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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興十五年注定是多事之秋。
自去年曹魏在陳倉戰線遇挫之后,洛陽被迫發布了新一輪的強征兵役的政令。
曹魏財政面臨進一步的壓力,有人提出再次加稅,被曹叡強壓住。
在巨大的外部矛盾下,二月中旬,洛陽高調宣布設立太府寺,統管天下商貿。
太府寺暫由曹魏大司農崔林統管,魏廷開始擬定《大魏商社管理條例》。
至此,改革之風,終于從益州吹到了洛陽。
與改革一起到洛陽的還有造紙術。
獻上造紙術不是別人,竟是涼州大都督曹爽。
這讓曹叡興奮得一晚上沒有睡好覺,可惜第二天,散騎常侍劉邵的建議下,曹叡決定暫時放棄造紙。
劉邵的建議讓曹叡無話可說:一旦朝廷大量造紙,對孫吳的購買需要下降,勢必摧毀孫權心中最后的需求。
到時候,孫權大概率會提兵十萬,再臨合肥。
曹叡自然不懼孫權,可是現在關中戰局打成這樣了,孫權再在東線插一腿,曹叡估計又睡不著覺了。
所以,曹叡決定暫時放棄造紙。
但陽謀的可怕之處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李衡可不止將造紙術給了曹爽一個人,他給曹爽,是希望能增加曹爽在魏國的政治籌碼。
但他讓人把造紙術傳到了魏國民間。
這種暴利,很快一定會被地方大族盯上,然后在地方大量造紙,最后被京師高官盯上。
只要有巨大的利潤空間,造紙將如同洪水猛獸一樣席卷整個魏國。
曹叡?
他只是皇帝而已,能在大勢面前強行摁壓嗎?
建興十五年年初的變動不僅僅只是曹魏。
幾乎是同年同月,孫權在建康設立太府寺,由孫吳大司農劉基統管,并且也頒布了《大吳商社管理條例》。
孫權的這一舉動,無疑是想加強對魏國的紙張輸出,以及去年吳商在江州失控事件。
李衡的商社管理條例中不僅僅有股份制這種利益分配制度,還有對商社的具體管理策略。
例如商社登記政策,沒有太府寺登記的商社,都是違法的,需要繳納巨額罰款,然后限期一個月之內在地方官府登記。
最后匯總到太府寺,太府寺派人定期到地方巡查核實。
所有的政策都離不開擬定、頒布、執行、監察、修正。
太府寺幾乎走出了一個閉環。
不僅如此,孫權還在武昌和建康分別設立了織造司。
至此,三國進入改制期。
新的平衡出現。
當然,在這個月,政壇上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司馬懿的回歸。
二月中旬,司馬懿重新回到軍政界,在洛陽集結兩萬大軍北上,曹叡還命令毌丘儉在幽州再征調兩萬兵馬,統一由征北大將軍司馬懿指揮。
司馬懿的回歸看似遠離了三國核心戰場,但卻表明曹叡弱司馬的失敗。
在諸葛亮的第五次北伐中,司馬懿丟掉陳倉,讓漢軍得以西進隴右,打破了三國舊有的平衡,形成了新的局面。
為此,司馬懿被罷免大都督一職,在家中蹲了一年多。
看似合理地罷免,背后其實隱藏的是曹叡削弱托孤重臣的政治智慧。
可到了建興十五年,公孫淵在遼東勢大,面臨多線威脅,曹叡不得不再一次依靠司馬懿。
在大時代滾滾往前的時候,益州的改制卻已經從剛開始淺顯的商業模式創新,轉入到了土地改革的深水區。
有郪縣盧氏父子殺人案為導火索,益州即將引來一場腥風血雨。
二月十九日,常博的人頭開始在蜀郡傳首。
盧氏父子的人頭則送回郪縣,掛在了城頭上,引來無數人的圍觀。
到了二十日,常博之死在蜀郡和巴郡傳開,引起了朝野轟動。
尤其是傳到江原,江原常氏的怒火開始燃燒起來。
到目前為止,成都的朝堂上對于常博之死,卻顯得格外的平靜。
許多官員仿佛完全沒有聽說過這件事一樣,照樣的上朝,照樣的處理公務,照樣的下朝。
直到二十三日,剛剛抵達郪縣沒有幾天的信任縣令黃崇,在翻閱了衙門大量的文書后,調動衙門所有的人員,分頭開始干一件事:拿著魚鱗冊,量田!
不是測量一家,而是郪縣所有的大戶全部測量。
并且每一個參與量田的吏員,都有一批禁衛軍陪同。
那些禁衛軍披著甲,拿著弩弓,佩戴環首刀,環視左右。
這件事在半天之內就傳回了成都,一時間,成都朝堂上下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的死寂。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大將軍府對黃崇的行為表態:倡議各郡縣向黃崇學習!
二十三日傍晚,馬颙急匆匆回來,向李衡呈遞了一份密信,是巴郡太守王彭的信。
“王彭答應將所有的田全部交給朝廷。”李衡看完信,平靜地說道。
他右手拿著信,長袖下的左手已經忍不住激動起來。
在場所有人都舒了口氣。
“太府寺將第一批鹽的利潤的一半都讓給了王彭,他應該有這個覺悟!”魯芝感慨起來,“郪縣王氏已經站隊,接下來一切都好辦了!”
當天,一封蠟封文書快馬加鞭送到郪縣給黃崇。
二十四日,天空陰,云層壓得很低。
郪縣城南,農民正在田間春種。
幾個吏員帶著一些人正在正常量田,只不過這些人因為量田過快,與禁衛軍臨時走失了。
到的中午的時候,天空開始下起雨來。
這些人被迫去大樹下躲雨(友情提示:雷雨天不建議在大樹下躲雨)。
“唉,這個量田何時結束啊,我這幾天腿都要走斷了。”一個穿著青衣的瘦子小聲嘀咕道。
另一個穿著素衣的男子笑道:“應該快了,等測量完就好了,話說這種天氣,往年都去河里捕魚,等量完后,一定要多抓幾條回去給那小子吃個夠!”
“怎么突然要量田了,而且我聽說不僅僅城南在測量,現在全縣都在測量。”
“唉,別亂問,上面的事,我們不要多想,對了,我們好像和禁衛軍走丟了?”
這個男子話音剛落。
突然,細雨如簾的田野里出現了一群人,這一群人往這邊靠近,起初他們只是正常行走。
躲雨的人,以為對方也是過來躲雨的。
但很快,那些人就開始小跑起來,并且紛紛拔出刀來,然后開始在田野里狂奔。
這個時候,那些躲雨的人還發現不對勁,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還來不及搞清楚對方的目的,只見一個身手敏捷的瘦子,如同一只獵豹一樣沖到剛才那個素衣男子的面前。
素衣男子還來不及躲避,胸膛已經被環首刀刺穿。
他微微一愣,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還沒感覺到疼,只是驚疑地摸了摸胸口,出現一大灘血。
“你……”
對方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用力擰起還插在素衣男子胸膛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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