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鐔承的施壓，還只是剛剛開始。
反對北伐是益州派的集體意志，但因為諸葛丞相賞罰分明，益州本土派不敢公然唱反調。
歷史上等到諸葛亮死后，北伐的進度才稍有緩解。
其實不是蔣琬和費祎他們不愿意北伐，而是以他們的威望和才能，沒辦法壓制住益州本土派的反對聲了。
于是蔣琬和費祎紛紛做了折中的妥協。
至于這個時代，關中之戰確實取得了奇效。
但這并不意味著益州本土勢力就心甘情愿繼續打仗。
傍晚時分，回到家中，下面的人已經準備了豐富的晚膳。
“父親。”鐔綸走出來道，“今日如何了？”
“十萬無疑。”
“當真有十萬！”
“我親眼所見！”鐔承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看來丞相引薦回來的人，確實不簡單。”鐔綸皺著眉頭說道。
“這件事就此作罷。”
“父親，萬萬不能。”
“為何？”鐔承說道，“他不過是一個工部尚書而已。”
“他若只是工部尚書也就罷了，丞相引薦之人，怎么可能只是工部尚書！”
“那你要如何？”
“兒以為，先盯著，找他犯錯的地方。”
“這個人做事非常縝密。”
“他除了工部尚書的職位，還有斡官長。”
“你不妨把話說明白一些。”
“斡官長這個職位牽涉的商貨巨大，兒不信他在里面不拿！”
鐔承這才放下筷子，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有道理，你派人去盯著從京師到巴郡的商線，以及相關人等，若有消息，隨時來報。”
“喏！”
轉眼已經到了九月中旬，從成都到巴郡的紙運達后，諸葛融將二十萬張紙運往武昌。
這算是季漢與孫吳第一次的紙張交易。
此時的孫吳并不知道，這件事背后真正的戰略意圖。
用李衡的話來說，以商品為輸出，借此聯合益州各大勢力，推行以貨幣，大量賺取孫吳的錢。
這里面益州派系收益，等到利益鏈條建立起來后，李衡便開始游說益州各大勢力出人出力，組建軍隊。
最好是一支水軍，然后奇襲江陵！
這叫賺孫吳的錢，來團結內部，激發內部潛力，再突襲孫吳。
等到九月二十五日，從成都運出去的五十萬張紙抵達斜谷口。
費祎親自查驗了這批紙張，非常滿意。
九月二十七日，杜令抵達了斜谷口，在這里將五十萬張紙全部取走。
一共兌換了一萬二千石糧食。
這一萬二千石糧食，可以供一萬大軍吃五個月！
一日之后，郭統急匆匆進了大都督主帥營。
他急忙說道：“大都督，我們抓到有人從斜水一帶運輸了大量的紙張，此事必然與蜀軍有關！”
郭淮正看著地圖，頭也不抬地說道：“把人放了。”
郭統愣了一下，訝然道：“這是為何？”
“不要多問！”
“可是……”
“沒聽到我的命令嗎！”郭淮聲音有些加重。
“喏！”
人被放走后，郭統又進來了。
“父親！”
“人放了嗎？”
“放了！”
“但兒想不通！”
“想不通就好好想想！”
“那些紙張明顯是蜀軍賣過來的，他們當中可能有細作！”
郭淮說道：“誰賣過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想買。”
“誰想買？”
“洛陽諸公！”郭淮坐下來，飲了一口酒。
“這不是資敵嗎！”
“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們只管打仗。”
“簡直是荒……”
“住口！”
郭統立刻停了下來。
“許多事不是伱想象的那樣，不要只用眼睛看，還得用心去想！”
“喏！”
“現在長安兵力多少了？”
“已經到了十三萬人，全部安頓下來。”
“城寨修建呢？”
“三座城寨全部完成了。”
“很好。”
郭統突然說道：“父親，聽說洛陽派邵陵侯去了涼州。”
“邵陵侯是宗室，陛下信任他無可厚非。”
“恐怕這背后不簡單。”
“不要多想。”郭淮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陛下深謀遠慮，非你我能猜度。”
說完后，又問道：“蜀軍最近是何動向？”
“還是和之前一樣。”
郭淮嘆了口氣，說道：“看來諸葛亮今年是不準備大規模出兵了。”
蜀軍今年上半年打了多場勝仗，關中局勢一片大好，連隴右都奪過去了。
現在是逼得大魏在關中和涼州兩線布兵。
“按理來說，蜀軍今年打得順利，應該會乘勝繼續打才對。”
“可能是明年。”郭淮說道，“諸葛亮得到了一批戰馬，明年的關中可能會進入一場空前大戰中！”
事實上，不僅僅郭淮這么想，洛陽方面幾乎也都這么想。
去年和今年上半年，漢魏雙方連續在關中展開了多次對決。
以魏軍慘敗收場，戰線被漢軍壓縮，隴右丟失。
按照一般的戰爭規律，雙方都需要修養半年以上。
但按照李衡的戰略，這幾年都不會在關中再發起大戰。
九月二十七日，陸遜拿到了紙。
他用手仔細地撫摸，感慨道：“這世間竟然如此細膩的紙，完全可以書寫、作畫。”
再看看那些堆積起來的紙張，陸遜更加恍惚。
他怔了一會兒，才說道：“持續購買這種紙。”
諸葛瑾笑道：“陸公因何如此心急？”
“蜀人現在賣這種紙給我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籌備軍資。”陸遜說道，“諸葛孔明現在在關中和魏軍對峙，我們需要幫助他一把！”
諸葛瑾立刻明白了陸遜的意思。
“陸公之意是讓蜀軍和魏軍打得更加慘烈一些？”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一邊跟魏國結交，麻痹魏國，一邊資助蜀國，讓他們在關中持續增兵，持續廝殺，最后落得兩敗俱傷！”
諸葛融說道：“那按照陸公之意，我們可以增加所有與蜀國的買賣？”
“大可以放手去增加！”
諸葛融嘀咕了一句：“這樣蜀國會不會先趁機和我們作戰？”
“不可能的，給諸葛亮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會兩線作戰。”陸遜非常肯定地說道，“而且蜀國沒有水師，他們現在只能選擇跟我們打好關系，這也是我們需要的。”
諸葛融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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