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念的籠罩下,少年們無法動彈,寧乘風笑吟吟上前,從大孩子手中拿出紙條,只見上面寫著:
“求上仙賜予金溪路徐家大院的建筑圖,以及錢財存放之處。”
他抽出銅盆下剩余的三張紙條,上面的字跡各不相同,顯然是不同人所書,內容讓人捧腹:
“我中意‘博卡舞校"的姬萱,可她不喜歡我,求大仙讓她對我產生感情。”
剩下兩張紙,一張求上仙替他出氣,斷鄰居一條手臂,另一張希望提前搞到試卷。
寧乘風哭笑不得,隨手將“祈福”信遞給謝莉亞,轉頭戲謔說道:“你們想打劫徐家,所以請仙人踩點?”
“沒有,絕對沒有。”高個少年是幾人的頭兒,堅決否認。
“那好,我把你們和紙條一起交給徐家,看他們如何處置?”
“別,別,大俠,我們知道錯了,饒了我們吧!”曾被甩上樹巔的孩子頗為機靈,趕忙求情。
“饒了你們,未嘗不可,說說吧,道觀是怎么回事?你們怎會來此上香許愿?”
“大俠,觀里供奉的仙人宣揚‘有求必應,心想事成",所以叫‘心成觀"。
最初大家都不相信,但后來陸續傳出許愿后夢想成真的神跡,便有人來磕頭祈福,我們試過幾次,有時靈,有時不靈。”
“什么時候靈?”
“沒有規律,好像這位大仙不在乎愿望的對錯,只看心情好壞,或祈福之人是否心誠。”
“道觀有多少年了?”
“不清楚。”
“你們走吧,記住,改行做正事,下次再被我發現干壞事,就打斷你們的雙腿,明白嗎?”為幫助不良少年,寧乘風不得不出言恐嚇。
“好的,大俠,我們記下了。”五人重獲自由,忙躬身行禮,隨即鼠竄。
“乘風,信仰之道怎會如此不堪?與我的想象差異很大。”
“不清楚。”他見女友來了興趣,便將那晚格瓦的交代講述一遍。
“有點意思,我有一種預感,這或許是你我的一次機緣。”謝莉亞雙目放光。
“呀,這次你成了神婆。”寧乘風露出微笑。
“我想和一名信仰修士聊聊,最好能看看他的功法。”
“找格瓦啊,這家伙平時就在依諾城。”
“這么大的城市,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他?”美人有些犯愁。
“那就守在這里,等仙人來拿許愿紙條,將他截住,與他聊。”
“定點蹲守?拿住人后,再‘文明"交流?”
“是啊。”寧乘風得意地哈哈大笑。
謝莉亞思索片刻,說道:“守株待兔太麻煩,最好能嘗試更省事的方法。”
“確實有可能等待很長時間。”
“你不是懷疑這里供奉的是格瓦嗎?他要抽取信仰之力,定然與此地結下因果。”
“你是說,讓我用命運之道的因果線,推算格瓦在依諾城的住址?”
“嗯。”
“只能試試,不一定能行。”
“你不是吹噓功法大進嗎?”謝莉亞的表情戲謔。
“哪有啊?”
寧乘風在神像邊盤腿坐下,開始運功測算,這對他既是挑戰,也是一種提升的方法。
二十多分鐘后,他嘴角微翹,說道:“應該是格瓦,他在東南方向。”
“據此多遠?”謝莉亞喜道。
“我算不出來,只能一邊走,一邊算。”寧乘風撓頭回答。
二人出發,走出三十多公里,前方出現一座老式莊園,雖然上了年代,仍顯得華貴大氣,像是一個古老家族所在。
“就在里面。”
他們來到一棟小樓前,青色的藤蔓從一棵大樹的枝條上垂下,爬滿外墻。
二樓的一間房內,傳來女子的嬌喘,寧乘風不好意思地看向女友。
謝莉亞比他大氣多了,“不用大驚小怪,咱倆白天也曾這樣。”
她用場域封鎖小樓,不等別人把好事辦完,清了清嗓子,喊道:“格瓦,有人在道觀留下四張紙條,我們給你帶來了。”
樓上突然安靜,旋即傳來“啊”的一聲,一名女子被粗暴推開。
稍息,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是,是哪位高人光臨寒舍?”格瓦發現場域后,不敢用神魂探測,怕被人當作冒犯。
寧乘風輕笑:“剛認識的朋友,就忘記啦?咱們在鯨魚島見過,今日路過你的道觀,見有人許愿,便把紙條帶來了,省得你再跑一趟。”
“啊,是前輩駕臨,有失遠迎。”
“你穿好衣服,下樓一敘。”
“好的,請稍等。”
兩人在一樓坐下,不一會兒,頭發凌亂的格瓦跑下,見到他們,趕忙躬身行禮。
“二位前輩光臨,讓寒舍蓬蓽生輝,實乃晚輩之幸。”
“不用文縐縐的,過來坐,說人話。”謝莉亞招手說道。
格瓦規規矩矩地坐在一張小凳上,雙手放在膝前,像一個正在聆聽教誨的學生。
寧乘風把紙條遞給他,抱歉說道:“格瓦,之前錯怪你啦,看了許愿條,才明白你的古道熱腸。”
格瓦偷瞄幾眼,嚇得面無人色,結結巴巴地說道:“前,前輩,別,別開晚輩的玩笑。”
“這些訴求,你都會響應吧?”寧乘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格瓦再也坐不住,從小凳滑下,順勢跪在地上,哀嚎道:“前輩,我真沒干過傷天害理之事。”
“是的,你沒干,你只是幫別人干。”黑美人譏笑道。
“晚輩錯了,可,……,可我不得已啊。”
“怎么不得已?說說看。”
“晚輩是依諾城的貴族,不愿意離開這里,去窮鄉僻壤。可要獲取凡人的信仰,談何容易?那些大觀,早把大多數人發展為信徒。
我沒有辦法,只好偷偷摸摸搞了一座小道觀,依靠零星的信徒,獲取信仰之力,可杯水車薪,完全不夠修煉。
于是我把觀名改為‘心成",宣揚‘心想事成",幫一些社會底層達成心愿,逐漸積累一些信徒,讓我晉升元嬰。
前輩,我是有原則的,這些人的訴求,并非有求必應,傷天害理的,我一律不予理睬。”
“難為你了,這個尺度,可不好掌握啊。”
“有時確實如此。”
“算了,今天來,不是教你做人,咱們談談信仰之道。”見敲打得差不多了,謝莉亞干脆直奔主題。
“請前輩賜教,晚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格瓦態度誠懇。
“信仰之道,有道統嗎?”
“有,是一個比較寬松的組織,幾位將信仰之道修至大乘期的真君,建立了一個組織,叫‘信之盟"。
廷玥洲的修士都明白,如果一位有靈根之人想修行信仰之道,就去依諾城的‘乾清觀"。”
“去了那里,能得到什么?”
“登記成為會員后,可獲取信輪,那是一種可以從塑像中提取信仰,并進行存儲的法器。
根據修為,它分為不同等價,比如煉氣期修士,最高可以申請一個筑基期信輪,當突破到筑基,可以去申請金丹期信輪。”
“要想提升修為,有哪些途徑?”
“有兩種,一是在乾清觀領取任務,完成后通過驗收,你的信輪就可以從觀中神像分到信仰;
另一種是自建道觀,從生活入手,幫助凡人,發展信徒,積累信仰之力。”
“怎樣才能獲取信輪?”
“如果選擇通過做任務修行,只要以道心立誓,便可以免費獲得;如果想建道觀,就只有購買,比較貴。”
“信輪的信仰之力,如何轉化為修為所需的能量?有什么功法?”
“信仰之道難在獲得信仰,要將其轉換為法力,其實非常簡單,特別適合悟性不高,卻擁有信徒之人。在頒發信輪時,‘乾清觀"會免費贈送一門轉換功法。”
“你有嗎?給我看看。”
格瓦從納戒中取出一本發黃的冊子,謝莉亞翻看一會兒,遞給男友。
寧乘風簡單瀏覽,僅是一門基礎功法,功效類似于吸收靈氣,用于打通穴道與經脈,或轉換為元氣,存入丹田。
“我有中丹田的神磨陣法,應該能存儲和運用信仰之力。”寧乘風默默想到。
“乾清觀在哪里?”
格瓦拿出一張依諾城地圖,在上面標注出來。
“看在你態度不錯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以后別再只顧收集信仰,不管是非善惡。”寧乘風作為正人君子,免不得啰嗦幾句。
“我一定謹遵前輩的教誨,多行善事。”
寧謝二人飄然而去,留下心有余悸的格瓦在原地神色不寧。
翌日用過早膳,謝莉亞微笑說道:
“乘風,去一趟乾清觀吧?我想獲取一枚信輪。”
“好,我也挺感興趣,說不定可以開一個情侶檔,在一座觀里,給咱倆各塑一座金身。”
“叫什么名字呢?”
“還沒想好。”
按地圖指引,他倆向北郊而去,這里有一座大山,山澗流淌而下,在山腳形成清澈的小河。
河邊樹林里,有蒼松翠柏,有銀樺香樟,在林子與山巒之間,就是氣勢恢宏的乾清觀。
此地逃離城市的繁華與喧囂,像一塊世外凈地,卻被絡繹不絕的善男信女,擾亂了清幽。
乾清觀的外墻是白色的,進入之后,便看到多座由紅磚砌成的森嚴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