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條神經纖維被強行連接到金屬接口上，都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釬捅進沈清荷的骨髓，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一次次痛徹心扉。
當主神經束被接通的瞬間，她終于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那聲音像是從地獄最深處傳來的哀嚎，連見慣血腥的醫護人員都不寒而栗。
左腿的改造更加殘忍，鈦合金支架直接釘入她的股骨，每一下錘擊都讓她的身體劇烈抽搐。
當最后一條電路接通，機械臂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鋒利的金屬指尖在她臉上劃出五道血痕。
已經痛不欲生的她竟然笑了，伸出舌頭舔舐著流到嘴角的鮮血，看著鏡中半人半機械的自己，戾笑：
“玉錦，霍青靈，以為我死了嗎？不會！你們以為我會被打敗嗎？不會！哈哈哈……”
她嘗試著站起來，機械腿的液壓系統發出嘶嘶的聲響，第一步就摔倒了，金屬膝蓋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但她立刻又爬起來，再次嘗試，每走一步，眼中的恨意就更深一分，“你們給我的，我一定會十倍奉還……”
窗外，暴雨傾盆，閃電照亮了她滿是血痕的臉龐，宛如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日內瓦，圣彼得大教堂，地下墓穴入口，空氣陰冷潮濕，混合著陳年的塵土和石蠟的氣息。
霍青靈裹緊風衣，警惕地掃視著昏暗甬道兩側壁龕里沉睡的石棺。
她此行的目的地并非這些古老的安息之所，而是找墓穴管理員，一個名叫‘老維克多’的駝背老人，還有那間堆滿雜物的小辦公室。
根據玉錦從南非礦場事件回來后，提到的零碎信息，這位‘老維克多’曾是活躍于東歐和中亞的頂級情報掮客，專精于軍火和稀有礦產的灰色交易。
二十年前，他因一樁涉及放射性物質的交易被多國通緝，從此銷聲匿跡。
玉錦當年曾在他最落魄時，以不暴露其行蹤為條件，換取了他手上一條關于藍礦組織早期活動的關鍵信息。
那是一條被玉錦判斷為價值不大而暫時封存的線索。
而此刻，這條價值不大的線索，卻成了霍青靈唯一的希望。
辦公室的木門吱呀作響。
一個頭發稀疏花白，背脊佝僂得幾乎成直角的老人，正就著一盞昏黃的白熾燈，用放大鏡費力地修補一本破舊的《圣經》。
他聽見腳步聲，眼皮都沒抬：“教堂關門了，女士，祈禱請明天。”
“維克多·伊萬諾夫，我不是來祈禱的。”霍青靈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老維克多的手猛地一抖，放大鏡差點掉在書上。
他緩緩抬起頭，渾濁的藍眼睛透過厚厚的鏡片打量著霍青靈，里面充滿了警惕和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懼。
“你是誰？我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
“玉錦，曾經那位讓M國ZQ局聞風喪膽的殺神，還記得嗎？”霍青靈仔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老維克多聽她說完后，緊繃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絲，但還是很警惕地問：
“他已經消失很多年了，我還以為死了，是他讓你來的？出事了？”他似乎對玉錦的情況很了解。
“關于他這些年的過往，我沒時間跟你細說，但他現在重傷昏迷，就在日內瓦的軍方醫院里。”霍青靈沒有隱瞞，緊接著直接說出了目的：
“我們現在需要找到藍礦，而你欠他的恩情，也該還了。”她直接點破當年玉錦庇護他的舊事。
老維克多沉默了很久，手指摩挲著《圣經》粗糙的書頁，昏黃的燈光在他溝壑縱橫的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藍礦……”他沙啞地開口，聲音像砂紙摩擦，“那不是你能碰的東西，女士，他們是幽靈，是毒蛇，藏在最深的礦脈和最亮的聚光燈下。”
“我不想聽廢話，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霍青靈的語氣不容置疑，“比如他們的據點，首領，尤其是現在可能藏匿一個重傷女人的地方。”
老維克重重地嘆了口氣，搖頭：“其實，我知道的不多，也很久了，藍礦的核心不在某個具體地點，而在礦脈本身。
他們控制著幾條極其隱秘，產出特殊伴生礦的礦脈，這些礦脈的位置就是他們的據點，流動的據點。
至于首領……沒人見過真面目，代號‘礦母’，傳說是個女人，手段極其冷酷。”
“特殊的伴生礦？”霍青靈抓住了關鍵。
“嗯。”老維克多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本能的恐懼，“它們不是金銀寶石，是……一些具有奇特生物活性的東西。
據我所知，雷奧家族好像就在研究這些東西，他們的很多原料就來自藍礦提供的樣本。”
霍青靈聽后微微一怔，腦海里立馬想起了玉錦說的實驗室，遠古病毒，還有這也剛好印證了‘生物活性’的線索！
“繼續說。”她沉聲道。
“至于藏匿地點……如果‘礦母’或者她極其重要的人重傷，需要最頂級的醫療和絕對的安全，他們大概率會去一個地方，克萊斯特莊園的‘地心’。”
老維克多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
“什么？克萊斯特莊園！”霍青靈聽到這個名字，不由瞳孔驟縮！
那個漢斯曾在那里激活追蹤器的莊園？！
“對，就是那里。”老維克多肯定地點點頭。
“莊園只是個幌子，其實它建在一個廢棄的深層鹽礦上，礦洞深處被藍礦秘密改造過，擁有無菌手術室、生命維持系統，還有獨立的地熱能源和地下水循環。
那是他們在歐洲最安全、設施最完備的巢穴，但入口極其隱秘，據說只有核心成員才知道如何開啟真正的‘地心’通道。”
這條信息簡直價值連城，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但霍青靈還是強忍著心中的喜悅，冷靜問：
“能確定嗎？你是如何知道這個核心機密的？”
“玉錦先生，沒告訴你，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嗎？”老維克多倏然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