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立刻有下人上前,將擺著的東西抬了下去。
“棠寧…”樂陽長公主剛想說話。
榮玥直接拉著棠寧的手,仿佛沒看到她想說話的樣子,直接揚聲朝著花廳那邊說道:“宴已好了,諸位入席吧。”
“棠寧,天氣有些熱,你去吩咐人,讓他們席間多加一些冰盆,免得熱著諸位嬌客。”
棠寧點點頭:“好。”
樂陽長公主見著榮玥姨甥竟是直接避開她,邀著花廳內眾人入席,而棠寧更是轉身就借口離開,而她剛才待棠寧百般示好親近,意思都幾乎快要擺在明面上來,她居然不為所動還這般推拒,她臉上頓時難看。
“公主,那榮國夫人顯然不遠結親,而且這宋棠寧連皇后示好都不接,還推到陸家身上,咱們小郎君怕是……”
“怕是什么?”
樂陽長公主扭頭冷視一眼,世上無難事,不過就是個沒爹沒娘的小女娘,靠著個閹人就當真以為上了天?她就不信她堂堂長公主府還拿不下她!
想起剛才陸皇后派來的人,樂陽長公主冷哼了聲:“去叫人攔一下金枝,本宮要見她。”
榮玥和棠寧在席間招呼眾人時,就聽到念夏來說,樂陽長公主府的女使傳話,說長公主有事先行離開了。
棠寧緊緊皺眉:“這長公主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神神叨叨的,不請自來,纏著姨母半晌,又拉著她說些有的沒的,如今又說走就走,連與主人家告辭都不懂,派個人隨意說一聲就走,這要不是皇室中人,怕是早被人罩了麻袋。
榮玥厭惡:“還能做什么,都是聞著肉腥的蠅蟲。”
瞧見好處也不問人愿不愿意,就想要朝著自個兒兜里揣。
見棠寧疑惑看她,榮玥深吸口氣說道:
“樂陽長公主的駙馬那邊府上曾經跟謝寅議過親,還跟謝天瑜有點兒生意上的往來,謝天瑜死了她就纏上了我,還想拿著以前議親這事換些好處,我已經回絕她了,你也別理會她,往后見著她躲遠些。”
榮玥不愿意叫棠寧知道那些齷齪,平白惡心了自己,可是棠寧瞧著她臉上厭惡神色卻是猜出了一些。
想起剛才樂陽長公主拉著她一個勁兒的夸贊,還話里話外都帶著她家小兒子。
棠寧既是錯愕也是無語。
那個樂陽長公主,該不會是想要拿著謝寅的親事,換她的親事?
她腦子進水了?!
金枝被樂陽長公主派人攔住時,還滿是驚訝,當聽到樂陽長公主滿是高傲地揚著下巴跟她說的那些話時,她只剩下愕然。
等回宮見到陸皇后與她說了這事之后,陸皇后有些一言難盡。
“你是說,樂陽瞧上了棠寧,還讓本宮幫她?”
金枝低聲道:“樂陽長公主說,她喜歡縣主的性子,與她頗為投契,皇后娘娘既然疼愛她,先前又在陸家事上虧欠棠寧,倒不如替她賜門好婚事,還說……”
“說什么?”陸皇后抬眼。
金枝有些遲疑,見皇后看她,她才小聲說道:“樂陽長公主還說,陸家待您不如從前,四皇子如今在朝中也處處困頓,若您能幫她如愿,她得了縣主這個兒媳,到時候她定會讓縣主好生回報娘娘和殿下,替您拉攏蕭督主……”
“呵!”
陸皇后險些被氣笑。
什么喜歡棠寧的性子,不過是瞧上她身上的好處,竟還敢拿著陸家說事。
她和四皇子如今處境是不好,可是怎么也輪不上樂陽那個蠢貨譏諷她,還真把她自己當成什么長公主了?!
金枝見陸皇后動氣,連忙低聲說道:“皇后娘娘,您別動氣,奴婢瞧著樂陽長公主就是一廂情愿,宜陽縣主和榮國夫人她們可瞧不上她府上的小郎君,要不然她也不會異想天開的找上奴婢,您別理她就是……”
“為什么不理?”
“啊?”
金枝愕然抬頭。
陸皇后冷笑,她正愁怎么才能讓棠寧心甘情愿入四皇子府,樂陽就撞了上來,現成的棋子不用豈不是浪費。
棠寧心高氣傲,榮玥對陸家更是恨之入骨,也不可能讓棠寧嫁給毀容的四皇子,這樁婚事她一直都在想著怎樣才能讓她們心甘情愿,如今樂陽的話倒是讓她有了想法。
樂陽就是個蠢貨,為著棠寧身上的好處定會不擇手段,如若她能讓得樂陽發瘋做出些什么事情,讓棠寧毀在樂陽手上。
到時候她再看在往日情分,讓四皇子以側妃之禮相迎,榮玥和棠寧定會對她感恩戴德,也對她皇兒死心塌地。
陸皇后臉上朝著金枝招招手,待她靠近后朝著她低聲說了幾句。
見金枝驀地抬頭錯愕,她沉聲叮囑:“記得,不要給樂陽那里留任何把柄,也別留話頭,就引導著她知曉棠寧身上好處就行。”
“告訴樂陽,棠寧是個好孩子,那書院也是惠及天下學子的,知她品行高潔想要求娶她的人很多,本宮早已經在替她物色合適的郎君,她膝下的那個兒子與棠寧并不相配,讓她早些打消這念頭,免得大家鬧得難堪……”
樂陽一樣眼高于頂,以長公主身份自傲,明明愚不可及,卻還總是自作聰明,覺得她那兩個廢物兒子比誰都強。
陸皇后太清楚怎么引她上鉤,只要讓樂陽知道棠寧并非她一家覬覦,知道棠寧能帶來的好處,讓她生出危機來,她定會想方設法將棠寧跟她兒子湊做一團,明面不行,自然就只能歪門邪道。
金枝低聲道:“可是娘娘,這宮中上下都是蕭督主的人,萬一真出了什么事,他知道奴婢見過樂陽長公主,怕是會疑心您。”
陸皇后目光微閃,朝著金枝溫聲道:“放心吧,蕭厭忙著調查當年的事情,沒工夫管這些,況且本宮只是拒絕樂陽,就算他知道,難不成還能怪本宮沒有幫樂陽如愿?”
“況且本宮也是為他好,若棠寧跟四皇子能成,他也不會擔心將來四皇子登基之后與他反目不是?”
金枝皺了皺眉,總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妥,可是見陸皇后主意已定,她只能道:“那奴婢待會兒就去。”
“小心些,避開旁人。”
陸皇后取下頭上一支金簪:“這段時間你替本宮四處奔走,本宮都記在心里。”她將那金枝插進金枝發間,“你平日里打扮的也太素了些,這簪子襯你倒是正好。”
“娘娘……”金枝有些感動,跪下說道:“奴婢的命是娘娘的,無論替娘娘做什么,奴婢都愿意的。”
皇后聞言面露溫柔:“本宮知道,你對本宮最是忠心,這些年本宮最信任的也只有你一個,你放心,等四皇子得登大寶之后,本宮定會好生安頓于你,他也會記得你替他做的一切。”
她定會送她一副上好的棺材,讓她最體面的離開,也不枉她們主仆二十余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