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火星噼里啪啦，龍蛋底部燒的通紅。
阿爾莫斯閉上雙眼，深深嗅了一口，似乎聞到龍的味道。
“打消你的念頭，主人。”
黑袍巫師低頭調制藥劑，低沉嗓音透出漆紅面具。
阿爾莫斯恍惚一瞬，笑容陶醉：“總有機會，不是嗎？”
“誰說的準。”黑袍巫師配好一支血色藥劑，漆紅面具下黑眸幽幽：“世事無常，就如潮汐浪涌。”
“我以販賣女奴起家，信奉事在人為。”
阿爾莫斯杵著權杖靠近，目光灼灼的看著房內每一樣東西。
滋啦啦……
黑袍巫師平淡如水，將藥劑澆灌在一枚灰鱗龍蛋上。
血紅液體觸碰灼熱龍蛋，立馬激發一團硫磺味刺鼻的霧靄。
“有什么作用？”
阿爾莫斯頓時被吸引，直勾勾盯著。
黑袍巫師低聲道：“龍血藥劑，就如你將我從亞夏招攬，除了噱頭大至今沒什么作用。”
說著，伸出蒼白枯瘦的五指，觸碰浸透藥劑的灰鱗龍蛋。
咚！咚咚！
指節敲打，發出石頭般的悶響。
“還是無用。”
黑袍巫師似是習以為常，扭頭翻閱一本泛黃古籍，如癡如怨道：“血祭巫術，一種剝奪生命力的血巫術，為何殘缺不全。”
這門血巫師來自遙遠的長夏之地，奈何提前被人毀掉。
若是血巫師齊全，將掀起巫師界一股新浪潮。
“沒有用嗎？”
阿爾莫斯心急如焚，手掌忍不住想要觸碰龍蛋，感受到熱量又訕訕收回。
忽而，嗅到一絲腥甜氣息，驚疑不定道：“龍血藥劑，主材是什么？”
黑袍巫師頭也不抬，煩悶道：“顯而易見。”
“菲茲尼克的血？”阿爾莫斯小心試探。
黑袍巫師翻閱書頁的動作一頓，嗤笑道：“他配嗎？”
聞言，阿爾莫斯雙目圓瞪，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熱誠：“傳說是真的，龍來自陰影之地？”
關于龍的傳說千奇百怪。
多斯拉克人認為，天上原本有兩顆月亮。
其中一顆距離太陽太近，爆發后誕生了數不清的巨龍。
主流傳說，龍誕生于古瓦雷利亞的十四火峰。
正是如此，才會被古瓦雷利亞的牧民發現，并加以馴服和培育。
面對尖銳的問題，黑袍巫師顯得很沉靜，淡淡道：“世事無常。”
“是真的？”
阿爾莫斯激動壞了，正愁如何應對鐵王座的龍，大聲催促：“魁蜥，告訴我，告訴你的主人。”
黑袍巫師聞言，漆紅面具下的黑眸閃過晦暗，半真半假道：“誰說世上只有一個地方有龍，只是人類太弱小，沒能踏足罷了。”
“在哪兒？”
阿爾莫斯眼放精光。
黑袍巫師轉過頭，繼續調配一支幽藍藥劑：“光之王告訴我，煙海有三條半真龍，你大可去試試。”
“什么？”
阿爾莫斯愣住，暗道煙海不是只有一條幼龍。
滋啦！
半管炙熱的猩紅血液倒入，藥劑由藍轉為透明，冥冥中似有一聲凄厲龍吼。
阿爾莫斯一頭霧水，想到這是什么。
“枯死者。”
黑袍巫師似能窺視人心所想，舉起藥劑仔細打量，呢喃道：“采取菲茲尼克的血為引，制作出的一種古法毒藥。”
諧音，哭死者。
阿爾莫斯忍不住接過藥劑，好奇道：“龍王之血為引子，什么作用？”
“殺死龍王。”
黑袍巫師彎下腰翻找物品，認真道：“里面有火龍蟲的血液，龍王飲下便會如遭寄生，全身水分干枯而死。”
說完，取出一個木盒，說道：“對付龍王，不能在正面戰場。”
阿爾莫斯打開木盒，里面整整齊齊擺放三支藥劑。
“拿去吧！”
黑袍巫師低頭研究，聲音帶著蠱惑：“想辦法讓鐵王座上的王服用，神不知鬼不覺。”
半響，
阿爾莫斯捧著木盒走出房間，迷迷糊糊的路過回蕩靡靡之音的臥房。
風息堡。
淅淅瀝瀝……
大雨傾盆，淋濕巍峨聳立的古老城堡。
卡珊德拉面無表情，站在窗前俯瞰前庭不斷搬運財貨的馬車長龍。
噼啪！
一道閃電劈下，照亮昏暗房間內的第二張面孔。
“金庫搬空一半，接下來我們都要緊衣縮食。”
護衛兼情夫的史蒂芬.克林頓神情陰郁，表達極大不滿。
這些財貨本該是他和卡珊德拉的。
只因為伊蒙德那個獨眼的一句話，白白損失一半財產。
卡珊德拉幽幽一嘆，反問道：“我讓你辦的事，有結果嗎？”
史蒂芬聞言一怔，磕磕絆絆道：“我從潘托斯雇傭了一名女巫，對他下達詛咒。”
“詛咒。”卡珊德拉緩緩回頭，不悅道：“你覺得有效？”
“或許需要一點時間沉淀。”
史蒂芬避開視線，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卡珊德拉搖搖頭，無奈道：“我就不該信任你。”
大步向外，拋下羞惱的史蒂芬。
“姐姐。”
門外，馬麗絲恭候多時，恭順的低頭問候。
卡珊德拉斜視一眼，問道：“金庫還有多少錢？”
馬麗絲對答如流：“近幾年氣候長夏，風息堡財政很好，還剩三萬金龍幣。”卡珊德拉點點頭。叮囑道：“伊蒙德再寄信要求提供錢財，直接移交給君臨的御前會議。”
她在里斯的好友傳回消息，伊蒙德被國王放逐。
身為未婚夫求取一筆錢財，卡珊德拉咬牙給了。
但再想多拿，拜拉席恩家族提供不起。
“我會的，姐姐。”
馬麗絲像個好管家，把主人的要求一一記下。
卡珊德拉心情不好，抬腳想要回房。
剛走出兩步，冷不丁想起一件大事。
在馬麗絲疑惑的眼神中，卡珊德拉歪頭道：“咱們姐妹四人，我和艾蓮都已經訂婚，佛洛麗斯……”
頓了頓，不提也罷。
馬麗絲神情微變，小聲道：“有人向您求娶嗎？”
卡珊德拉微微一笑，理所應當道：“有兩門不錯的選擇，父親曾和法務大臣賈斯皮許諾，嫁一個女兒給他的兒子。”
“不過他的兒子年前結婚了，但他本人已經喪妻數年。”
馬麗絲眼角微抽，欲言又止。
賈斯皮年過四旬，身材肥胖且禿頂。
況且，此人外號“鐵棍”。
這個稱呼可不是贊美他執法嚴苛，而是他先后克死數位妻子，謠傳胯下有一根摧殘女人的鐵棍子。
“他不是個好選擇，母親也勸我適當拒絕諾言。”
卡珊德拉輕聲道。
馬麗絲大喜，重重松了口氣。
不料，卡珊德拉伸手撫摸二妹不算漂亮的臉蛋，笑道：“你很好運，河灣地的羅宛伯爵同時向伱提親，一境守護的夫人。”
說罷，步伐輕快的離開。
馬麗絲臉色僵硬，眼里流露出不堪之色。
撒迪厄斯.羅宛伯爵，貴族河灣地守護。
卻是一個克死兩名妻子，子嗣成群，年過五旬的肥胖老人。
這種歲數的老人，放在任何時期都是半只腳埋進土里。
已故的父親博洛斯公爵還活著，都是稱呼羅宛伯爵一聲叔叔。
淅淅瀝瀝……
雨越下越大，猶如瓢潑一般。
馬麗絲緩了好半天，默默走下閣樓。
她要是記得沒錯，昨天城堡新招收了一批女仆。
“我的好姐姐，我是這么愛你。”
馬麗絲喃喃自語，似感覺空氣潮濕陰冷，雙手環抱住自己。
狹海對岸，里斯。
水手在港口忙來忙去，搬運各種物資上船。
蔚藍的海域上。
數支艦隊揚帆，懸掛咆哮雄獅、燃燒高塔、紫色葡萄等等旗幟。
耽擱半月時間，都用來召集大軍。
為征討奴隸灣做準備。
無頂龍穴。
豢龍人們打起十二分精神，手持竹杖分散兩邊。
轟隆——
貪食者綠瞳幽深，猙獰龍首伸出龍坑，匍匐著緩緩爬出。
一走一動間，灰燼氣味的熱流涌動。
隔著一層羊毛衣衫，豢龍人都感覺皮膚刺痛，仿佛受到烈焰烘烤。
“趴下，貪食者。”
雷加徑直走來，身披寬松黑袍。
“陛下、”
豢龍人們趕忙低頭。
雷加揮了揮手，尋找道：“梅卡呢？”
老年豢龍人走出，指引道：“王子和公主們在龍穴后面玩耍。”
“很好，你們退下吧。”
雷加神色匆匆，叮囑貪食者原地等候。
此時，將龍穴視為游樂場的龍崽子們照常湊到一塊。
雷加到來時，龍崽子們正在勾心斗角。
萊安娜氣哼哼的，岔開腿坐在地板上。
貝爾隆在一邊說盡好話，懷里揣著一條蔫蔫的青銅幼龍。
相隔數米遠，伊蒙雙手抱胸，凝視不和自己玩的哥哥。
貝妮拉與雷妮婭手牽手，站在伊蒙的身后。
唯獨一個小梅卡，照例和斯拉克斯蹲在角落自娛自樂。
“梅卡！”
雷加出言，對著幼子招了招手。
梅卡聞聲回頭，驚喜道：“父親！”
麻利的站起身，蹭蹭蹭跑過去。
“小家伙，又胖了一點。”
抱起如燕歸巢的幼子，雷加笑問道：“帶你去瓦蘭提斯找雷妮絲姑祖母，敢不敢？”
“真噠？”
梅卡藍汪汪眼睛瞪圓，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要去。”
早就聽說父親是瓦蘭提斯的皇帝，一個人就把造反的瓦蘭提斯收服。
能出門溜達，當然要去。
雷加捏捏他的臉蛋，提醒道：“瓦蘭提斯還有點危險，所以我允許你帶上自己的龍。”
瓦蘭提斯地處偏僻，需要一位統治者。
如同次子伊蒙未來會繼承里斯，梅卡也該早早熟悉自己的封地。
“父親，你們要去哪兒？”
貝爾隆聞聲跑來，眼里滿是希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