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感謝了。”沈長壽連連抱拳。
而武七爺掃視他們甥舅倆，笑的好不狡猾：“真謝就來點實在的。”
“五十兩？”沈小葉俏皮的問。
武七爺氣樂了：“我差你那五十兩嗎？
是我大侄子一直不死心，也舍不得這里的布源。
正好我自遼東回來，不方便再管理薊州的事，又沒在肅寧露過幾次面，他就央我想想轍，讓武家在肅寧的布業占一席之地。”
他借喝熱湯的空當，悄悄觀察兩人的反應，見沈長壽微微蹙眉，而沈小葉則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當即放下碗道：“我們合作吧。
此一時彼一時，人的忘性很大，河西村那邊欣欣向榮起來，都是沈小掌柜的功勞。
這次我在譚知縣建議下準備開個大的，也邀請了西北朱家布行來此選布。”
“那位朱老板？”沈小葉對和氣又照顧后輩的朱老板，印象很好。
武七爺微微頷首：“他看過我寄去的樣布和棉花，認為這邊大有可為。
而且因你一場公開評級收布，不僅透明了價格，還破了縣城專干這個的牙人霸市的妄想，他來后不用再和當地人斗智斗勇。
怎么樣，我們三方合伙，用你在農戶里積起的名望，武家熟知每塊棉田的地力，朱家不可限量的買貨能力，強強聯合。”
沈小葉低頭沉思，沈長壽道：“當地人還在排斥武家吧？而且譚知縣包括本地織坊。會愿意純粹由外鄉人組成的織坊占用大批田地？”
“我們不占地，只收棉花自己織。”這兩三個月，武七爺實實在在參與到棉田的勞作，蟲害不容小覷，種植三二百畝可行，但三二千畝，投入多難管理。
而且棉田必須幾年后停種換地種，讓原來的地力得到養護，否則地就廢了。
收農戶的棉花，相對簡單省事，只要別壓價太甚，他們都樂意賣。
他道：“武家的人都派生面孔，由沈大掌柜統總，如何？
至于譚知縣那里，由我說服，相信他愿意我們與底下村子的農戶大量而公道的收棉花。
當然，布匹我們也收，邊地的吞貨量不小。”
“這次我往邊市送貨接觸過朱老板，他生意做的極廣，一年幾十萬匹布都是常態。
而且連續拿到馬市的勘合，定然有極硬的關系，他還需要再我家這小小的布號合伙？
更何況對于肅寧，我們都是外鄉人。”沈長壽狐疑的望著他，自家在這邊沒有實力搞作坊，但要入股合作倒可行。
武七爺道：“從肅寧到甘隴的商路太長，他一家搞不定。
總不能每次北上大同，再折向西邊他們熟悉的路，太費時。”
沈小葉突然想到了什么，“大舅舅，你在馬市外交貨時，朱老板的態度如何？”
“很好啊，和你說的一樣好打交道，說話溫和真切，有長者之風。
還特意騰出時間，帶我進入馬市之內各個交易區逛，指點了我不少東西。”沈長壽剛回來時在家談起過，他沒白怎的提起這個。
沈小葉聽罷，意味深長看向武七爺，后者回應一笑。
“我出發前，你們兩方已經通過信？”沈長壽總算是后知后覺，“所以，沈家有什么地方得你們看重？”
上次武管事找小葉商議合伙，完全是沒別的辦法，并急于保住河西棉田。
可如今武家的田已經賣給了當地富戶，還來談合作必然有更深原因。
但他腦子轉的極快，與外甥女對視一眼，說：“車隊，由京營傷殘老兵組成的車隊？”
“是，陸公子的車隊目前在京城方圓五百里內，暢通無阻。”武七爺挺羨慕沈家有這么個助力的。
短短一年時間，從幾十個人擴充到幾百人，別看缺胳膊少指頭的不少，但卻在這一年趟出了名聲，凡被打過山匪路霸沒敢再吡牙的。
聽說陛下還夸他這車隊替北直隸掃清了匪患，當領一份各縣府的工食銀。
“不如，待朱老板到達京城，我們幾方照個面再細談，車隊畢竟是陸公子的。”沈小葉和大舅舅交換眼神后，決定先告辭。
陸觀當初是想開鏢局來著，但因為老兵們月銀太豐厚，口口相傳之下，更多再不能上戰場的傷兵來投。
好幾百號跟著皇帝打過硬仗的悍卒匯集他身邊，陸觀連忙找沈長歲商議。
這可是皇帝的兵，殘了也是，君權時代你收攏這么多百戰老兵，想做甚？
他二人一番商議，就給皇帝報了備，同時附上關于安置京營傷殘兵卒之初議的條陣，走的也是京營長官的上奏渠道。
皇帝看過很感興趣，大手一揮送陸觀一批車馬，由著他在京城輔向直隸各府縣開通長短途運務。
為此，鏢局從沒掛牌就被改成京通車隊，皇帝要拿一半收益。
陸觀當時就不愿意了，說既然獻上條陣，車隊和老兵都是陛下的，就得由陛下派人接管，他一個還在考童生的小子才能有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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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多精啊，馬上就懂他嫌自己拿一半太多，但真讓他開了皇家收管傷殘老兵的活兒，以后定然越收越多，支出超過收益就在眼前。
因而到最后還是放過了陸觀，每月只取兩成利，但是車隊收容傷殘老兵最多不能超過三百人。
沈小葉覺得，以后再有掙錢點子不能給皇帝陳述，不然九成九被他當成小金庫撈，太會截胡了。
不過好處是，車隊進哪個城都免稅，也能住驛站。
武七爺定是得知內里關竅，才通過自家扯上車隊的。
這可是妥妥的皇字招牌，從北到南能暢通無阻那種。
所以沈小葉一說京城碰面，他馬上道：“何時走，我們一起。”
很熱切呀！沈小葉暗喜，這樣的態度對己方有利，“明日辰時一刻，北門。”
話說他們經過十幾天回到靈河縣，沒有等到預期的朱老板，反而碰巧與攜三子登門的程將軍見個正著。
沈小葉心知他來意，所以注意力多放在陸觀二堂哥，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讀書種子身上。
但大舅舅沈長壽不知道呀，他猛一聽陸將軍來提親，當下就忍不住道：“不行，我家小葉得找個四角俱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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