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神探志第一百六十二章 考場大魔王再度降臨(第一更)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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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考場大魔王再度降臨(第一更)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9日  作者:興霸天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興霸天 | 大宋神探志 
天圣五年來了。

元月八日。

朝廷正式任命樞密直學士、禮部侍郎劉筠權知貢舉,同時任命一名翰林學士、一名龍圖閣直學士、一位知制誥、一位集賢殿修撰,權同知貢舉。

主副考官之外,又命國子監直講、博士等十六人為點檢試卷官;

命館閣校勘兩人充復考官;命直集賢六位官員充諸科考試官;

又命刮印卷首官兩名;監貢院門官兩名;封彌官三名;若干科舉方面官員三十人。

最后公布了省試鎖院、引試、放榜的具體日期。

考官陣容一出來,這些官員立刻就要開始鎖院出題,十日后正式考試,于二月初奏名放榜。

終于。

萬眾矚目的科舉第二場,省試到來!

元月十八日。

鐘鼓聲遙遙傳來,才四更天剛過,天色還黑,腳步聲已經由各方向貢院匯聚。

這個年代的貢院,還不像明清那么完備,而四千多名士子,即便到了后世,都是一個不小的考試規模,所以自然不會安排在同一個考場。

狄進和公孫策、包拯就分開了,并不在一處大考場中,倒是見到了并州的楊文才和講學衛元,也看到了王堯臣和文彥博,互相頷首招呼。

實際上,還有一位他之前在太一宮梅園擦肩而過,但并沒有完全認得的士子,正是大才子歐陽修。

歐陽修同樣通過旁人的招呼,確實了這位正是之前想要見而見不到的國子監解元。

當然,現在是沒有上前的必要了,倒是憋著一口氣,在榜單上爭個高下吧!

不僅是他這樣的想法,相比起第一輪的緊張,第二輪的氣氛則是肅殺。

一群舉人都緊繃著臉,好似趕赴沙場的戰士,隨時會拔出武器砍殺。

確實有武器。

手中的筆,就是他們的武器。

天下四百州,共四千兩百三十四名舉人,就要用這件武器,劈波斬浪,攻堅克難,為自己爭出一條青云之路,堂皇大道!

五更鼓響。

國子監前先放三個炮,把柵欄子開,又放三個炮,大門開,最后放三個炮,把最后一道龍門開了。

這門的名字是考生起的,期盼不言而喻,眾考生也持著名狀,魚貫入內,開始接受搜查。

相比起第一輪解試,這回的搜查要嚴格十倍。

考生要穿拆縫衣服、單層鞋襪,禁帶木框、木盒、雙層板凳、厚褥棉被、卷袋、裝裹,氈毯無里,皮衣無面,考箱是格眼竹制,硯臺不許過厚,筆管須鏤空,水注要用瓷質,蠟臺單盤空心通底,糕餅悖悖要切開露餡……

反正一切可能夾帶的地方,都給你搜一遍,可即便如此,當狄進坦蕩地接受完搜查后,遠處隱約傳來尖叫聲,然后就是一陣嘈雜和哭號,顯然是有人被搜出了什么。

許多士子往那邊看去,眼神十分異樣,有些是嘲弄,有些則帶著幾分憐憫。

這不僅是此次考試被抓,接下來三屆都不能參加科舉,而且說實話,參加了也沒用,是肯定不會錄取的。

可以說沾上科舉作弊,個人的名聲,這輩子的前程,基本就統統毀了。

如此下場,居然還有人敢鋌而走險,圖的是什么,還不是過關么,即便不會去做的人,又隱隱有些理解。

這場考試,太重要了!

狄進則理都不理,不緊不慢往考場里面走。

王堯臣和歐陽修的視線都下意識跟著他,然后發現或許是上天安排,他們仨居然在一個小考場。

當然,王堯臣這真是有緣分了,解試省試都安排在一起,歐陽修則是第一次同考場,下意識緊了緊衣衫,不給對方看扁了。

狄進根本不認識歐陽修長啥樣,甚至連王堯臣這位歷史上的本屆狀元都拋之腦后,晉入一種心無旁騖的狀態中。

眼里只有這場考試,再容不下其他。

這種狀態是與包拯學習的,同樣也是他這段時間努力備考后,所能企及的最佳狀態。

王堯臣微微一震,他原本自忖絕對不會像解試那樣,進退失措,發揮失常,可此時居然再度緊張起來,趕忙調整呼吸。

歐陽修也覺得一股壓力莫名地籠罩心頭,深吸一口氣,眼神里則露出鋒芒,反倒涌起濃濃的斗志。

狄進已經看向題目。

進士科試,詩、賦、論各一首,策五道,《論語》十帖,對《春秋》《禮記》墨義十條。

范圍擴大,難度飆升。

以經義為例,解試的經義大部分是送分題,只有兩三題比較困難,用以區分考生的水平,但到了省試,冷門的經義就頻頻出現,甚至占了大半。

這些經義想要完美的答出,已經不是熟記硬背能夠搞定,需要考生融會貫通。

更別提還有五道策,還有最重要的詩賦,破題答題的難度都大漲。

狄進在解試答出了無可挑剔的滿分試卷,但到了省試里,就不可能實現了,必須要將精力分配,有所取舍。

所以連片刻遲疑都沒有,他就將詩賦放在第一,經義放在第二,策論排到最后。

這似乎不太對,后面包括范仲淹在內的很多大儒都認為,詩賦是無病呻吟,清談空洞,策論才能看出一個學子真正的水平,展現才華該琢磨策論才是。

但狄進很清楚,詩賦可以清談,空洞無物,策論也是可以清談,空洞無物的……

參加科舉的考生,大部分都是沒什么社會閱歷的年輕人,或者考了小半輩子的中年人,埋首案牘,讓這些人寫策論,要么就是模仿先人的成功之作,要么就是眼高手低的泛泛之談。

實際例子嘛,可以參考后世一道題目,如何解決退休人員再就業難,出題人也不想想,需要削尖腦袋往里面擠的人,真能切合實際地回答出這種問題來?已經擠進去的都答不出來……

同樣的道理,古代科舉優先詩賦,確實有其歷史局限性,但真要以為全靠策論,就能看出考生的才華,那同樣是想當然。

科舉考試本來就是以評測考生的知識儲備和智力為優先的,官場磨礪和社會毒打自然是到做官時候來經歷,兩者不能顛倒。

所以狄進看了一遍策論的題目,腦海中構思好大致的思路,就將主要精力放在詩賦和經義上面。

經義代表基本功,能夠提升考官的好感度,詩賦更是重中之重,讓考官對自己青睞有加。

有了重點后,這段時間研究主考官風格的用處就發揮出來了。

根據狄進的分析,作為西昆體的開創者之一,劉筠近幾年來似乎也意識到,這種文風越來越朝華而不實的路上前行,正在尋求突破與改變,一味跟風的西昆體已經入不得對方法眼了。

實際上對于其他考官來說也一樣,文筆和觀點,總要有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才能脫穎而出。

畢竟省試的考生,都是從地方上千軍萬馬殺出來的成功者,差距已經大大縮小,而省試的考官,比起各州的考官數目要多,但試卷也更多,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先聲奪人的路子絕對好使。

這其實也是后來太學體為什么會大行其道。

太學體可太新奇了,怎么古怪怎么來,怎么生僻怎么來,最初考官一看,哎呦,這個沒瞧過,一股清流啊!錄了!然后全是“清流”涌了過來……

所以太學體的名聲比起西昆體更差,被淘汰后連作品都沒留下來。

狄進其實也考慮過,是否要采納太學體的特點,權衡利弊后,還是放棄。

劉筠固然求變,但上了年紀的人,某種固執是改不掉的,不能自作聰明,反倒踏入雷區。

同樣的,劉筠不是那種一味清談的文人,他每每的批注都是言之有物,自然也喜歡言之有物的文人。

不僅是這位知貢舉,還有四位同知貢舉,這些都是全國精英,閱歷豐富,天南地北,火眼金睛,絕不好糊弄。

如鼎鼎大名的科舉故事,蘇軾在科舉考試里杜撰典故,結果主考官歐陽修怎么都想不明白出自哪部古籍,還去請教,這才知道是蘇軾杜撰的,反倒予以夸贊,這種聽聽就行。

絕大多數情況下,文章中夸大其詞,會給考官留下極其糟糕的惡感,偏偏士子自忖才高八斗,寫到最酣暢淋漓的關頭,極容易犯這樣的錯誤,必須壓抑住這種沖動。

綜上所述,既要新奇特別,于現有的西昆體上別出機杼,但又不能創新太過,引發年邁大儒的惡感,同時得言之有物,分寸拿捏,恰到好處。

這就難怪許多人即便研究了考官的喜好,還是難以滿足對方的喜好,入得眼緣了,確實困難……

狄進則成竹在胸,按照這個擬定好的思路,把題目審完后,基本就知道該如何答題了,從容不迫地提筆。

別說下意識觀察這位對手的王堯臣,就連歐陽修都不自覺地被其吸引,不是小隔間的考場,就是這點不好,壓力都是互通的。

而即便驕傲如歐陽大才子,都不得不承認,這位國子監解元,在考場上的氣勢,好生可怕!

他勉強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也提起筆來。

就不信,自己的才氣會比別人差!

答卷便是,看榜論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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