一年投入了50億錢,而他們投入的項目就是匈奴人的鐵路項目。
匈奴國從吞并安息國之后,大漢就改變對他們的戰略,還在大宛一帶教訓匈奴人一頓,老上單于也因此戰死沙場。軍臣就明白大漢這是在忌憚匈奴國的實力,他還沒有辦法和大漢為敵,只能限制匈奴國的擴張了。
但匈奴這幾十年一直都是靠著軍事擴張帶來的紅利彌合匈奴國上下階級的矛盾,而要是不能擴張,他們內部的壓力就大了,軍臣為了解決這個矛盾,一是讓自己的弟弟伊稚邪帶來匈奴國內部不滿的人,去北疆開拓,減少匈奴國內部的矛盾。二就是引導匈奴國的貴族,由軍事貴族轉變為工商貴族,讓他們利用匈奴國的股票交易所開辦工廠賺錢。而開工廠多,工作就多了,百姓都有工作,內部的矛盾自然也就少了。
而軍臣選擇帶動的匈奴國工業發展的行業正是以鐵路為主的基建行業,他深知想要吸引大漢的商人來投資鐵路,他的優惠待遇就要比大漢更好,才會有人愿意來到匈奴國修建鐵路。
于是他允許匈奴國的鐵路運行私人資金占據主導地位,甚至建設私人的鐵路,鐵路沿線5里的礦產開發權也被軍臣賦予給了修建鐵路的商賈還有各種政策上的優惠,在泉州股票交易所的上市幫助等等,只有軍事上要服從匈奴國的命令。
這讓大漢的商賈大喜,匈奴國的鐵路優惠力度就太大了,這已經不是鐵桿莊家了,而是連地賣給他們了。
在這個政策下,匈奴國的鐵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前進,政策實行的第一年,匈奴國就修了500里鐵路,并且正好鐵路沿線出現了一個銅礦品質非常高,導致這家成立的鐵路公司股票連連暴漲。
這為匈奴國鐵路的發展開了一個好頭,接下來幾年時間,匈奴國的鐵路每年擴展的速度都超過了上千里,也陸續在匈奴國發現了石油,鐵礦,錳礦,磷礦等珍貴的礦產資源,而每次發現這樣的礦產,都會引起新一波對鐵路投資的熱潮。
在危機爆發之前,在匈奴國境內成立的鐵路公司超過了30家,在危機爆發前的匈奴國,不到一年時間修了三千里的鐵路,六年時間修了上萬里的鐵路,其發展的勢頭可謂一點都不輸給大漢。
同時鐵路帶動匈奴國的鋼鐵行業,機械行業大發展,甚至因為本國沒有足夠的鋼鐵,只能引進大漢的鋼軌,機械和大漢的煉鋼設備,這又導致匈奴國的外貿進出口暴漲,航運航運爆發性大增長。
以這些行業為代表,匈奴國的各行各業都在大發展,漢資大量流入,經濟快速增長,市面繁榮,匈奴國俸祿也在快速增加,這段經濟快速發展的黃金時代,讓軍臣快速坐穩了單于寶座,他的權利不輸給自己的父親。
但匈奴國快速發展是建立在極其需要外資的基礎上,匈奴國建立的三千里鐵路花費了200億,這筆錢幾乎全部都是大漢商人投入的,而就在危機爆發之前,匈奴國的儒林周報刊登了一篇文章,上面列舉了泉州這個港口每年賣出的貨物不到50億錢,匈奴國的鐵路因為沒有和大漢鐵路網聯通,最總的貨物的出口只能擠壓在泉州。
而泉州港出貨是有限的,從泉州港出貨能賺的運輸費只有幾億錢,而匈奴國39年對鐵路投資就超過了200億錢,鐵路的收入和投入比超過了百分之一,匈奴鐵路網投入建設費用是上千億,但幾年匈奴國鐵路的總收入勉強超過了20億錢,利潤只有4億錢。匈奴國鐵路的收入和投入比是百分之一,這哪里是鐵桿莊家,簡直就是鹽堿地。
這篇文章帶來的動亂是巨大的,第二日就泉州股票市場突然出現了拋售鐵路公司股票的狂潮。而后一發不可收拾,泉州股票交易所本就是各種空殼上市公司居多,現在這批文章刺破了泉州交易所的泡沫,于是由股市危機擴散成為了匈奴國這場經濟危機。受災最嚴重的鐵路行業,30多家鐵路公司到現在也只有5家勉強存活,就這存活的都是靠著匈奴國救世活下來的,匈奴國各行各業都收到巨大的打擊,無數破產者只能在泉州港跳海,整個匈奴國都陷入動蕩之中。
泉州股票交易所。
這里本是匈奴國最富裕的地區,但此時這里卻狼狽不堪,地面上到處都是紙條,但也沒有人清理,因為已經沒有人發放清潔工的俸祿了。
原本人滿為患的交易所,現在也沒有多少人在此,只有稀稀拉拉一些交易員,還有幾個像喪尸一樣的金融韭菜抓著自己的股票想要等什么奇跡。
交易員張仁杰看著交易所上的黑板嘆口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是在股災發生幾天前,成為泉州股票交易員的,匈奴的股票市場紅火的十幾年時間,沒有人會預料到有這么可怕的金融災難,所以他的前輩,既是交易員,也是金融消費者。
我們匈奴國的股票交易所講究的就是一個無為而治。
這種模式下股票紅紅火火的時候還能賺大錢,但股災就相當于死神來了。
張仁杰的前輩在這場股災當中也全部套牢了,那些加了杠桿的前輩更慘,十幾年賺的錢全部虧進去了不說,還不能償還清楚債務,只能去跳泉州港,或者是從交易所上方跳下來,砸成一灘肉泥。
張仁杰覺得慶幸,他還沒有來得及建立老鼠倉,當然現在他也面臨一個問題,沒有人給他發俸祿,要想辦法給自己找一份新的差事了,在匈奴國可沒有什么失業救濟金。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進來,來到張仁杰身邊道:“我要購買曲阜鐵路公司的股票。”
張仁杰以為自己聽到了幻覺反問道:“是鐵路公司的股票?”
但這個時候一個喪尸忽然起來道:“我有一千股,你給我一萬錢我就賣給你。”
在股災之前,曲阜鐵路公司的股票價格是每股200錢,現在這個價格已經是原本價格的二十分之一了。
但這人卻說道:“行,我們來交易。”
而后他直接拿出價值一萬錢的漢錢。
這人從自己胸中掏出1000股票哭泣道:“這是我全部的身家,現在全完了。”
這人去拿股票道:“你是匈奴國人,單于是不會不管你的,再怎么你也不用像其他人那樣去死了。”
“但我現在生不如死。”
“好死不如賴活著。”
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十幾個人沖進了道:“我們要購買鐵路公司的股票。”
“什么情況?”張仁杰驚訝道。
而那個匈奴人也遲疑了,好像不對。
這個時候一個人像瘋子一樣沖進股票交易所,先是瘋狂笑了半天,整個交易所都回蕩著這人的笑聲。
“大漢的使者來到泉州了,匈奴國有救了,我們的股票也有救了。”
“這是真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是真的,大秦洲總領事張辟疆已經來到泉州了。朝廷是不會不管我們的。”
剛剛那個匈奴國人馬上把自己的股票搶回自己的胸口道:“我不賣。”
“這位兄臺,您這可有點不講道德。”
匈奴國人帶著一點瘋狂的神情道:“你想用5的價格搶走我全部的身家,還說我不道德。”
越來越多的人涌入股票交易所,這里再次變得人聲鼎沸,無數人想要購買價格低廉的股票,但手中有股票的根本不想交易,想購買股票的也不敢買太高價格的股票,畢竟大使和單于究竟如何救股災還不知道,這些人想撿便宜,但不是想把風險轉移到自己的頭上。
泉州城,太守府
“大使,抱歉了,只能讓您從后門進入。”一個匈奴吏露出抱歉的眼神說道。
張辟疆道:“為什么?”
“太守府大門已經被夫子堵住了,現在根本不能行人。”
張辟疆好奇問道:“怎么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他可記得幾年前,他來泉州的時候,當時的太守金日狄可是非常自傲沙郡的教化之道。
“那些夫子已經半年沒有發俸祿了。”匈奴吏無奈道:“都怪這場該死的股災,這場該死的金融危機,他打亂了我們匈奴人的生活,打亂了我們的盛世。”
張辟疆吃驚道:“這么嚴重?”
夫子在匈奴國也是有統治地位的,匈奴國的教化都是靠著這些人,這就和大秦洲僧侶是一樣的,連他們都沒有俸祿了,可見匈奴國的財政危機有多大了。
“帶我去看看。”
匈奴吏只能無奈道:“諾!”
靠近太守府后果然有幾百個人堵在大門口。
這些穿著儒服的夫子高喊道:“我們要吃飯,我們要生活。”
“半年不發俸祿,郡守這是在謀財害命!”
匈奴國的夫子可是最武德充沛的一群人了,他們可不是光喊喊發泄憤怒。而是手中不斷用石頭丟向郡守府,首府城外已經入地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用沙袋堵住了門口,用盾牌隔離了這些夫子,同時用自己的盾牌抵擋住丟過來的石頭,
這個時候有一個穿著盔甲的匈奴吏出來大聲叫道:“各位夫子,大家都是讀書人,要教書育人,給點體驗,不要這樣動武,你們的困難郡守是知道的,但沒有辦法,現在匈奴國面臨股災和經濟危機雙重打擊,郡守府沒有錢了,你們再想辦法堅持幾日,太守會想辦法弄到錢的。”
但現場的夫子卻不買賬道:“你們在這里騙鬼,說沒有錢,為什么你們的俸祿可以準時發放,而且一點都沒有減少,我們教書育人卻一錢都沒有,匈奴國亂成這樣你們的責任是最大,結果一點處罰都沒有,反而讓我們這些無辜之人遭受無妄之災,真當我們的儒槍是吃干飯的。你和郡守說,我們就等三天時間,三天后,我們該得的俸祿還沒有,就不要怪我們用儒槍來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