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鶴軒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卻讓沐傾歌的脖子都紅了。
這么久以來,說她長得美貌的人不再少數。
沐傾歌也見過鏡中的自己,別說放在古代,就是放在現代,原主的美貌也是吊打明星的。
可是大抵是因為這臉長在她身上,她總不會太去關注。
別人說了什么,她也就聽一耳朵,并沒有別的想法。
誰知道夜鶴軒隨便感嘆一下,就讓沐傾歌在意起來。
這種在意是因為什么?沐傾歌不愿細想。
就像在宮里對寧浮蓉的惡感一樣,都是不屬于自己能控制的情感。
這樣的情感,還是讓它隨風飄散就好。
夜鶴軒看著沐傾歌臉色,勾唇笑笑。
“王妃真是容易害羞,莫不是因為昨晚……”
沐傾歌抬頭,紅著臉反駁道。
“胡說,我才沒有害羞,不過是因為這車中太過悶熱。”
她抓住什么,便嘲諷道。
“王爺這般尊貴的身份,卻只能坐這樣狹窄的馬車,真是惹人笑話。”
她說完便不再管夜鶴軒說什么,拉開了窗簾透氣。
馬車已經走到了鬧市,街上的小販在大聲地叫賣著。
包子攤上冒著熱騰騰的蒸汽,賣冰糖葫蘆的老頭在“對付”一群吵鬧的孩童,幾個少女流連在腌制鋪前……
也許這就是簡單的生活,雖然苦,但其中的滋味還是美好的。
沐傾歌想著想著,又開始期待自己和離后的生活了。
和離之后,她會得到一大筆錢,生活會是歲月靜好……
坐車的時間很短,沐府很快就在眼前。
琉璃在外面告訴夜鶴軒和沐傾歌到了,他們二人才打開門簾出去。
夜鶴軒先下了車,然后伸手拉著沐傾歌下車。
下了車后,沐傾歌便想抽出手來,卻被夜鶴軒緊緊地握著掙不開。
當著沐家一眾人,沐傾歌也不好太用力,那就太不給夜鶴軒面子了,只能讓他拉著。
這時,沐將軍迎了上來,帶著一群家眷給夜鶴軒和沐傾歌行禮。
“末將攜府中眾人參見五王爺,五王妃。”
夜鶴軒這才放開沐傾歌的手,伸手把沐將軍扶了起來。
“沐將軍客氣了,您是本王的岳父,不必行此大禮。”
沐將軍見到夜鶴軒也是一愣,他和傳聞中不一樣,且說話十分給自己面子。
震驚了一下,沐將軍便鎮定下來,把夜鶴軒和沐傾歌迎進了府里。
沐將軍年過中年,因為常年在戰場上奔波,飽受戰爭的摧殘,因而看起來比城中同齡的大人們年紀大了些。
但盡管這樣,他一雙狠厲的眼睛還是炯炯有神的。
作為岳父,雖然身份不及夜鶴軒,沐將軍仍然對他有一些不放心,因此悄悄地打量著他。
看剛才夜鶴軒把沐傾歌從馬車上扶下來,好一副琴瑟和鳴的樣子,倒不像作假的。
只是他和傳聞中不一樣,多少讓沐將軍有些懷疑。
怎么一個病秧子王爺,突然就換了副模樣,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而且,夜鶴軒比沐將軍想象得要親和善談。
雖然他覺得這其中一定有沐傾歌的原因,但還是覺得驚奇。
沐傾歌靜靜地走在夜鶴軒身側,聽他和沐將軍閑聊著,偶爾聊一下邊關的戰事。
但夜鶴軒很狡猾,他只把這當做飯后茶語的樂子,似乎只是隨口一提,并不去過問太多。
沐傾歌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
聽說朝廷里不太太平,如今似乎到了奪嫡前的紛爭關頭……
至于如何,沐傾歌也不太了解了,不過是在府中和外面,偶爾聽幾個閑人說幾句。
她忍不住想起夜鶴軒的身份來,這樣一個身強體壯又有些計謀的王爺,怎么可能不去爭一爭皇位呢?要是不爭那多沒有理想。
想到這里,沐傾歌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境遇。
若是真到了哪時候,她和夜鶴軒無論如何也只能做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在心里晃了晃頭,沐傾歌把自己拉回現實里,那些畢竟都還久遠著,還是先想想眼下該怎么辦吧。
走著走著,就到了沐家會客的正廳里。
沐將軍請夜鶴軒和沐傾歌坐下,此時他的女兒不再是沐府小姐,而是身份尊貴的五王妃。
一想到這里,沐將軍心里就沒來由地有些難過,但這種情緒被他壓下去了。
“五王爺,王妃,請上座。”
夜鶴軒倒是不拿大,剛才和沐將軍的一通聊天讓他對沐將軍此人多了幾分賞識。
不愧是叱咤沙場多年的大將軍,在用兵方面有自己的權謀,做人也很讓人欽佩。
這個人就算不是自己的岳父,恐怕也會成為自己拉攏的人。
“岳父,您太過見外了,本王也算小輩,受不得您的大禮。”
“可王爺您是……”
夜鶴軒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既如此,我們便一同坐下罷。”
沐將軍有些感動,心里對夜鶴軒的好感又多了些。
三人坐下后,丫鬟上來上茶。
沐傾歌端起茶,仍然是安靜地坐在一邊,她沒什么可說的。
而且按照規矩,她也不能說。
沐將軍這才看向沐傾歌。
“王妃能得王爺如此細致地照顧,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就心滿意足了。”
沐傾歌笑道。
“父親你放心,我在王府過得很好。”
沐將軍看著與從前完全不同的沐傾歌心里十分欣慰,不禁回憶起從前來。
“從前在府中,由于我常年不在家的緣故,是惡毒的妾室方氏掌家。方氏那個毒婦,使盡各種招數來算計傾歌,若不是傾歌自己聰明,我如今還能不能見到傾歌都說不準。她的母親去得早,臨終前千交代萬交代我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我卻聽信了別人的讒言,接了方氏進門,這才對傾歌造成這么多的打擊。是我,我對不起傾歌和她的母親啊。”
在戰場上血性十足的男兒英雄,卻因為提起已故的妻子和未曾好好照顧的女兒,差點老淚縱橫。
沐傾歌打見到沐將軍時,便知道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如今見了他難過,也只能安慰他。
“父親,你不必太難過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往后我在王府,不會再有之前那樣的經歷。”
沐將軍突然抬頭,直視著夜鶴軒。
“王爺,末將有個不情之請。”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