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父子倆的后面,跟著一長串膚白貌美的女子,一個個穿著露骨,身上掩不住的狐媚之氣,想來是陪著這對父子玩樂的女子,再之后,才是王庭臣子,耷拉著腦袋跟在后面。
拓跋軒的視線從父兄的身上落到那些穿著暴露的女子身上,眼里除了厭惡還有一些憤怒。這父子倆,在國破家亡的時候卻還在玩樂,他幾乎能想象到,陳鳶帶著人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們定然還抱著舞女醉生夢死。這樣的人,怎配當這王庭的主人?
拓跋軒閉了閉眼,視線繼續往后,終于在隊伍的最后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那是一個婦人,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袍子,背脊微微的躬著,正緩步跟著前面的人往前挪動。許是因為太過膽小,她全程都低著腦袋沒有抬起來過。
拓跋軒眼眶微紅,快步朝著那婦人跑了過去,在靠近的時候卻被將士攔住。
拓跋軒扭頭去看不遠處的墨簫,眼里帶著幾分祈求,墨簫看了眼那婦人,隨后對那將士點了點頭,那將士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沒再攔著拓跋軒。
拓跋軒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婦人的胳膊,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娘!”
那婦人身子一顫,猛地抬起頭看過來,在看到拓跋軒的一瞬間,眼淚潸然而下。
“軒兒?”那婦人似是不敢相信一般,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瞪大眼睛看著拓跋軒,“你、你回來了?”
拓跋軒一把抱住那婦人,哽咽著說:“是,是我,我回來了,娘!”
那婦人愣怔之后,抬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兒子,壓抑著哭聲:“我的軒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拓跋軒放開婦人,紅著眼睛去解束縛著她的繩子,卻被婦人一把按住了手。
那婦人有些驚恐地扭頭去看周圍的將士,似乎才想起什么,伸手去推拓跋軒:“軒兒,這里危險,你快走,快離開這里!”
她看到的,便是這些中原的士兵強闖進來,燒殺搶掠,兇殘至極。所以,她第一時間便是將自己的兒子推離這個是非之地,卻忘了,他兒子到底有沒有能力在這么多人的包圍之下逃出去。
拓跋軒被推得踉蹌了兩步,又重新回到婦人的面前,快速說:“娘,你冷靜點,他們不會傷害我的。”
那婦人有些茫然:“什么?”
拓跋軒低頭給那婦人解開手中的繩索,低聲說:“說來話長,待事情了結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釋,你現在只需要知道,你兒子不但不會有危險,反而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
說著,已經將那繩索解開,拉著母親往后退了兩步。
拓跋軒摸著母親冰涼的手,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憤怒之色:“他們居然連一件像樣的棉衣都不給你!”
在這寒冬臘月的天氣里,他的母親居然還穿著一件單衣,凍得手腳冰涼,還要卑微地伺候那幫人。
婦人連忙說:“娘沒事,娘不冷,你別擔心。”
拓跋軒閉了閉眼睛,抬手解開自己的披風給他母親穿上:“沒事,以后再也不會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