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什么?”
“老夫人是千金之軀,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上等之物,這普通的藥材,怕是作用不大。”
元氏:“那要用什么藥材?”
“這藥房里的藥材,也是分上中下三等的。下等的,是路邊河溝邊隨處可見的,人來人往,灰塵、糞便覆蓋,這藥性就差一些。”
“那好的呢?”元氏又問。
“好的是生長在遠山,吃山間雨露長大的藥材,沒有污染,比如說天山雪蓮,真的是無價之寶,好的藥材都是這樣,藥性最好,可這種藥材也最貴,端看你們舍不舍得了。”
“怎么會舍不得,當然舍得了。要用就用最好的藥材啊!”許婉寧當即接道:“祖母的身體要緊,不就是幾副藥錢嘛。二嬸不可能給祖母用下等中等的藥材的,是不是?”
元氏騎虎難下,答應了:“那是,當然要用最好的藥材了。”
“那我就陪我大哥去開藥方了。”許婉寧一副喜滋滋的模樣,拉著許迦出去了。
二人一走,鐘氏就沒好氣地看著元氏。
“怎么?就幾副藥錢,你冷著一張臉,做什么?”
剛才元氏短暫的遲疑,這讓鐘氏很不高興。
“沒有,娘,我沒有不高興,就是,他能治好您的病嗎?”
鐘氏白了她一眼:“我有病嗎?不是你讓我裝病的嘛!再說了,他一把脈就能知道我這平日里頭的小病小痛,這個許迦,醫術不會差,有他開的藥方,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健體,你難道就不想讓我多活幾年?”
“多活幾年怎么夠,兒媳婦希望娘能長命百歲,再活一百年呢!”元氏拍著馬屁說道。
“人都找來了嗎?什么時候動手。”鐘氏擺擺手,不愿意聽這些:“趁著老三他們不在,盡快把事情解決,別拖了。”
元氏笑著說:“放心吧,娘,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今天晚上了。”
另外一邊,許婉寧陪著許迦到了她的隨心居。
幾個丫鬟將院子里的人都指使得遠遠的,兄妹二人在屋子里談論事情。
許迦將宋夜生送來的消息說給許婉寧聽:“他們帶個乞丐進府,怕是沒安好心。”
乞丐?
許婉寧都能猜出元氏要做什么:“她莫不是想要那個乞丐來折辱我?”折辱了她,就等同于折辱了裴珩。
“阿寧……”許迦騰地站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就回家。”
“大哥別急,我也是猜測。”許婉寧寬慰許迦道:“況且,我現在知道她的打算,她的那些小伎倆,又如何能傷害到我。大哥請放心,我還有白鴿白雀呢。我的吃食,他們都會注意,斷不會讓他們害到我的。”
“可是,這種地方,你獨自一個人待在這里,大哥不放心,不如就跟我……”
許迦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外頭傳來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大夫人回來了,大夫人回來了。”
許婉寧猛地看向了屋外。
大夫人?
婆婆?
元氏此刻正帶著人往大門口去。
也看不出她是高興還是生氣:“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怎么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
元氏跑到了門口,就看到縮在門角落里的顏氏。
穿著粗布衣裳,頭上用一根木簪子就固定住了,雖然貧寒,可卻干干凈凈,眼神清明,沒有半點受過欺負的樣子。
她的身邊還站著兩個同樣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一個四十多歲,一個二十多歲,看起來就是老實善良的普通老百姓。
“這位夫人是我在山里頭撿柴火的時候碰到的,她正在摘野果吃,我問她是誰,住哪里,她都搖頭。我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可憐,就帶她回家了。”年紀大一點四十多歲的婦人說道。
另外一個年輕些的,估計是兒媳婦:“我們家里人也少,公公和我男人都在外地做木匠,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一次,就我跟我婆婆兩個人,要看孩子,還要下地干活,她來了我家之后,什么事都會做,洗衣服做飯帶孩子,給我們分擔了不少。
我們就想著,留下她,將她當家里人一樣留一輩子,可你說巧不巧,她昨日突然指著京都的方向一直說,鎮國公府,鎮國公府,這不,我跟我婆婆就帶著她來問問看,沒想到,還真是鎮國公府的人啊!”
元氏看著顏氏。
這女人運氣可真好。
竟然被婆媳撿回去了。
“大嫂,你還認得我嘛?我是阿蘭啊!”元氏走到顏氏的跟前,輕聲問道。
顏氏怯弱地抬頭看了元氏一眼,又低下頭去。
不肯說話。
還是跟走失之前一樣,看來毒素在她的體內一直盤踞,并沒有減少。
元氏長舒一口氣:“大嫂,你知不知道,我可擔心死你了。好了,現在你回來了,以后可要聽話,不要再亂跑了,知道嗎?”
顏氏縮在墻邊上,捏著自己的衣角不說話,也不肯抬頭。
許婉寧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幅場景。
她一時愣住了。
然而下一秒,許婉寧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對婆媳沖許婉寧眨眨眼睛。
二人化了妝,看不清原本的面目,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那是白燕白鸝。
元氏給了婆媳二人豐厚的獎賞,這才將人打發走了。
元氏拉著顏氏,介紹道:“大嫂,這是你的兒媳婦,她叫阿寧。”
顏氏以丟失時的樣子進府,癡傻狀態,那她肯定是不愿意跟許婉寧相認的。
許婉寧跪在了顏氏的跟前:“娘,我與阿珩成親時,您不在,現在,兒媳婦給您磕頭。”
顏氏看看許婉寧,又看看元氏,低下了頭。
元氏嘆息道:“阿寧啊,你起來吧,你娘她受了太大的刺激,腦子時好時壞的,等她好了,你再來與她說話。”
許婉寧一把拉過許迦:“大哥,你替她看看。”
元氏嚇得心都要跳了出來,擋在顏氏的跟前:“別別別,大嫂她怕生人。”
果然,顏氏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躲在元氏的身后,瑟瑟地不敢出來。
許婉寧:“二嬸,我母親她終于回來了,不如就由我來照顧她吧。”
“這個……”元氏剛想說她怕生人。
顏氏卻伸出了頭,伸手去拉許婉寧的衣角。
那討好的模樣,似乎,是在贊同許婉寧剛提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