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熙三年，七月二十六日，天氣晴，無風無云。
“丞相，我們到長安了。”
外面傳來費祎的聲音。
“好。”車馬里傳來一道虛弱卻激動的聲音，“扶我下去。”
一時間，諸葛亮眼眶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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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很慢，甚至有些艱難，但很開心，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伯約。”
畢竟東漢時期，長安是西京，屬于陪都。
“威公，你來去統計戶籍。”
“我們要做的有三點。”
他說道：“接下來，司馬懿不但不會攻打荊州了，還會對內焦頭爛額。”
深入中原，逼迫司馬懿調動主力。
如果強行恢復漢五銖，那就等著被曹魏和孫吳反向割韭菜了。
“濟安回了襄陽，我軍并未有多少損失，魏軍主力已經撤退，剩下的在南陽構筑防線。”
他忽然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劉備的時候，兩人秉燭長談。
最后又能全身而退。
說完，諸葛亮似乎又想起什么，說道：“這幾年，人丁增加如何？”
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諸葛亮搖了搖羽扇，笑道：“無妨，我們現在來了，讓關中的民生慢慢恢復起來。”
“那我們要不要趁機繼續伐魏？”
“諸位都去忙。”
諸葛亮越看越滿意，這簡直是打蛇打七寸。
諸葛亮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聲音：“報！丞相，荊州急報！”
站在破舊的長安城城前，抬頭看著城頭“長安”二字，一股難以明述的情緒涌上心頭。
走了一段距離，費祎忍不住感慨起來：“長安凋敝至此！”
“丞相，是大將軍……”
畢竟現在曹魏和孫吳都在鑄造直百錢。
“喏。”
但和過去不同，他的臉上卻洋溢著歡喜，眼中明光流動。
“不不，我要走進去。”諸葛亮說道，“我們從成都走到關中，走了十幾年，終于走到了長安，今日我要走進去。”
“那丞相您……”
“下官在。”
“三、前些年，我們的錢流入關中，對關中民生造成了不可否定的打擊，我們的錢是有問題的。所以，我們要重新鑄造錢幣，這件事我與濟安通信的時候，也多次提到，濟安也提過他的建議。改鑄為文，改進直百錢，調整錢幣。”
孟琰和馬岱也嘆了口氣。
還于舊都是他一生的心愿。
說到這里，諸葛亮竟然激動地來回走動起來，似乎連病都好了許多。
“對了，丞相，荊州事務，您有什么指示需要下官去處理？”楊儀趁機問道，他對李衡在荊州的表現充滿了嫉妒。
眾人一愣，諸葛亮道：“快！進來！”
但費祎說道：“直百錢恐怕難以調整，能用一枚錢充當百錢，即便朝廷嚴禁廢除，民間依然還會用。”
楊儀嘆了口氣道：“昔年有董卓之亂，又有李傕、郭汜禍亂長安，百姓流離失所，后來關中長期成為前線。”
“好啊！真有那小子的！”姜維忍不住大笑起來，但隨即意識到自己似乎僭越了，立刻又改口，“大將軍真乃神人也！”
這簡直是縱橫數千里的圍魏救趙！
“他干這些作甚？”楊儀疑惑道，“為何不趁機多多攻城拔寨？”
一邊的姜維立刻大步走過去，小心翼翼打開車簾，親自攙扶起諸葛亮。
諸葛亮此話一出，眾人大驚，隨即轉為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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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丞相，我攙扶您進去。”姜維說道。
楊儀問道：“丞相，接下來我們如何做呢？”
諸葛亮一把接過信，快速觀閱，看了幾行，已經激動地雙手開始顫抖。
“不不，他在豫州做了兩件事，一是開倉放糧，二是堵住各條河道。”
“沒有寫錯，四渡黃河，牽著魏軍的鼻子走，隨即南下豫州，你們猜他在豫州干了什么！”
諸葛亮又嘆了口氣說道：“不知荊州情況如何，司馬懿撤走了關中主力，全力去對付濟安，我現在很擔心他。畢竟荊州兵，經歷的戰爭，訓練時間，都還有限。”
“濟安他不該如此托大！”楊儀又開始吹風了，“他如此這般，司馬懿把主力全部調走，荊州恐怕保住了！”
說到這里，諸葛亮已經激動到不能自已。
“不不，我們也要休整，吳軍圍攻了江陵，接下來孫權恐怕和我們的關系會有變動。”
諸葛亮大步走進了長安。
“喏！”
外面的人急忙進來，是張翼，張翼一只手還打著繃帶，他急忙進來。
“好，既然曲轅犁和均田能讓人丁增加，便是極好，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人丁。”
楊儀繼續說道：“濟安確實有些才能，但還是太年輕，這年輕人就是容易狂妄自大，荊州……”
只不過，那舊都是洛陽，而不是長安。
諸葛亮打斷了楊儀的話，他說道：“無妨，即便荊州丟了，我們拿回了關中，功勞最大的還是濟安，我只是擔心他的安危……”
“他在豫州攻城拔寨？”
“是啊！魏軍撤出關中的時候，把百姓也都帶走了。”
即便如此，看到了眼前的長安，諸葛亮也同樣欣慰。
眾人一時間也想不出現在的錢還怎么改。
經歷這場大病，諸葛亮的身體更加虛弱，像一張紙一樣薄弱。
“一、統計關中、隴右戶籍，以及現有良田數，百姓情況。一定要查清楚。”
費祎和姜維對視一眼，都從雙方眼中看到了憂愁。
“錢幣暫且不急，濟安曾經提到一種辦法，我還需與他詳談，再做定論。”諸葛亮道，“但眼下的錢幣肯定是要改的。”
劣幣驅逐良幣是惡性經濟規律之一。
“末將在！”
“你領一萬兵馬前往鄭縣駐扎，在鄭縣附近修建城寨，渭河之畔修建渡口。”
“丞相，您要不還是上馬車吧？”
諸葛亮越看這份匯報，越驚訝，越開心。
“走，我們進城。”
費祎說道：“我們在渭南的幾個縣，人口幾乎翻了一倍，以前一戶人家生四五個，能活兩個就不錯了。自從曲轅犁普及后，耕地增加，糧產增加，四五個，能活三四個。”
“無妨，我們不是沒有人，我們在關中推行仁政，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會有百姓回來的。”
“做到這三點，關中、隴右民生可復。”
“二、均田安民，根據所查戶籍，良田之數重新分地，凡是還在關中的百姓，都按照均田法得到田，每一戶一百畝。不在關中，而愿意來關中的，也能得到。”
“濟安竟然四渡黃河，一路殺到了鄴城附近！”諸葛亮又驚詫地說道。
“我？”諸葛亮搖了搖羽扇大笑道，“我好好休息，等濟安處理完荊州事務，我要見他。”
“開倉放糧，是告訴中原百姓，朝廷乃是王師，贏得民心。堵住河道，是斷洛陽的漕運糧食。”
“你先在長安置辦一處長安報社，召集長安識字的人，通知下去，朝廷要在關中推行均田，沒有田的，都到長安縣衙署去登記。”
“鄴城！”楊儀頓時道，“是不是寫錯了，鄴城可是在冀州！”
頓了一下，費祎強調道：“均田也是一方面。”
那小子，怎么就能把那些事情全部擺平？
該不會有虛假的瞞報吧？
我得找機會抓一抓他的把柄！
“不用，濟安是荊州牧，一切交給他處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