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遷都長安的人也不是一味反對,而是提出了建設性的意見。
例如他們就認為可以遷都江陵。
現在江陵經營得非常好,荊州已經對吳國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這一派自然也心存政治目的,他們認為李衡在荊州經營得太久,那里的勢力儼然有獨立于益州的趨勢。
如果將都城遷到江陵,朝廷可以慢慢將李衡手中的權力接收過來。
這一派主要是荊州派,他們本身也來自荊州,自然更希望回到荊州。
而主張遷都長安的一派則認為荊州是三戰之地,北有曹魏,東有孫權,無險可守,必然不可能。
就在成都爭論不休的時候,滅吳的消息終于傳到了成都。
當時,傳令兵從重慶出發,一路飛奔,不斷換馬。
當戰馬跑到成都附近的時候,已經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那位傳令兵不顧傷痛,站起來,在路人震驚的目光,拖著腳步,沿著那條寬闊的水泥路,朝成都一瘸一拐地奔跑。
他一邊跑,一邊歡呼:“前線大捷,前線大捷,王師復建業!”
周圍的人都疑惑且詫異地看著他。
但他還是不停地在往前,不停地在喊:“前線大捷!王師復建業!”
“這個人在說什么?”
“他好像說王師打贏了。”
“在哪里打贏了?”
一個商人震驚地高呼:“他說王師在建業打贏了,收復了建業!”
“收復了建業?”
“那不是吳國的……”
“王師收復了建業……”
一個商人立刻取出自己的驢,并讓人將他攙扶上去。
“快去吧,別讓宮里等急了。”
那個人就這樣一路騎著驢,走完了最后的那一截路,當他進城的時候,依然在用沙啞的聲音喊著:“王師克復建業!王師克復建業!”
聲音在喧鬧的大街上,顯得微弱,但當有人聽到后,便詫異地疑惑道:“王師克復建業?”
這樣的人,越來越多。
“聽說了嗎,有人在說王師克復建業?”
“王師克復建業?知道建業在哪里嗎?在長江尾!”
“那地方離我們這里很遠很遠,我做買賣去過一次。”
“王師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克復建業?”
“這都是哪里傳來的小道消息……”
成都城內引起了一些議論。
直到那個傳令兵,拖著疲憊的身軀,抵達皇宮門口。
此時春風正是和煦,空氣中飄著桃花的香味。
在皇宮門口執勤的禁衛軍看到一頭驢過來,立刻加強了警惕,直到看到上面的傳令兵。
那個傳令兵見終于到了,身體一軟,從上面倒了下來,被兩個禁衛軍接住。
“快扶我進去,前線大捷,王師克復建業!”
兩個禁衛軍震驚地對視一眼,立刻安排人將這個人一路攙扶進去。
此時,大漢的皇帝劉禪,正在和大臣們討論遷都的問題。
直到大殿外傳來一聲喊聲:“前線大捷,王師克復建業!”
這用盡最后力氣喊出來的聲音,傳進大殿,在大殿內回響。
這一刻,所有人都怔住了。
劉禪霍然站起來,問道:“何人在說話?”
黃皓急匆匆走出去,所有大臣的目光都轉移到殿外。
不多時,黃皓疾步走進來,他手中拿著一封蠟書,激動地說道:“陛下,大將軍傳來捷報,王師克復建業!”
“克復建業?”
劉禪大叫了一聲。
大殿內一時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黃皓疾步走上前,雙手呈遞捷報。
劉禪顫抖地接過來,他慌忙打開,但卻發現怎么也打不開。
“蔣卿。”
蔣琬立刻走上前,他平靜地接過捷報,很簡單就打開了,然后念道:“延熙六年二月二十六日,王師破建業,賊酋權俯首,江東復歸,已譴權入京。”
簡簡單單的一段話,震驚得朝堂所有人下巴都差點掉在地上。
如果不是有大將軍印在上面,如果不是大將軍特有的朱砂筆墨,劉禪一定懷疑那是假的。
大殿內安靜了很久,然后瞬間炸開了鍋。
“克復建業了!”有人激動地高呼。
“我們收復建業了!長江以南盡復歸漢土!”
甚至有人抱頭痛哭起來,例如董允,他大聲哭喊出來:“先帝!你睜開眼看看吶!我們取回了荊州,現在收回了揚州!我們收回了揚州!”
劉禪一臉錯愕地看著這些又哭又笑的大臣,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
但他也很高興,李衡在前線打勝仗,意味著他可以更加高枕無憂地在京師吃葡萄了。
沒有比吃葡萄更開心的事!
如果有,那就是吃兩顆!
“陛下!臣以為,完全可以遷都江陵,此時我軍已經掌握了長江以南的領地,兵力正是強健!”
說話的是董允,他用沙啞的聲音喊出來。
杜瓊卻反對道:“陛下,此事有待商酌,江陵一馬平川,無險可守,魏軍攻襄陽,可隨時分兵攻江陵,屆時是重兵守襄陽,還是重兵守江陵呢?”
“陛下,如果繼續在成都,君命難以抵達地方,不利于對地方的管控。”董允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不能再以治理一州之術統御四州。”
“那便遷都長安,長安雄踞關中,關中乃沃野之地,又有潼關險要。”杜瓊道。
“關中早已凋敝。”
“在丞相的經略下,關中有恢復的氣象。”杜瓊又堅持道。
“但關中無法與洛陽相連,恢復會很慢,而江陵北接襄陽,東抵武昌、建業,商業繁盛,土地也不少。”
“我還是那個疑惑,若遷都江陵,魏軍南下,繞道襄陽,攻打江陵,襄陽回不回援?”
國門離京師太近,且中間沒有防御,就很容易出現這個問題。
國門必然重兵,可敵人一旦繞開國門,國門重兵必然回援。
國門重兵一旦回援,很容易被敵人圍城打援。
就算不被敵人圍城打援,敵人只需要一增兵,空虛的國門就會被敵人的援軍踢開。
而且一旦發生那種情況,政治安全大于一切,也就是說,國門的重兵,必然會全力回師勤王。
這已經不是軍事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就像己巳之變中,皇太極圍攻北京,袁崇煥不可能帶著兵攻打沈陽,他只能回師北京。
因為軍事是政治的延伸。
政治已經在敵人的屠刀下,那么軍事就只能往回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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