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留意皇后一些,我總覺得她突然來給你和棠寧送禮,怕是沒安好心。”
積云巷宴請結束,榮玥和棠寧將客人送走之后,文信侯夫人跟錢夫人她們多留了一會兒。
文信侯夫人因著好友的原因極為厭惡陸家的人,陸家大夫人那事她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可是鋮王和關氏都已“就法”,這事也沒法再繼續追究,但她卻覺著陸皇后突然示好,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陸執年那事之后,棠寧跟宮中本就再沒有什么關系,偏陸皇后非得讓京中眾人皆知她對棠寧的看重和偏愛,這有些太不尋常。
“皇后明知今日這么多人都在,卻當眾逼著棠寧承她的情。”文信侯夫人有些擔憂:“你跟棠寧進宮謝恩那日,我陪著你們同去。”她是命婦,夫君又握著京畿兵權,進宮拜見皇后也正常。
榮玥聞言目光溫和,拍了拍文信侯夫人的手:“放心吧,沒事的,我和棠寧雖然答應她要入宮謝恩,可也得等著榮晟書院的事情妥當之后……”
那書院新建,里里外外,到處都是事。
什么時候能妥當,誰知道呢?
傅老夫人聽明白了榮玥的意思,皺眉說道:“還是別大意了,雖說入宮的事能拖著,但她畢竟是皇后,這些年能穩坐中宮,與陸家鬧成那般樣子依舊未受牽連,就足以見得她絕不簡單。”
“如他們那般位置的人,尊貴和顏面看的比什么都重,如果不是有什么緣由,他們是絕不會主動與人示弱的,你和棠寧近些時日還是當心些。”
錢夫人在旁也是說道:“傅老夫人說的是,萬事謹慎為上。”
因著錢寶坤的原因,她比旁人知道的要多一些,忍不住看向棠寧:“特別是你那書院,眼下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還有那個樂陽長公主……”
錢夫人眉心輕蹙:“你萬事都得當心。”
棠寧知道她們是關心,點頭認真道:“好,我和姨母會小心。”
送著幾人離開后,來接傅老夫人的是傅來慶,他扶著老夫人上了馬車之后,隱約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連忙扯著簾子朝外探看,就瞧見那邊錢綺月正跟錢夫人說話。
錢綺月鳳眼飛揚,也不知跟錢夫人說著什么,仰著下巴,白皙小臉上帶著睥睨,像極了翹著尾巴俯視周圍鳥群,滿臉高傲驕矜的漂亮孔雀。
傅來慶莫名就被自己腦子里那畫面逗笑了,想起來時聽人說起被從棠府攆出來的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不知為何,下意識覺得肯定跟不遠處那小女娘有關。
“看什么呢?”
傅老夫人朝外望了一眼,瞧見棠府門前隱約還能瞧見背影的棠寧,以為傅來慶是在看她,她嘆了聲:“別瞅了,人家小姑娘已經婉拒了你,是咱們傅家沒福分娶棠寧那丫頭。”
傅來慶愣了下,哭笑不得:“祖母,我沒看宜陽縣主。”
“你沒看她看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眼巴巴兒跑過來接我是為著什么。”
傅老夫人一副看透了自家孫子的樣子,有些怒其不爭:“你說說你,要是早前再上進些,給人留點好印象,后面臉皮厚些,多學點兒討好小姑娘的本事,哪能還沒開口就被人家給堵了回來?”
她是當真喜歡棠寧那小姑娘,也覺得傅家若能娶了她三代不愁,可誰知道才上門一次就被婉拒不說,她孫子更是直接被掐了秧苗。
人小姑娘瞧不上他。
傅老夫人忍不住上下打量傅來慶,怎么看都覺著看他不順眼,她年輕時也算是貌美如花,她兄長曹德江也是個俊俏郎君,怎么到了傅來慶這里就長得跟蒸糊的炊餅一樣。
不夠白,不夠俊,不夠高大,瞧著就憨。
傅老夫人嫌棄移開眼:“人家都拒絕你了,你也別總老是打著接我的名號往人家跟前湊,丟不丟人。”
傅來慶:“祖母,我只是來城南辦差,下值順路送您回去。”
傅老夫人睨他:“你看我信你?”
傅來慶:“我說真的……”
“是是是,你說真的,你就是順路。”傅老夫人滿是敷衍,“上次順路送我來,這次順路接我走。”
感情衙門都搬到城南來了!
傅來慶滿心無力,他真的只是順路而已,他是喜歡棠寧,可人家都說不喜歡了他也沒想著糾纏,況且祖母剛才要是不說,他都忘記宜陽縣主也在了。
傅來慶不好說他剛才是在瞧那個格外彪悍的錢小娘子,想著那位黃夫人的事,他只能有些無奈:“那我送您回去?”
傅老夫人一副“看吧,被我說中了就轉移話題”的樣子,滿臉的嫌棄:“沒出息!”
傅來慶:“……”
突然就覺得,他祖母跟錢家那小娘子肯定能聊得來。
兩人都是一樣的自說自話還不講道理!
跟隨傅老夫人過來的嬤嬤和丫鬟在車邊聽到馬車里面動靜,都是忍不住笑出聲。
傅來慶跨著臉轉移話題:“對了祖母,我來時聽說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和忠勇伯的夫人半道上被人從棠府趕了出來?她們做什么了?”
傅老夫人自然知道這事:“都是碎嘴嚼舌之人,無端道人長短。”
“宜陽縣主跟她們起了爭執?”
“那倒不是,是錢家小女娘將人給罵了。”傅老夫人想起后來聽人說錢綺月罵的那些話,眼底就染上笑:“錢家那小姑娘嘴巴厲害的很,是個性子爽快的,倒是跟她父親有些不一樣。”
傅來慶一副果然的模樣,他就說肯定跟錢綺月有關。
傅老夫人倒是喜歡錢綺月那護短的性子,而且那黃夫人的確嘴欠,自個兒家里那些糟心事情鬧的人盡皆知,還有臉去插嘴別家的事,明知道鋮王負了榮玥鋮王府那起子事情是人傷疤,還站著說話不腰疼使勁朝著人家傷口戳。
傅老夫人想到這里就冷哼了聲:“先不回府。”
“啊?”傅來慶疑惑。
“去曹家。”
她得去找她兄長好好聊一聊!
傅來慶瞧著自家板著臉的老太太,總覺得誰家要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