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晚上，漢軍營帳燈火通明，營帳外呼聲震天。
司馬師聞聲趕來的時候，漢軍已經開始在營帳外集結。
“蜀賊這是要作甚？”站在司馬師旁邊的陳泰大為吃驚。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疑惑。
到了寅時，漢軍停下來，慢慢地變得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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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兵的時候，是最容易追擊消滅敵人的。
“多少人？”
但漢軍的兵力的確多于宛城的兵力，這是事實。
“我們也不罷休。”
覓食的野狗踩得吧唧吧唧作響。
“喏！”
司馬師依然沒有說話，他皺緊眉頭，盯著前方。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難道我們真的要打到最后一兵一卒。”
司馬師自己也行動起來，他開始集結城內的兵馬，等第一批騎兵試探之后，隨時根據情況發動第二批。
郭淮和司馬昭回來之前，司馬師是沒有底氣去追的。
城內許多堆積起來的尸體下面原本是壕溝。
正如杜預所言，陸遜現在的內心，比董允還要痛苦。
“將軍，蜀軍現在撤退，是我們難得的機會。”
可朱然、丁奉等人就熬不住了。
“喏！”
鐘毓也發出了疑問。
不多時，斥候前來匯報：“報，將軍，蜀軍正在挖土，堆土堆。”
但撤兵的時候，也是最容易被反殺的。
而且他也接到了消息，李衡離開了豫州，指不定什么時候出現在南陽戰場，給自己一個大驚喜。
“有大將軍的消息嗎？”
魏軍騎兵終于追趕上來，但遇到了一支兩千人的漢軍。
魏軍騎兵沒有立刻交戰，因為將領也擔心漢軍在周圍設伏。
“天黑撤兵，走得慢，既然蜀軍都不顧慮天黑，我們也不顧慮！立刻出兵！”
“派更多斥候出去，嚴密關注敵人動向。”
董允直接病倒，他臥病在床，精神萎靡地對杜預說道：“難道江陵破城在即了嗎？”
到了寅時下四刻，魯芝突然收到了一份情報：“將軍，宛城的西北城門在上四刻之時打開，有一支騎兵出城了。”
“還沒有，我們還有五千守軍。”
司馬師派他們出來，與其說是追擊，不如說是試探。
“吳軍還在江陵，這一次吳蜀徹底翻臉，是我們的機會。”司馬師淡然道，“諸位不必煩惱了，回去好好歇息吧，太傅那邊，我會去稟報。”
“但現在天黑，想要阻擊蜀軍恐怕……”
畢竟此地距離南陽城已經有六十幾里。
他們看到數里外那些大動靜，更是驚訝。
前面房屋內的孩子哭得聲音沙啞之后，神色呆滯地看著后院那十幾個漢軍和吳軍的尸體。
“撤走了多少？”
“嗯，你們也回去歇息。”
天微微亮的時候，往日樹林間的布谷鳥安靜下來，只剩下知了的聲音，以及無數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在南陽城下的漢軍也早已撤走，魏軍斥候進入漢軍大營發現一個人都不剩了。
“不確定。”
“這一次吳軍不肯罷休。”
浩浩蕩蕩的大軍正在快速往南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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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對雙方的操作考驗極大。
“沒有。”
“喏！”
街道上堆積滿了尸體，粘稠的血漿掛在墻上，遍布在地上。
雙方都在宛城耗著。
城頭的魏軍總算松了一口氣。
“還在營地里，我確認過。”
“蜀賊這是要攻城嗎？”
“百姓都參與進來了，董允何必悲觀，百姓愿意跟我們一起守城，說明我們得民心。”杜預神色淡定地說著，“荊州大學的學生也都已經參與進來，每一個男子都參與進來，拿起了刀，沒有刀的，農具也行。陸遜現在比我們更難受，孫權一定在催促他。”
“這是要攻城嗎？可現在是晚上。”
“將軍，回去歇息吧，天亮蜀軍若攻城，會有人通報。”鐘毓說道。
“之前挖土的那些蜀軍呢？”
已經戰死了一萬多人，而且是正面強攻的時候戰死，而不是逃跑的時候被殺死。
司馬師沒有下結論，而是讓斥候繼續查探。
“董公放心，昨晚我又安排人在城中挖了許多壕溝，吳軍想用尸體填平它們，需要好幾天。”
“天黑無法查探人數，大約在一兩千人。”
情報很快就送回南陽城。
陳泰和鐘毓也都到了。
經過了這連續多日殘酷的廝殺吳軍已經疲勞不堪，守城的漢軍則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只是陸遜這個人的情緒管理實在太強，終于淡定自若，仿佛隨時都能入主江陵城一樣。
他們繞開漢軍的軍陣，繼續往前，但依舊沒有動手。
到了下半夜，剛睡不久的司馬師又接到了消息，漢軍在城外修建大型攻城器械。
不追擊也是司馬懿的命令。
司馬師不得不穿好衣服，到了城頭。
司馬師猶豫片刻，說道：“派一千騎兵先出去試探。”
“挖土堆？難道蜀軍要用土堆堆平城墻？這豈非多此一舉，有重砲可以轟塌城墻，何必堆土堆？”
陳泰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董允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魯芝神色肅然，說道：“匯報給羅將軍。”
司馬師轉身下了城樓，剛回到住所，鐘毓突然騎著馬急奔而來：“將軍，斥候回報，蜀軍在撤兵。”
“蜀軍撤退如此有章法，必然有伏兵。”司馬師說道，“此地距離新野不算遠，我軍兵力遠不足于蜀軍，若是貿然深入，恐有被反殺的危險。”
因為敵人撤兵，會安排殿后，或者埋伏起來的奇兵，出其不意。
司馬師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宛城一共也就兩三萬精銳，剩余的都在博望，指望著漢軍圍困宛城的時候，兩面包抄漢軍。
七月二十一日的傍晚，江陵城惡臭味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因為敵人撤兵無法列陣，軍心也會低落一些。
司馬師心頭一顫，連忙接過鐘毓手中的匯報，借著火光，仔細查看起來。
這足以說明攻城的慘烈。
陳泰原本打算下令追擊的，但最后還是被司馬師否了。
那些惡臭味，在夏風中一吹，連吳軍軍營里都能聞到。
“大都督，我們接到了最新的消息，蜀軍主力從南陽撤回襄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