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
林小小側過臉，不忍直視。
吳齊這才看到豆豆小小的身子上布滿疤痕，新的舊的，交織在一起。
他不敢置信，同時也很心疼。
“豆豆，告訴爸爸，這些疤痕是怎么來的？”
吳齊將豆豆攬入懷中，眼睛有些濕潤。他的兒子遭受著什么樣的虐待？
“媽媽發病時，就會打我。但是我不怪她。我知道她每天要上班賺錢養我很辛苦。”
豆豆靠在吳齊的懷中，忍不住哭了，“每次媽媽打我時，我都想爸爸要是能從照片里走出來該多好，就有人能保護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
吳齊緊抱著豆豆，聲音哽咽。他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更加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孩子承受了多少痛苦。
林小小看著父子倆難過的樣子，也忍不住跟著掉眼淚。
趙萌怎么忍心下得了手？這是她生的孩子啊，還這么小，她怎么能把孩子打成這樣？
“爸爸，你不要怪媽媽，她只是生病了。”
豆豆反過來安撫吳齊，“我不疼，這些傷疤都已經好了。媽媽沒發病時，很愛我的。給我買好吃的，還帶我去公園玩。”
吳齊撫著豆豆的發頂，“好孩子。是爸爸的錯，讓你受了不少罪。”
“吳齊，你先出去，我給豆豆洗個澡。”
林小小在浴缸里放了溫水，將豆豆抱進去。
“你先泡個澡，很舒服的。”
“好。”
豆豆乖巧地點頭，“阿姨，你真好。”
“你也很棒。”
林小小撫著豆豆的小臉，沒想到趙萌變成那樣，還能教出這么乖的孩子。
孩子天性善良，是像吳齊吧。
她擠了洗發水，給豆豆洗頭，又給他洗了澡，用浴巾裹著。
“阿姨，這是我洗得最干凈的一次了。”
豆豆看著林小小，“你媽媽給我洗頭洗澡都是隨便沖一下。她說要節省水，錢要用來吃飯。”
“阿姨請你吃好吃的。”
林小小看著豆豆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心疼不已。就算不是她生的孩子，他也是吳齊的孩子。
“謝謝阿姨。”
豆豆顯得很高興，“媽媽在餐廳打工，她每天帶回來餐廳的剩菜給我吃。雖然不多，但我也吃得很開心。我每天就吃早餐和晚餐，午餐媽媽不能回來，我餓了就喝水。”
“咱們今天不用吃剩菜。”
林小小有些鼻酸，豆豆是餓得營養不良吧。
午餐是最重要的，他卻沒法吃，只能等趙萌下班回來才有得吃。在餐廳打工能下班，基本已經是后半夜了。
她將豆豆抱出浴室，放到沙發上，對吳齊說道，“叫個晚餐服務，讓服務員盡快送來。咱們也在這里陪豆豆吃完再走。”
“好。”
吳齊拿起電話點客房服務，點了三人餐，掛了電話。
“媽媽吃了藥，要睡到明天早上才會醒。”
豆豆一臉期待地看著吳齊，“爸爸，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吳齊看了林小小一眼，點頭答應了，“好。爸爸再訂一個房間，你今晚跟爸爸在一起。”
“太棒了。”
豆豆雖然是剛和吳齊見面，但父子間并沒有隔閡。這就是血緣的吸引吧。
‘叮咚’
門鈴響起。
吳齊上前打開門，服務員推著餐車進入，將菜一一放到餐桌上，又推著車離開了。
“豆豆，我們吃飯。”
林小小牽著豆豆坐到餐桌旁，不停地往他的碗里夾菜，“你多吃些。”
“謝謝阿姨。”
豆豆埋頭吃飯菜，他早就餓壞了。但在趙萌的面前，他不敢說。
“小小，吃過飯，你回店里，我留下來照顧豆豆就好。”
吳齊沒有胃口吃，看著林小小給豆豆夾菜。
“我晚上就不回店里了，留下來幫你照顧豆豆。你一個大男人哪里會照顧這么小的孩子？”
林小小見吳齊不動筷子，催促道，“你也快吃啊。”
“你們吃吧，我去訂房間。”
吳齊起身離開房間，他的心里太壓抑了。今天發生的事，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
“阿姨，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
豆豆看著林小小，她愣了一下，問道，“你為什么會這樣想？你爸爸當然喜歡你啊。”
“真的嗎？”
豆豆有些不確定，吳齊并沒有如他期待的那樣對他。
“當然是真的。”
林小小撫著豆豆的發頂，“你爸爸會給你上戶口，會給你找最好的幼兒園。你可以和很多小朋友一起開心地玩。”
“嗯嗯，我好想上幼兒園，好想和小朋友一起玩。”
豆豆一直是自己一個人玩，孤獨得很。
“等幼兒園找好了，阿姨帶你去做個體檢，你就可以上學了。”
林小小往豆豆的碗里夾菜，“這幾天你要多吃些，體檢就可以過關啦。不過關的話，幼兒園不收的哦。”
“好。那我要多吃。”
豆豆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阿姨，這餐是我吃得最好的一餐了。”
林小小聽了豆豆的話，眼中有了淚意。
這么小的孩子，到底遭受了什么？
吳齊回來了，手中拿著房卡，對林小小說道，“正好隔壁房間空著，我就訂了隔壁。這樣趙萌有什么狀況，我們也能及時知道。”
“嗯。”
林小小沒有意見，她知道豆豆也不想離趙萌太遠。
“吳齊，你還是多少吃些，免得夜里餓。”
“好。”
吳齊拿起筷子勉強吃了幾口，豆豆的事，他還沒想好要怎么告訴父母。
而林小小的父母若是知道他有一個兒子，還會愿意讓林小小嫁給他嗎？
這些都是擺在眼前要處理清楚的問題，他卻不知道要怎么去做。
一直以來，他做事都很有規劃性。豆豆的出現，直接打亂了他所有的規劃步調。此時他的大腦里亂成一團漿糊。
面對著眼前的孩子，他的兒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心理。
高興嗎？
似乎并不。
他馬上要和林小小結婚了，卻在這個時候冒出一個私生子，橫在他和林小小的中間。
趙萌的事，他可以選擇無視。畢竟當年是她提出分手，也是她轉身就嫁了別人。他沒有想過和她有破鏡重圓的一天。
但這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