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瞬間眼睛一亮,是榮昭南、陳辰坐的那一架飛虎隊的飛機!
他們安全回來了!
阿恒也瞬間松了口氣,她嘿嘿一笑:“我就說嘛……”
誰知道話音未落,飛機上的機槍手忽然壓低了重機槍,像瘋了一樣,對著碼頭上跟港警對抗的那些人一輪瘋狂掃射。
“噠噠噠噠——”震耳欲聾的槍聲劃破夜空。
沒了活捉的顧忌,機槍的火舌噴吐著死亡的焰火,殘酷而高效地收割著生命。
那些原本躲藏在掩體后負隅頑抗的匪徒,瞬間被密集的子彈撕碎,血肉橫飛,慘叫聲在夜空中回蕩。
連港府警察們都嚇了一跳,阿恒也趕緊把寧媛護在身后,嘴里罵罵咧咧——
“臥槽!這幫癟犢子,干嘛呢!開槍那么猛干嘛啊,這點小嘍啰交給飛虎隊收拾就完了!”
不一會兒,夜空中又傳來一陣螺旋槳的轟鳴聲,一架印著“香港皇家警察”字樣的直升機呼嘯而至,加入了戰斗。
兩架直升機不斷地在上空盤旋,機槍噴吐著兇暴的火舌。
碼頭上很快便響起一片鬼哭狼嚎,那些殘存的匪徒一個個都被打成了篩子,死的死,傷的傷,再也沒有了還手之力。
看見這一幕,港府警察們士氣大振,紛紛端著槍沖了上去,將殘余的匪徒一一制服。
碼頭上的槍聲漸漸平息,這時候兩架直升飛機直接先后降落,螺旋槳卷起的巨大氣流吹得人幾乎站立不穩。
寧媛的心臟猛地一跳,拔腿就朝直升機的方向跑去。阿恒想都沒想,也跟著沖了過去。
珍寶坊的伙計們面面相覷,最后還是硬著頭皮,提著西瓜刀跟了上去。
然而,寧媛才跑了幾步,就看見那些從直升機上下來的隊員們,一個個都行色匆匆。
他們有的跳上碼頭邊上的警用快艇,有的干脆直接征用了漁船,風馳電掣般地朝海面上駛回去。
這場景看得寧媛和阿恒他們幾個都愣住了。
阿恒更是忍不住爆粗口,“搞什么飛機啊?不抓人,往海上跑什么?”
而碼頭上其他港府警察也突然有些混亂起來,寧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正要尋找陳辰,但卻聽見身邊跑過去幾個港警用粵語沖對講機里吼——
“有同事墜海!有同事墜海!可能遭遇炮火襲擊,立刻讓海警同事全面擴大搜救范圍!”
寧媛瞬間僵住腳步,有人墜海?應該不是他吧……他也不是什么港警的同事,他只是穿著飛虎隊的衣服而已……
“墜海?誰墜海了?”阿恒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把抓住那個警察的肩膀,厲聲問道。
“放手,不要妨礙警察執行公務!”被攔住的港警惱火地訓斥道。
而下一刻,寧媛的這種自欺欺人,很快就被一聲普通話的怒吼打破了。
因為……
不遠處一個高大的人影一把推開身邊的同伴,怒吼:“別拉著我,我來開船!我絕對不會把隊長一個人留在海里!”
寧媛一下子認出來了,是陳辰!
他們在港府執行任務時基本不說話,只靠手勢溝通。
能讓陳辰那么激動地壞了紀律,甚至不惜違抗命令,也要親自去找的人……
是榮昭南!
出事了!
寧媛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幾乎無法呼吸。
她踉蹌了幾步,一把抓住阿恒的胳膊,聲音顫抖得厲害,“阿恒……快……快去找船!快去救他!”
阿恒的心也跟著往深淵里墜,榮昭南不光是他們的大隊長,還是她親表哥!
她扶住寧媛的肩膀,咬著牙說:“小寧,你穩住!我去找船!”說罷,她轉身就朝陳辰的方向沖了過去。
“陳辰!老大呢?”阿恒一把揪住陳辰的衣領,雙目赤紅地怒吼。
陳辰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一轉頭,看見寧媛蒼白著一張臉站在不遠處,心里的恐懼和悲傷更是一下子涌了上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寧媛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走到陳辰面前,語氣冰冷,“先開船,邊走邊說。”
站在一旁的,一直沒說話的老徐終于忍不住了,他閉了閉眼,低沉地說——
“小嫂子,來不及了。天太黑,風又大,敵人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后手,你不能暴露和我們之間的直接關系,太危險了,您還是在岸上等消息吧……別讓隊長擔心!”
寧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快要決堤的淚水逼回眼眶——
“好,我知道了。現在還不能確定敵人是不是還有后手,你帶人先去搜救,務必盡全力!”
生死未卜,就是沒有壞消息!
她轉頭看向陳辰,語氣不容置疑,“你,跟我來!”
陳辰眼眶通紅,死死咬住牙關,幾乎要將嘴唇咬出血來。
他本能地想要拒絕,他要親自去搜救!
可對上寧媛那雙清澈的眼眸,想起她才是隊長最擔心的人,他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肩膀,艱難地點了點頭。
寧媛并沒有如他們所想的一樣一直站在碼頭,而是轉身大步流星地向珍寶坊里走。
珍寶坊的中年經理看著她和阿恒去船邊詢問“飛虎隊員”的時候,就沒敢帶著自己伙計過去。
寧媛走到他面前忽然問——
“珍寶坊有電話吧?麻煩你了,雖然現在很晚,但我需要給四叔打個電話。”
她語氣平靜,但珍寶坊的經理明顯感覺她在壓抑什么,立刻點頭:“有的!”
陳辰跟在她身后,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低著頭跟著寧媛大步流星往珍寶坊走。
到了珍寶坊,經理立刻撥通了四叔的電話。
大半夜打電話,四叔本來就是個暴脾氣的老頭,當然少不得要罵經理——
“有病?半夜三更想當鬼啊,給我打電話?”
寧媛直接從經理手里拿過電話:“四叔,是我,寧媛。”
她聲音冷靜得可怕:“四叔,我這里有一筆生意,我需要動用你的人脈讓整個香港仔的漁民全部出去幫我找一個落水的特勤人員,擴大海上搜救范圍,價格好說,一定要找到人,條件您開!”
電話那頭的干癟小老頭一愣,也聽出來不對了,難得沒找麻煩,冷哼一聲:“你準備好支票簿,還有啊,山雞在現場,有事直接找他,就說我的命令。”
然后咔嚓掛了電話。
寧媛沒有表情地也掛斷電話,又撥通了寧秉宇的號碼,語氣依舊冰冷卻壓抑著什么——
“大哥,你那邊或者寧家能調動多少海上游艇或者小型貨船,幫我找人……”
做完這一切,寧媛才無力地掛了電話,仿佛一瞬間被抽干了所有力氣。
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陳辰,我這個家屬可以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嗎?”寧媛冷冷地問道,語氣里聽不出一絲情緒。
陳辰知道寧媛此刻承受的壓力比誰都大,他紅著眼眶,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聲音嘶啞——
“隊長……隊長他為了掩護我們撤退,帶著查申樓掉進了海里……敵方軍艦朝他落水點開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