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玉麟愣了半晌兒,他真想摸摸張景惠的腦袋,你這是腦袋發燒了吧?
這都多少年了,東瀛軍先后戰勝了大清和羅剎,靠的是什么?就是一股子二愣子精神,悍不畏死。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東瀛軍可是愣和不要命二樣都占了。
就算現在被保安軍堵在了東北大平原上,那也是八十多萬人,真要是拼命,得死多少人啊?
保安軍現在圍而不攻,肯定是有所顧忌的。
你現在上下嘴唇一碰,說東瀛軍要投降我們,這可是瞎扯犢子。
“老五,你沒喝多吧?”湯玉麟小心翼翼地問道。
“四哥,這點酒算啥?我還沒糊涂,我跟你說的是真的!”張景惠兩個大眼珠子一瞪,急哧白賴地說道。
湯玉麟看出來了,老五是沒瞎說,可這事兒透著邪性,必定有啥哩個啷在里面。
“老五,你好好叨咕叼咕,四哥腦袋瓜子笨,整不明白!”湯玉麟一副很謙虛的樣子。
“是這么回事兒,東瀛人來找了我幾次,想跟咱們合作,只要咱們幫他們一把,以后這地盤,工廠、武器裝備全給咱們留下。”
張景惠盡量用平靜的語氣來說,以免刺激了湯玉麟。
這下子,湯玉麟腦袋瓜子真轉不過來了,想了半天,才明白。
臥槽!東洋人草雞了,慫了!
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東瀛人這幾十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們哥幾個肚子里一清二楚。
給他們貸款,給他們提供人員培訓,那可都是沒安好心,盯著的是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
湯玉麟知道安國軍的實力,他可不想和東瀛軍對陣。這年頭,啥都沒用,有人有槍才是草頭王。
吳大舌頭、孫烈臣和東瀛人打,他都沒敢伸手。
保安軍和東瀛人打,他也是一聲不吭,打著的算盤就是坐山觀虎斗,從中撈點便宜就算了。
現在聽張景惠一說,心里可是活絡了。
這事情把握好,說不定撈個大便宜。
不過,他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越是關鍵時候,越得沉住氣。架子端著,要有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于是,湯玉麟微微一笑說:“老五啊!老七一走,留下個孩子,東瀛人又占了奉天,老八他們全退到我那兒了。這一天給我愁的,幾萬張嘴要吃飯啊!別的事情,我可真管不了。”
一聽湯玉麟的話,張景惠明白了,這是談條件呢!沒有足夠的好處,這老四不會出手的。
“是啊!老七走的突然,老二和老六也不在了,咱們兄弟們一下子少了好幾個,這幾天過年我都沒過好,心里堵得慌!”
張景惠喝口酒,臉上挺悲傷的。
“對,十多萬人的安國軍,眼看著就剩下咱們倆個手下的幾萬人了。”
湯玉麟也是喝了一口酒,不過卻沒有忘了提醒張景惠。
別在那里裝,現在就你我手下有人有槍,想干啥你就直說。
“是啊!咱們哥幾個,老七個子最矮,歲數也差不多最小,現在想起來,膽子最大、眼光最毒的也是他。”
張景惠也開始感慨了,不談正題。
“你說真是,前幾年,他玩了命的跟東瀛人借錢,我瞅著都怕。這么多錢,以后可咋還哪!現在看,老七這步棋走的高,咱們有人有槍了,一兩銀子都不用還了!高,高!”
湯玉麟這回說了真話。
他是眼看著張小個子借回大把的錢,買槍買炮,辦實業,招兵買馬,那花的叫一個痛快。
現在一看,老七早就預料到今天了,根本沒打算還。
“四哥,現在也有個機會,只要你點點頭,幫東瀛人一把,咱們也能撈上一大筆,這可是近百萬人的裝備,值老鼻子錢了。”
張景惠又把話題扯回來了。
“老五,你這可是小家子氣了,跟老七比可差遠了。”
湯玉麟嘴角一撇,臉上帶著點嘲弄。
“四哥的意思是……?”張景惠臉上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老五啊!你能請我來喝酒,肚子里肯定也是打好主意了,東瀛人也跟你嘮過了。說說看,都是啥條件?”
湯玉麟準備探探張景惠的底。
“東瀛人不想打了,想退回百濟去,要求咱們守住防區,別讓保安軍從東面、南面攻過來就行。他們撒走后,這地盤就交給咱哥倆,家伙什兒也留下給咱們。……”
張景惠把東瀛人的條件說出來了。
“不行,不行!”湯玉麟一聽,腦袋立刻搖得跟拔浪鼓似的。
他湯玉麟打仗不行,打算盤可不差,這個條件讓他冒著被保安軍滅了的風險,還要背上全國人民的罵名,他可不干。
啥時候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一仗,東瀛軍基本上沒什么勝算。就這點好處,不值得。
他現在都不用出力死戰,跟著敲敲邊鼓,劉大雙要是贏了,能少得了他的好處。
鞍山一個小屋子里,有兩個人也在喝酒。
一個是滿臉麻子,臉上有條刀疤的。一個是一臉絡腮胡子的黑漢子。
“張哥,你來找我,肯定有事,說吧!咱兄弟不含糊!”
絡腮胡子先開口了。
他是張景惠手下的一個旅長,叫宋大方。ωww.xω㈧.ēΤ
一臉麻子的正是吳大舌頭的衛隊長張麻子。
“兄弟,咱們兩個可是過命的交悄,一個頭磕在地上,那比親兄弟還親!”
張麻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