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那么大的洪水,定然會有大蛇化龍行洪,所以早在抗洪救災聯盟剛成立的時候,張之維就安排一些符箓派的老道士,提前在在一些河道的橋梁上放置了斬龍劍,防止它們把災難擴大。
這確實起到了一些效果,不過,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道士掛劍,大蛇也可以引洪水從其他地方決堤,避開斬龍劍行洪。
譬如面前這條,就撞開了一道本不應該決堤的堤垸,然后引導著洪水向下游沖去,最后匯入河道。
在這個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淹沒大量的村莊和農田。
因為,現階段的民眾大多都是擇水而居,為了方便灌溉農田,一般都在下游,這大水來了,自然難逃一劫。
不過,張之維來的還算及時,即便已經決堤了,但在沒有水淹村落之前,還是可以搶救一下。
“天災人禍不斷,你這孽畜也來搞鬼?找死!”
張之維冷哼一聲,一揮手,環繞他周圍的黑炁化作一陣風,卷起身邊的幾個小家伙,送到還完好的堤垸處。
而他自己,則是猛地開啟第三重的逆生狀態,頭上的牛鼻子發髻散開,一頭青絲變白發,如瀑布倒懸,怒發沖冠。
左門長使用逆生三重,周身氣質宛若謫仙降世,但張之維使用逆生三重,卻是仙氣全無,反倒像是一種霸道無比的魔神太歲。
他的周身散發著瑩瑩白光,面對著山崩地裂般席卷而來的驚濤駭浪,竟絲毫不閃避,化作一道白虹,直沖巨浪而去。
面對這種局勢,單一的手段無疑是不夠用的,在保持逆生狀態的同時,他定自身為中宮,以身為局,開起了一個把周圍一切都囊括在內的超大奇門格局,在這個格局內,他就是王。
“昂吼!”
大蛇也注意到了張之維,先前張之維周身氣息和天地合一,外人幾乎察覺不到他的深淺,它又專注于行洪,便將其忽略了。
但此刻,張之維狀態全開,周身炁息強不可犯,一股無法言喻的威壓像是一座大山一樣推了過來。
即便是此刻裹挾著水脈之力的大蛇,都感覺到了極度的不安。
它本想攜洪水之力,以鋼鐵般的身軀,把前方那個螳臂擋車的蟲子碾死。
但這個念頭剛一冒起來,它本能的畏縮了,直覺告訴它,危險危險!!可能會死!
這讓它駐足在洪水中,停滯不前,只是催動著洪水,化作一頭咆哮的巨獸,朝著張之維吞噬而去。
“張師兄,小心吶!!”
堤垸上的一眾小弟們心里如焚,他們毫不懷疑張之維能斬殺掉那條大蛇,但在斬殺大蛇的時候,還以個人之力抗衡天災,這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啊!
而事實上,張之維還真沒把這股洪水放在眼里,至于那條長蟲,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當然,若真是全線崩潰的大洪水,他也不至于去堵,因為堵不住,但前面的堤垸只是崩出了一條口子,形成了一個逐漸擴大的泄洪口而已。
當前,這個泄洪口還小,雖然水勢很迅猛,但他體內的真炁也未嘗不迅猛。
把泄出去的洪水打回去,再把決堤口堵住,這事兒就算完了……張之維心道。
洪水轟鳴如雷奔,直震天空的云山。
張之維白虹掠空,像是一把能切割陰陽的刀,直插洪水,所過之處,劈波斬浪,洶涌的洪水像一匹布帛,被鋒利的剪刀從中一分為二。
眼見張之維分江破浪而來,大蛇大驚失色,更加不敢和張之維硬碰硬,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一道陰煞黑炁。
黑炁化形,變成一個個手持大刀,身披鎖子甲,混身黑氣繚繞的骷髏兵,咆哮著朝張之維沖來。
滔滔洪水里面無數骷髏兵沉浮,看起來倒是頗為唬人。
堤垸上的小年輕們見到這一幕,臉都白了,不禁驚呼,議論紛紛:
“這大蛇居然還會術法?而且,這術法看起來很特別,如此精致,真不敢相信這是精靈施展出來的!”
“這黑炁的來歷我知道,是慘烈的戰場里,由大量怨煞之炁提煉而成的白虎煞炁,也叫白虎兵煞,鋒銳無比,削鐵如泥,這大蛇居然蘊養了這么多。”
堤垸上的幾個小年輕,雖然手段稀松平常,但見識還是有些的,一眼就認出來那條大蛇的手段。
幾人都感覺不妙,因為,人相對精靈而言,最大的優勢就是人能學習后天手段,更快的提升自己。
而精靈往往只能靠遠勝異人的蠻力,在技巧方面遠遠不足,而現在,這大蛇不僅有蠻力,還有術法。
最后關鍵的是,張師兄需要一手硬抗洪水,這無疑增加了很多難度。
“張師兄,不會……”濟世堂的那個醫道異人,本想說張之維會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這個擔心,他自己都不敢信,便改口道:“不會受傷吧?”
“肯定不會的,這可是張師兄啊,我還記得我來的時候,詢問過師兄劉得水張師兄的情況,劉得水師兄說,這天底下,能對付得了張師兄的,沒幾個!”燕武堂的小胖子說道。
而此刻的場上,面對所謂的白虎煞炁,張之維去勢不減,手上結印,周身炁息如開閘放水般狂涌炁來,只見他周身白光大作,繼而向四周氤氳散開,把那些被他破開的水流包裹起來。
而后,那被他從中分開的洪水,竟忽然硬生生停了下來,轟然拔高十數丈,如兩條黃龍一般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后,聚集在張之維的頭頂,如同一道黃龍,隨他而動,朝著決堤口沖去。
先前張之維以自身真炁切開洪水就已經足夠讓人吃驚了,現在更是直接把被切開的洪水都托舉了起來。
白虹飛掠,黃龍升空。
這一幕簡直驚掉了眾人的下巴,他們小門小戶的,從小到大所見過的切磋里面,大多都是樸實無華的拳腳對轟,就算有術法對決,但場面也不會大到哪里去,這等可怕的場景,別說見過,就是想都未曾想過啊。
這簡直是突破了他們的想象極限,甚至他們不明白張師兄想干嘛?難道他要把天上的洪水全部扔進堤垸里?!
可問題是,堤垸已經決堤啊,就是把洪水扔進去,也會再泄出來的呀,這有什么意義呢?
雖然心里滿是疑惑,但此刻卻容不得他們多想,因為,張之維已經來到了大蛇的面前,而首當其沖的,便是大蛇吐出來的白虎煞氣。
對于這么一幫臭魚爛蝦,張之維絲毫不將其放在眼里,甚至都沒使用專克這種邪祟的雷法,只是渾身裹挾著逆生三重附帶的遁光,沒有絲毫多余動作,
那些骷髏兵造型,千軍萬馬般沖殺過來的白虎兵煞們,單單往前那么一沖。眨眼間,便連同洪水一起,被沖的灰飛煙滅。
這一幕,讓一眾小兄弟們振奮不已,大聲歡呼起來。
“不愧是讓武圣和大盈仙人都贊嘆不已的的人物,小天師的強大,簡直超乎了我們的想象。”
“是啊是啊,開頭啊,我們還擔心張師兄的安危,但沒想到,張師兄竟然如此生猛,果然,我們實力太弱了,完全無法理解真正強者的強大。”
燕武堂小胖子更是一臉興奮道:“眼前這一幕說明什么,說明張師兄無敵,哪怕需要一手抗擊洪水,也一樣無敵于天下,不是那大蛇能比的。”
而在碾碎那些螳臂當車的白虎兵煞后,張之維看也不看一眼,繼續裹挾著洪水席卷而上,打算料理了那條長蟲。
這一幕,把那條裹挾著水脈的大蛇嚇得呆住了,莫不是真的神仙護體?這種威勢,別說它還沒有化蛟成功,就是成功了,只怕也要打不過的。
極致的恐懼當頭而來,它哪還有什么走蛟的心思,身形擺動,就要逃跑。
但卻沒有成功,它渾身的炁機,與水脈勾連,兩者幾乎融為一體,要想逃跑,必須要和水脈脫鉤才行。
若正常情況,要想脫鉤也不困難,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剝離就行,也沒什么危險性。
可現在十萬火急,它哪有時間慢慢剝離?只怕下一秒,恐怖的災禍就要降臨在它的頭上。
老而不死為賊,這種體型的大蟒蛇,基本上存在的時間都很漫長,擁有不小的智慧,在一瞬間,它腦中瘋狂運轉起來。
逃跑?
不行,別說無法剝離,就算可以強行剝離,以對方的速度,自己也不一定逃的了。
背水一戰?
雖然洪水站在它的一邊,但它真沒自信能一戰,甚至僅僅只是直面對方,它就有一種心膽欲裂的感覺。
自它得炁以來,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它明白,自己這次行洪,是踢到鐵板了,接下來九死一生。
道士,道士和和尚都是出家人對吧,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雖然他給我的殺氣很純粹,但并不強烈,說明殺心不重,我若投降,定能活下來……
至于報復的事,它現在還不敢想,一切都要等活下來后再說。
想到這,它那粗壯如水桶一般的龐大身軀瞬間盤起來,而后昂起巨大蛇頭,快速的朝著張之維叩首。
“嗯?泰森搖頭?還是在蓄勢待發?”
此刻,張之維的超級力量已經接管了超級智慧,根本沒去猜想大蛇此行為背后的邏輯,直接就是一掌拍出,白虹貫日一般,從大蛇的七寸劃過。
那大蛇還叩首著,下一秒便被鎖定,它心道一聲不妙,剛想閃避,但身體卻是一頓。
緊接著,尸首兩分,腥臭的蛇血像噴泉一樣噴出,巨大的蛇頭飛起,落到一片的空地上,骨碌碌的從高往低滾動走。
它那猩紅的眼睛里滿是恐懼和怨毒,這個牛鼻子好兇狠,好狠……下一秒,它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它那無頭的身軀,還盤在洪水之中,不斷的掙扎擺動著,然后被張之維連同洪水一并扔上了天。
張之維以自身龐大的炁,托起天上的洪水,心神一定,豁盡全能,猛地往堤垸里一丟。
霎時間,如同瀑布倒卷,剛從決堤口泄出來的洪水,又原封不動的被丟了回去。
一眾小兄弟看得直咋舌,這簡直就是當之無愧的仙人手段,人間能得幾回見?!
但要怎么一勞永逸的堵住決堤口呢,總不能洪水一泄出來,就給它丟回去吧,多少炁也不夠用啊?
但下一刻,他們腳下不穩,東倒西歪,他們還以為是腳下的堤垸又要踏了,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
而是大地在振動,如同地龍翻身一般,一條條土龍從地上拔地而起,在空中夭矯一圈,猛然猛地堵在決堤口上。
而后,這些土龍相互收縮身體,把被洪水沖的越來越大的決堤口,硬生生的給堵上了。
這還不算,不斷有土龍從地面飛出,不停的對剛才碎裂的泄洪口加固,等到那里完全牢固后。
張之維心念一動,他的腳下出現一條土龍,他站立在土龍的頭部,開始圍繞著堤垸轉了起來。
一旦發現有薄弱的地方,即便還沒有決堤,他也會操控土龍吐出一道道泥石,像水泥一樣的對堤垸加固,確保它不會決堤。
一眾小兄弟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直到過去了好一會兒,那個濟世堂的弟子才驚呼道:
“這是……這是地盤九宮法術里的坤字,土河車,張師兄竟然用土河車封住了決堤口!”
“土河車?我和術士戰斗過,不就制作一點小小的泥巴和石頭嗎?怎么張師兄的土河車這么大!?”
“張師兄的土河車,自然是非同凡響一些才對。”
幾個小年輕你一嘴我一嘴的討論起來,張之維的強大,他們也跟著與有榮焉不是。
很快,張之維就加固完成,他心念一動,解除了土河車的土龍,身形飄忽到堤垸上,和眾人站在一起,看著前方顏色渾濁,水流湍急的大河。
“張師兄,這個嬰兒應該怎么處理啊?”這時,一人詢問道。
張之維看了一眼,道:“他獨自漂浮在盆里,隨波逐流,這說明他的父母多半已經遭遇不測,對于這種孤兒,等取物資的時候,交給天通教會的人,讓他們收進育嬰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