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使用土河車,對整個堤垸進行了幾次加固,確定無決堤風險之后,張之維停了下來,收起奇門格局,結束逆生三重的狀態。
自災情開始,張之維就馬不停蹄的奔走各方。
這一路的接連救災,再加上剛才的分浪擲江,強堵決堤口,加固堤垸等一系列操作,即便是強如張之維,也有一種深深的疲憊感。
“呼呼……”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坐在堤垸上,面朝大河,遙看著波濤洶涌的洪水,朝著下游浪卷浪送而去。
“張……張師兄,您沒事吧?”
幾個小兄弟過來,一臉關切的詢問。
“我沒事。”張之維擺了擺手,看向燕武堂小胖子懷里的那個小嬰兒,“小家伙怎么樣了?”
小胖子說道:“這孩子看起來還不足一歲,還沒斷奶,先前一直哭,應該是餓了,我們幾個也找不到奶水,就用饅頭蘸水,給他弄了點糊糊喝了,喝完就睡過去了。”
張之維點了點頭,先前他接過嬰兒的時候,用紅手探查了一下,嬰兒本身是健康的,也沒有外傷和疾病,之前應該被父母保護的很好,只可惜了……
“張師兄您要來點不?”小胖子遞給張之維一塊大肉干:“這個肉攢勁的很!”
張之維可以吸收天地三才之炁,本不需要這等俗物補充體力,但他還是伸手接過,大嚼特嚼起來。
一群人坐在堤垸上吃吃喝喝,不約而同的沒去討論災情的事,都在說一些開心的事。
大多都是一些小時候的趣事,或者一些修行中鬧出的笑話,不去討論現在,也不去展望未來。
因為當前是殘酷的,天災人禍,兵荒馬亂,實在沒什么好討論的。至于未來,那就更是如此了。
不過,張之維倒是對未來抱有希望,他勉勵了一下眾人,照例給他們畫了餅,說現在只是黎明前的黑暗,熬過去就好了。
當然,黑暗是殘酷的,要想熬過去,除了運氣之外,更重要的是自身的手段。
張之維的這一隊人,都是不怎么愛修行的,以往,師門長輩也曾諄諄勸導過,但他們都從來沒有聽進去過。
但或許是偶像的力量,同樣的話,師父說起來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張之維說起來確實震耳發聵。
他們一個個給張之維做保證,回去之后,一定要潛心修行,不負張師兄所望。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張之維大笑起來。
其他幾人也大笑起來,笑的時候心底卻暗暗發誓,一定要闖出個人模人樣來。
災情緊急,容不得過多耽誤,很快,幾人就來到就近的災民救濟點。
這種救濟點有很多,大多都是天通教會牽頭,呼吁社會各界人士捐款,然后配合官方設立的,會給逃難的災民提供一些幫助。
不過,雖然說是配合官方,但官方出力并不大,但這種活動,再怎么還是要表個態的。
甚至在初期,還有些不長眼的家伙,想要在救災款上分一杯羹。
對于這種不開眼的腌臜玩意兒,若要張之維出手,那和二郎神打山村老尸有什么區別?
甚至都鬧不到張之維這里,王藹隨便打個招呼,就能讓這些腌臜玩意兒散盡家財的去支持救災。
一群人在全國的災區來來回回的奔波一段時間后,隨著雨季結束,災情漸緩,洪水大量退去,這場浩劫也基本結束了。
而在這場搶險救災之中,張之維一行人,更多的是去救濟災民,是救災,而非搶險。
至于搶險工程嘛,沒有動輒成千上萬的人力,是難以進行的,張之維雖然擁有無堅不摧的神威,依靠著圣人盜,也能快速恢復自身的炁。
但他的心神不是無限的,像之前那種操作,斷不能短時間來多次,不然,即便是體內的炁允許,性命也會有崩潰的可能。
張之維可以竭力救災,但還沒有高尚到為此拼命的地步。
值得一提的是,官方也曾做過一些搶險工程,譬如調用軍隊和民夫加固關鍵堤防,如荊江大堤等,但因經費不足、工具簡陋,主要依賴人力搬運土石,效果有限。
再加上當時技術與資源有限,缺乏現代水文監測體系,無法提前預測洪水規模,一些官方組織的搶險工程,非但沒有起到遏制洪水的作用,反倒讓洪水愈演愈烈。
譬如他們曾派人臨時扒開部份次要堤垸進行分洪,以保護城市等核心區域,但分洪決策滯后,缺乏科學規劃,非但沒有起到效果,反倒擴大了災難。
總之,這場災難直接導致數百萬平方公里土地被淹,數千萬人受災,死亡人數不計其數,經濟損失超10以上。
而且,災難造成的影響還在,洪水退去后,裸露的濕地會成為蚊蟲滋生地,引發大規模瘟疫。
再加上農田被泥沙覆蓋,顆粒無收,會出現饑荒。
對于這種涉及數百萬人的事,即便是天通教會,除了呼吁各方捐款外,就只能接收一些難民進天通教會旗下的工廠工作。但畢竟崗位有限,相對于可怕的難民潮,有些微不足道。
而在災難結束后,張之維把所有參與此事的異人聚集了起來,要舉行一次慶功會,感謝他們的付出。
這次慶功的地點選在渝城,也就是天通煉鋼廠所在地。
渝城處于長江上游,再加上很多建筑建立在山上,在這場浩劫中受到的影響很小,也沒有造成什么人員傷亡,所以天通煉鋼廠依舊正常營業。
張之維腳力快,最先一批到達,其他人要從各地趕來,免不得花些時間。
趁著等他們的間隙,張之維和王藹開了個會,商量了一下面對接下來的難民潮和瘟疫,天通教會應該怎么辦。
畢竟天通教會發展至今,已經成為了一個龐然大物,自然而然要擔負起應有的社會責任。
“對了張師兄,金陵方剛吃了敗仗,說是還要去找回場子,現在正在籌集軍費,咱們已經被各種明里暗里的提示很多次了,我一直謹記你的提醒,不去參與這些事,但架不住他們催得緊啊,咱們是不是要有所表示?不然旗下的各種工廠,只怕要被針對了。”王藹說道。
張之維敲了敲桌子,說道:“如果他們要對付倭寇,那我自然是鼎力相助,但他們搞自己人,這豈不是助紂為虐?!”
“不能開這個口子,你去告訴他們,咱們宗教只做好事,不喜戰爭,要拿錢給他們做軍費,有違教義。”
王藹說道:“這種說法,他們只怕不會愿意啊。”
張之維說道:“別急嘛,不捐錢給他們打仗,但可以捐錢做慈善啊,比如收攏難民,治療瘟疫等等,別人捐多少錢打仗。咱們就捐雙倍的錢做慈善,只要不是傻子,他們會同意的,畢竟民生才是基本盤,若基本盤穩不住,一切都是白搭。”
王藹沉默了片刻,若是可以這樣,但這么做的話,損失有點大啊,不過……
他轉念一想,慈善做的越多,聲望越好,那信仰也就會越多,長遠來算,也不算大虧。
“我明白了,張師兄,我會在保持教會正常運行下,盡可能的出錢出力的。”王藹說道。
張之維點頭,旋即又給王藹提供了一些思路。
天通教會可以不留余力的救助災民,但也有一些條件,那就是讓天通教會競標去參與災后重建工作。
這一系列的工程會需要巨大的人力,可以讓一些災民有一個糊口的工作。
當然,這一點其他人也能做,畢竟被淹的城市總不能不重建吧。
但做的人不同,分發出去的蛋糕也不同。
天通教會從上到下都不是以盈利為主要目標,包括王藹也是,這家伙是為了擴大影響力,好攝取信仰之力,財富什么的,王家千年世家,還真不缺。
這些民生工程,交給天通教會去做,能帶動更多的就業,同時也能盡可能的把經濟流通出去。
當然,這也是一塊大蛋糕,想要在這塊吃肉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要想拿下來并不容易,這就得考驗王藹的本事了。
王藹聽了張之維的想法,拍手說道:
“張師兄的這個想法不錯,我本來還不屑搞什么建房子之類的事,現在看來很有必要了,等我回魔都之后,我就開始去和各界人士溝通一下,看咱們能吃下多少。”
張之維說道:“盡可能的拿下更多吧,如果道理講不通的話,我們也是會一些異人手段的。”
“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用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低級操作,那也無可厚非。”
王藹嘿嘿一笑:“張師兄放心,在這方面,我可是深得真傳。”
“什么真傳?我只是口嗨一下,可沒什么真傳,”張之維話鋒一轉:“如果有特別搞不定的,就叫我出馬。”
他可以直接一個藍手將其給洗腦了。
“有張師兄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王藹笑道。
“對了,煉鋼廠的效益如何?我記得廠子的極限產能大概是五萬噸左右吧。”張之維又問。
王藹說道:“已經過時了,那都是前年的產能了,這幾年,大有進步!”
“怎么說?”張之維頓時來了興趣。
王藹解釋道:“這幾年全世界不是經濟都不太好嗎?很多企業倒閉。”
張之維點頭:“經濟大蕭條,我們被影響的大嗎?”
王藹說道:“那倒沒有,因為咱們接手海外產業,都是沙孫家族的優質產業,所以影響倒不是很大,但有些廠子很大,譬如很多鋼鐵廠。”
“我調研了一下咱們神州的市場,咱們每年最低最低要用八十萬噸鋼鐵,而我們自己的產能遠遠不夠,多數要進口,所以,即便經濟大蕭條,我也準備擴廠。”
張之維豎起大拇指:“明智之舉,雖然我們只用八十萬噸,但這是因為只有八十萬,市場還大的很。”
王藹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就準備找廠子買設備,找了一圈,我找上了德意志的克虜伯鋼鐵公司,但他們高傲的很,居然不賣。”
“無奈之下,我找人聯系了不列顛海爾辛的管家沃爾特,從約翰布朗公司的克萊德班克廠,買了一些設備,進行了一些升級,在升級之后,產能翻了一倍,已經接近十萬噸。”
“干得不錯!”張之維拍手道。
“這只是去年的產量了,還有更精彩的呢!”
王藹繼續道:“就在去年,米國那邊,有個家伙腦子一抽,開始打關稅戰,將兩萬多種商品的關稅提高到50以上,搞的經濟環境更不好了,很多場子生意受影響。”
“那德意志的克虜伯公司也大受影響,我就又派人上門了一次,這次,那些高傲的家伙終于是低下了頭,愿意賣了。”
“我就花大價錢,買了一些設備繼續升級,本來預計今年能達到二十多萬噸,但因為這次災難,只怕二十萬噸都勉強。”
他解釋道:“這次災難雖然沒對場子造成直接影響,但很多原材料都斷了,間接影響很大!”
“二十多萬噸?不錯不錯,干得不錯!”張之維大笑道,對于王藹的成果,他還是很滿意的。
現階段,國內的鋼鐵產量極低,主要依賴進口,如果不包括天通煉鋼廠,全國產量也就三十五萬噸左右。
其中,關內的產量約為八萬噸。
而關外的鞍山制鐵所的產能約為二十七萬噸,是關內鋼鐵產量的三倍多。
不過,這個鞍山制鐵所雖然在東北,并不是張大帥搞出來的產業,張大帥只有名義上的一點股份,它的實際擁有權是倭寇的鐵路公司。
當年,張之維一記飛雷劍把鐵路公司的人轟死了個干凈,張大帥看著鋼鐵廠眼饞,跟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樣,要把鋼鐵廠強行占為己有,但沒有成功,雙方各有妥協,但也多得到了一些股份。
而在他死后,這個鋼鐵廠就徹底歸倭寇所有了,所以,雖然明面上全國產鋼鐵三十五萬噸,但后者是倭寇的,嚴格來說,國內的鋼鐵產能,只有區區八萬噸。
所以說,現在天通鋼鐵廠一家的產能,接近全國的三倍,幾乎持平倭寇在東北的場子,這已經很難得了。
不過,和國際上的大廠比起來,差距還是相當的大。
現在,米國的產量應該可以到五千萬噸,是國內的六百多倍。
米國的一家鋼鐵廠,年產量就在八百多萬噸,是國內總產量的一百倍。
而王藹買設備升級的克虜伯公司,即便受關稅的影響產量大減,但年鋼鐵產量也應該在兩百多萬噸,也算世界前列。
“胖子,你小子在這方面,還真有一套。”張之維贊賞道。
王藹嘿嘿笑道:“這都是張師兄指點有功啊,對了,張師兄。現在不是經濟大蕭條嗎?要不我用國外公司的錢,去抄底一波,你看如何?”
“我覺得可以,但不要抄其他國家的,抄米國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