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鞭子,狠狠的打在了那個撒謊的胡人身上,將他從馬背上抽了下來。
白衣的胡女阿達蘭蒂說道:“這是兩匹上好的神駒,比我的飛紅霞還要好,你們如果擁有這樣的好馬,會是整個草場最出名的牧馬人,但我從未聽過你們的事情。”
“你們如果繼續欺騙我,我會先挖掉你們的眼睛和耳朵。”
李浪聽不懂胡人語言,但他看得懂眼前的事態,倒是收斂了殺機。
天山月則是低聲向李浪翻譯。
胡人青年從馬背上栽下來,痛苦不已,口中不斷的說著話。
“是的!是我偷了馬!是哈塔爾部落的桑吉告訴了我,有兩匹上好的神駒,一路往天山方向去了。”
“我追了上去,用了十幾匹漂亮的母馬,將它們引誘到我的牧場,天神在上···我原本只是想借用它們配腫!”天山月繼續翻譯著胡人青年倒地之后,不斷嚎出的話語。
李浪詫異的看向白衣的胡女,她似乎是擁有一種讓人說實話的神通能力。
這能力···倒也算是有些用處。
當然,多數時候,其實用處都不大。
“帶著你們的馬,立刻的離開,否則我會懲罰你們,至少割掉你們說謊的舌頭。”阿達蘭蒂對著胡人青年們說道。
幾名被戳破了謊言的胡人青年,連忙點頭,就要吆喝著他們的馬離開。
李浪卻從袖子里放出了飛劍從此闊,飛劍縈繞在一眾胡人的身邊,森冷的劍氣壓的他們不敢喘息。
白衣胡女看著李浪這一手漂亮的飛劍術,也雙眸明亮,死死的盯著李浪。
“慢來!慢來!這事···不是這么論的吧!”
“首先,是我被偷了馬,沒錯吧!”
“然后,是我被他們一路追著不依不饒,卻也沒有同他們動真格的,然否?”
“最后,他們居然還誣陷我!阿彌陀佛···和尚我最討厭被人誣陷了!”李浪對天山月打了個眼色,示意她翻譯過去。
同時暗下決心,既然來了西域,只怕短時間內也回不去,或許也該學一學這里的語言。
不過想到各式各樣的胡人語、荒人語,李浪感覺或許,還要抽調幾個分身,專門用來學語言。
否則單靠他本身刷語言,即使天賦有修為增幅,想要精通大部分的大語種,也要消耗不少的時間。
天山月大概的傳達了李浪的意思。
阿達蘭蒂等天山月翻譯完了才開口:“我聽得懂乾話,你說的不錯,確實不能就這樣處理。”
“還有···伱是個和尚?”
阿達蘭蒂的面巾下,唯一勉強露出的幽藍色眸子,似乎顯露出了好奇,看向李浪的眼神,更添幾分異色。
西域的和尚,有一些是不用剃光頭的,甚至也很多不忌葷腥,不忌嫁娶。
這完全源于,這里的宗教人士,往往也是掌權者,身為貴族,他們不可能喜歡太多的約束,來制約他們的行為。
有頭發的,不一定不是出家人。
而光頭的,也有可能單純的只是覺得頭上有頭發盤著比較熱,剃了更舒坦。
事實上,中原的和尚,也不是一開始就需要剃發,吃素,禁止婚嫁。
而是推行的過程中,隨著時代的發展,教義的變遷,以及一些超凡武學、壽功的特殊要求與規范,才逐漸演變。
中原佛門的不少戒律,其實都存在違背人性的成份,這也就導致了佛門格外容易出一些大魔頭。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這個說法,也算是中原佛門,比較獨有的一種概念。
在西域,可基本沒這個說頭。
高僧用俏麗少女的頭骨活取做木魚法器,都能算是一種‘習俗’,哪里有什么魔不魔的?
“十匹好馬,是一個不錯的賠禮價格,你們覺得如何?”胡女直接代替那幾個胡人青年做出了賠償。
她甚至都不必考慮他們的心情,以及是否愿意。
很顯然,雖然是在行俠仗義,但是西域的俠女行事,肯定是更加強勢一些。
如果被幫助的人不配合,她可以采取更狠辣一些的手段,而不僅僅只是規勸。
“五十匹!”李浪一口就將數額拉高五倍。
一匹好馬,即使是賣給鎮西軍,也價值三兩到五兩黃金。
五十匹馬,也就是一百五十兩黃金以上,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收益了。
雖然李浪的袖里小乾坤里,放了不少之前女皇賞賜的財物,但誰嫌錢多?
這里可是西域,通商盤背后的天遁宗,都不包郵的地方。
真要加急買點什么西域不產的玩意,那價格可老高了,多囤點錢,總是沒壞處。
何況,帶一些戰馬回去,也算是繼續刷一刷老沈的好感。
畢竟將別人家孫女帶出去一天一夜未歸,有些事情,真的是懂的都懂。
看在戰馬的面子上,老沈該不至于打斷他的腿。
“三十匹!”
“我這里還有一塊美玉,可以一并補償給你們。”白衣胡女,從懷里掏出一塊未經打磨,足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羊脂白玉來。
殘陽之下,美玉帶著近乎完美的乳白色暈光,如果在中原,可值百金。
即便是在西域,也能換數十兩金。
李浪也不拖沓,點頭道一聲:“好!這賬平了!”
然后才問道:“你這樣行俠仗義,都倒貼的話,貼的過來嗎?”
白衣胡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抽著鞭子,從馬群之中趕出來了三十匹馬,且大多是母馬,送到李浪二人的身邊。
然后又驅趕那滿臉不甘愿的胡人青年們離開。
等他們走遠了之后,這才回應道:“他們不懂事,他們的長輩自然會懂,更多的美玉,會在不久后,送到我的手中,讓我把玩。”
“玉石,在我們這里,其實不值錢,遠比不上馬匹。”
這話坦誠的,倒是讓李浪有些意外。
確實,西域盛產美玉,就本地人而言,美玉的價值,其實比不上馬匹。
畢竟前者只有觀賞和把玩價值,后者代表了生計。
至于為什么中原的玉價高,除了因為運輸遙遠,中原富庶需求量大這些原因,還有就是一些大的玉石商人聯合起來,有意抬價壓貨,減少對市場上玉石的供應。
這樣就讓玉石的價格,始終高居不下。
“你很喜歡玉?”
“我還有很多!”阿達蘭蒂轉頭,對李浪雙眼明亮的說道。
她的眼睛很漂亮。
完全不透光的面巾遮住了大半張臉,根本看不清真容。
但唯獨看這雙眼睛,就讓人覺得,她絕對是美人。
當然,直覺可能有誤。
畢竟在看到玩偶姐姐的真容之前,李浪也覺得她應該是個美人。
“你想要什么?”李浪問道。
把玩著手中的美玉,手感極佳的羊脂白玉上,似乎還殘存著胡人女子的體溫。
天山月橫了李浪一眼,倒是沒有插話。
“我想學你的飛劍術,你可以開價!”
“只要我能給的起,都會給你。”阿達蘭蒂說道。
說著滿眼都寫滿了期待。
李浪看了一眼對方腰間的寶劍,心知肚明為何。
學劍的,有幾個不向往飛劍之術?
別說是學劍之人了,以前李浪沒專精劍術時,對飛劍術不也是滿心向往?
沒有拒絕,李浪倒是在想,他需要什么。
人在西域,總得做點什么。
不為家國,也要為自己。
真干老本行,去開寺廟,賺香火,那就太沒出息了。
“我想要一群能進入荒人部落的胡人,當我的斥候。”李浪說道。
荒人遲早攻打白玉關。
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共識。
特別是在程詡叛逃之后。
阿達蘭蒂聞言,眼神卻是一變:“你們是白玉關的魔鬼軍?”
魔鬼軍,是胡人和荒人,對于鎮西軍的說法。
啪!
長長的鞭子,向著李浪的手卷來。
“魔鬼的爪牙,不配擁有我的玉石。”阿達蘭蒂惡狠狠的說道。
如果只是鎮西軍和荒人之間的矛盾,夾在中間的胡人,或許可能兩不相幫。
但還是那個老問題。
沈星海在幾十年前干的那檔子事,屬實太惡毒了。
以至于胡人和荒人,都恨他恨的深入骨髓。
李浪一把拽住長鞭,下一刻脫口而出:“姑娘識得寶石騎士?”
隨后,李浪迅速松手,心中尷尬,表情卻不變。
這波屬于是另外一位蒙面美人的鍋。
遮著臉,只露出眼睛,屬實太容易引起一些不合時宜的回憶了。
“寶石騎士?”
“此乃何人?是某個抗擊你們魔鬼軍的大漠英雄嗎?”阿達蘭蒂說道。
隨后立刻接著道:“莫說我不知,便是知曉,也絕不會向你們透露與他有關的半個字。”
天山月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李浪。
不過她倒是不會認為,寶石騎士是什么西域大漠里的英雄。
以她對李浪的了解,這一定是另有所指。
嗖!
阿達蘭蒂已經一躍而起,向著她那匹寶馬飛躍過去。
一屁股坐在馬背上,駿馬立刻撒腿狂奔。
“這位寶石騎士,既然被魔鬼軍追問,肯定是我西域的英雄,我需通知各部落,讓他們注意些,切莫不可讓我西域的英雄,被那些卑鄙、邪惡的魔鬼軍給害了!”阿達蘭蒂一邊跑,心中一面想著。
完全不知道,她所想的,和李浪所說的,全然就不是一回事。
卻是不知,她這番傳訊,又會給本就不平靜的西域,又帶來何等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