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能看個電視解悶,官人說要送走,小奴可不答應。」趙驍婉走進了五房,上前摸了摸電視機。
夢德壓低聲音道:「夫人不是要復生了么,怎么又鉆到傀儡身上了?」
看著趙驍婉的背影,洪瑩微微搖頭:「這不是傀儡。」
鐘擺十分驚訝:「不是傀儡?難道這就是主母?」
放映機點亮了鏡頭:「這才是最美妙的藝術!」
趙驍婉穿了一襲拖地長裙,發髻梳的有些隨意,沒抹胭脂,沒擦水粉,神情有些困倦,動作有些懶散,卻像剛睡醒一樣,撥動著電視機上的開關和旋鈕。
「電視機我也看過,普羅州的電視機都不清楚,寶貝相公啊,這臺電視不錯,以后就留在家里吧!」
「寶貝娘子,這臺電視機不能留在家里,在外邊還有大用處。」李伴峰很擔心娘子的狀況,老爺子說過,復生的過程中,娘子要吃不少苦頭。
「外邊的用處,小奴也知道,不就是打蕩寇營么?也不一定非得把電視送出去。」趙驍婉擰了擰頻道轉子,咔噠咔噠,電視機上的畫面不斷閃爍,一會變成海灘,一會變成雪山,一會變成音樂節的露天舞臺,只有那位搖滾女青年的身影,始終留在熒屏中央。
「別擰了!」搖滾女子生氣了,「在這破地方能收到別的頻道么?能看到我就算不錯了,
再說了,你誰呀你?誰讓你對我動手動腳的?」
趙驍婉一笑:「怎么,你動不得?」
搖滾女子高聲喝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趙驍婉扭了扭音量開關,把搖滾女的聲音給調小了:「雖然咱們沒見過,倒也不妨我猜一猜,
普羅州各個道門都是普羅州人所創,只有一個道門是例外,電修祖師是外州人,可貨郎還是承認了這個道門,為這件事,貨郎挨了不少罵!電修也曾遭到過各大道門的圍攻,
時至今日,普羅州的電修都藏的很深,輕易不敢暴露身份。」
李伴峰一驚,這個搖滾女居然是電修祖師?
搖滾女子把視線挪到了別處,泡泡糖也不嚼了,看得出來,這事是她心里痛處:「普羅州的一些人太愚味了,電氣是先進文明的產物,是帶領普羅州走向先進文明的重要載體,我是帶著傳播文明的目的去的普羅州,而且我給普羅州做了不小的貢獻,她們不該這么對我,更不該這么對我的道門!」
洪瑩小聲問李伴峰:「她都說了些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
李伴峰給洪瑩稍微做了解釋。
娘子沖著電視機笑了笑:「果真是電修祖師元妙屏,你確實給普羅州做了不小的貢獻,
普羅州為數不多的電氣設備幾乎都出自你道門弟子,普羅州的電臺也是你建立的,只可惜電能在普羅州無法遠距離傳輸,這導致你們道門在普羅州難有作為。」
一聽這話,元妙屏很不甘心:「其實是有辦法改變的,只要讓我們道門多收弟子就行普羅州有著強烈的電磁干擾導致電能無法遠距離傳輸,但電修弟子可以通過自身修為彌補這一問題。」
娘子搖頭道:「這需要把大量的電修弟子變成電力傳輸的工具,不是幾百幾千,而是上百萬,你覺得這種事情,貨郎可能答應么?
更何況就是填進去上百萬電修的性命,這事也未必能夠成功,你拿這么多人命當籌碼,去跟貨郎談生意,只能說你太不了解他性情。」
元妙屏很不服氣:「他自己不是天天把生意掛在嘴邊么?做生意哪有不給本錢的!」
娘子一笑:「本錢的事情,我們說不明白,以后等著貨郎跟你說,咱們先說點手足盟的事情,你是怎么進的手足盟?又是怎么進的暗星局?咱們把這事兒好好說說。
電視機自己扭開了音量旋鈕:「憑什么跟你說?你是什么人?」
「哎喲,這嗓門還不小,你是不是覺得動靜大,就很了不起?」娘子右手的手心上,
突然長出一只大喇叭,對著電視機,「喻」的響了一聲。
電視機一哆嗦,機箱又冒煙了。
洪瑩得意一笑:「弄死她這個賤人!」
李伴峰大喜,大喇叭還在!
「比嗓門是吧?以為我怕你是吧!」元妙屏把音量開到最大,震得機殼直顫。
「誰跟你比嗓門了?你當你是三歲娃娃,會哭就有糖吃?」娘子吐出一團蒸汽,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硬幣大小的唱片,放在了自己的舌頭上,含在了嘴里。
李伴峰更高興了,唱片托盤也在!
眶唧唧唧*!
鑼鼓家伙聲響了起來,娘子神情威嚴,用須生的唱腔唱道:「明鏡高懸察秋毫,王法森嚴鎮邪桃!大膽犯婦,公堂之上,豈容你巧舌如簧,皮肉之苦須思量,畫供招認免刑傷!你招是不招?」
一字一句,殺氣森寒!
電視機有些害怕:「那,那什么,等我換個頻道,這個頻道和你搭不上話!」
趙驍婉劍眉一立,唱道:「鐵證如山豈容辯,不動刑杖不吐言,來呀!」
洪瑩拎起板子,走向了電視機。
趙驍婉一聲:「先打三十杖!」
元妙屏連連退后:「你們別沖動,現在是文明社會,咱們應該用更加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私設公堂是違法的,在任何一個文明體系下都是不被允許的,你把那板子放下先,
咱們有事好商量,別把熒光屏打壞了!」
洪瑩搶起板子一通暴打,電視機奮起反抗,奈何架不住趙驍婉與洪瑩兩下圍攻。
看到娘子這么有精神,李伴峰放心下來,打了個哈欠,去十三房休息了。
九兒沒心思看熱鬧,本想跟著李伴峰回房,轉眼看了看紅蓮和五房姑娘。
紅蓮坐在桌子上看著,五房姑娘躲在花叢之中瑟瑟發抖。
這兩個人是不是太安靜了?
九兒且搬了把椅子,坐在正房角落里看書,時不時掃這兩個人一眼。
紅蓮能察覺到九兒的意圖,且看著電視機節節敗退,始終沒有插手。
李伴峰睡了兩個多鐘頭,被九兒叫醒了:「阿七,醒醒,驍婉把那電視給制伏了。」
回到了正房,李伴峰見電視機規規矩矩在娘子面前站著。
她的外殼和熒光屏都沒受損,熒幕里的那個搖滾女青年鼻青臉腫,依舊嚼著泡泡糖。
趙驍婉道:「相公來了,話該怎么說,你心里有數。」
「我吧,也是第一次來,有些規矩確實不懂—」元妙屏含混不清說了兩句。
洪瑩怒道:「把嘴里那東西吐了,說話就有個說話的樣子!」
元妙屏吐了泡泡糖,整理了一下發型,說道:「趙老大和洪老大的本事,我是服氣的,以后端茶遞水,沖鋒陷陣,老大一聲吩咐,小妹絕不含糊!」
趙驍婉點頭道:「這孩子挺懂事。」
李伴峰拉把椅子坐下:「接著之前的話說,你怎么進的手足盟,為什么去了暗星局?」
元妙屏看向了趙驍婉:「老大,這個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么?」
洪瑩呵斥道:「七郎是一家之主,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
元妙屏轉過身子,熒幕對著李伴峰:「要說手足盟,得先從電臺說起,當初我建立了電臺,目的是給普羅州打開一扇文明世界的大門,我想用電臺科普電氣知識,可我手底下那群修者都是普羅州人,天天在電臺里宣揚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我一開始是反對的,可他們告訴我這就是普羅州的風氣,后來我也不計較了,在電臺的播音員,有個叫阿慧的人,聲音甜美,干活也勤快,做事想的也周全,一來二去,我們就成了朋友。」
一聽阿慧,娘子目露寒光:「你且說她怎么個周全?」
元妙屏解釋道:「她經常提醒聽眾,殺完人要處理尸體,想報仇要看準時機,什么事情適合白天行事,什么局面適合晚上動手,方方面面講的都很到位,一門心思為聽眾著想,
這樣的播音員不常見,她給整個電臺帶來了良好風氣,她來了之后,電臺的收聽率連連攀升。」
娘子一笑:「這人竟然這么有本事,是她把你拉進了手足盟?」
元妙屏點頭道:「她說了,手足盟能給普羅州帶來變革,無論科技還是文化,手足盟都會給普羅州帶來新的希望,
普羅州的文化倒還有些底蘊,但我實在看不上普羅州的科技水平,我想讓普羅州進入電氣時代,所以就聽了阿慧的話,加入了手足盟。」
說話時,元妙屏的下頜總是不自然的顫動。
洪瑩生氣了:「你嘴里的東西是不是沒吐干凈?」
元妙屏一伸舌頭,把剩下一塊泡泡糖也吐了出去。
趙驍婉轉過臉道:「相公,這阿慧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李伴峰微微點頭,接著問元妙屏:「你為什么進了暗星局?」
元妙屏道:「當初苦老太太讓我去外州」
洪瑩道:「當初是什么時候?把話說清楚些!」
「幾年前吧,這種事我哪能記得?」
洪瑩不信:「怎么會記不得?」
元妙屏道:「我被關在暗星局,那屋子里沒有信號,也沒有能和我說話的人,我能保持意識就不錯了,哪還有什么時間概念?」
李伴峰道:「你們電臺能播報新聞,肯定有對應的新聞日子,在進入暗星局之前播報的最后一條新聞,是什么時候的事?」
元妙屏搖頭道:「我真不記得了,我沒有騙你們,暗星局這事兒都是苦老太太安排的,她說讓我進去聯絡手足盟的老大,結果進來之后,我就出不去了,
那屋子里有一個火車頭,特別能打,他懂得不少機械原理,而且我那些電磁技法對他影響有限,和他交手的時候我還受了傷,看樣子這火車頭也是號人物。」
洪瑩笑一聲:「什么叫是號人物?老火車你不認得?當年在普羅州,那是叱咤風云的大人物!就你這點見識還能當上一門祖師?」
「我怎么當不了祖師?見識深淺不在于你認識多少人,要看你有多少知識,我學過的知識—」
洪瑩舉起了板子。
元妙屏低下頭道:「洪老大說得對,是我見識太淺,總之我沒能把那位老大救出來,
就被這輛火車給困住了,在那屋子里待著出不來了。」
李伴峰問道:「這么多年,一次都沒出來過?」
元妙屏看了看紅蓮,小聲說道:「也不是說一次都沒」
洪瑩喝道:「大聲點說!」
趙驍婉也聽得非常認真,剛才元妙屏沒提起過這件事。
元妙屏的視線在紅蓮和趙驍婉之間游移片刻,最后停留在了李伴峰身上:「有一個男的,曾經把我從那個房間里帶出去過一次。」
李伴峰問:「那男的長什么樣?」
「四十多歲的年紀,長相沒什么特點,但無線電的基礎特別的好,跑起來的時候,腳步挺特殊,像是在跳舞。」
杜文銘?
李伴峰第一個想到就是他。
「他為什么要把你帶出去?」
「他要做一件設備,里邊用到了大量的電磁學知識,我指點了他兩句,他就把我放回來了。」
李伴峰皺眉道:「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元妙屏想了想當時的過程:「反正那大鐵門攔不住他,至于那個火車頭,當時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狀況,那天他一直不動,好像吃了安眠藥,等杜文銘走了,他才慢慢醒過來。」
實錘了,就是杜文銘。
他的身份很高,他對暗星局的了解遠在李伴峰之上,確實有機會把電視機拿出來。
見元妙屏的眼神還在躲閃,趙驍婉問道:「妹子,還有什么沒說出來的?」
「沒了。」元妙屏的臉頰一陣陣發紅。
趙驍婉走上前去,摸了摸元妙屏的天線:「真沒了么?杜文銘帶你出去的時候,你就沒想過自己干點私活?」
元妙屏壓低聲音道:「私活,倒也干了一點。」
紅蓮朝著元妙屏的方向轉動了少許,蓮葉微微展開了一些。
洪瑩瞪了紅蓮一眼:「賤人,想做什么?不想讓她說話么?」
元妙屏看了看洪瑩,又看了看紅蓮,猶豫再三,還是把實話說了:「我趁著出去的機會,聯絡上了阿慧,阿慧通過我,聯絡上了手足盟的老大,手足盟的老大讓阿慧從暗星局里拿走一件東西,具體怎么拿走的,我不得而知。」
李伴峰道:「那你總該知道拿走了什么東西。」
元妙屏點頭:「這我知道,是玄生紅蓮。」
紅蓮!
紅蓮原本在天女身邊,是宋老師從暗星局里帶出來的?
可天女自己都出不來,紅蓮是怎么出來的?
李伴峰還在思索,一家人已經把視線都集中在了紅蓮身上。
紅蓮展開蓮葉,笑了一聲:「說就說出來了,也沒什么大不了,我和天女一起被關押在了暗星局,她想辦法把我救了出來,就是為了讓我找些幫手,把她也救出來,
事情就這么簡單,你們知道也就知道了。」
趙驍婉稱贊一聲:「紅蓮妹子真坦誠,要是早有這么坦誠就更好了,互相隱瞞,互相猜忌,到頭來肯定成不了事情,你早點把實情說出來,我和相公也能幫你一把。」
紅蓮笑道:「你們能幫我?這話說出來,你們自己信么?」
趙驍婉扯了扯紅蓮的蓮葉:
「一個屋檐底下住了這么多年,咱們情分那么深,有什么不能幫的?」
說完,趙驍婉回過身道:「還有五房這位姑娘,以后你也不要藏著掖著,咱們有話都說在明面上。」
五房姑娘躲在花叢之中不出來,元妙屏見狀,也把熒屏調暗了一些:「兩位老大,我這就一塊蓄電池,這么多年沒充電,電也快跑光了,我也得休息一會了。」
洪瑩覺得不對勁:「你之前不還說,隨時都能弄到電么?」
元妙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洪老大,我那是吹牛呢,你怎么還當真了?我這真快沒電了,臉都黑了,不信你看。」
她把熒屏調到了最暗。
趙驍婉對洪瑩道:「帶著咱們這位妹子,去八房歇息吧,正好八房出外差,屋子也空著,九兒,給妹子多拿兩塊電池,你們屋子挨著,平時多照應些。」
元妙屏聞言,撥動了開關,自己關機了。
洪瑩和九兒安置好了電視機,趙驍婉帶著眾人一起回了正房,把紅蓮留在了五房。
這是給老爺子省事兒,他若想閉目塞聽,且把兩人的眼晴和耳朵一塊堵上。
到了正房,洪瑩嘲笑了元妙屏兩句:「就這樣的雛兒也能當祖師,打她一頓,什么都說了。」
九兒搖頭道:「瑩瑩,你可說錯了,這不是雛兒,這是個正經的積年。」
洪瑩一愣:「瞎說什么呢?這樣的人也是積年?」
趙驍婉點點頭:「九兒說的沒錯,這人做事很有分寸,一開始跟咱們耍橫的,是為了試探虛實,等看明白了局勢,她立刻找對了靠山,
她知道這屋子里誰能靠得住,你看她唯唯諾諾,實則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盤,站在咱們這一邊,她肯定不吃虧,多跟咱們說一點,對她也沒壞處。」
九兒臉上頗為得意,洪瑩坐在梳妝臺前,哼了一聲:「其實我也看出來了。」
趙驍婉站在洪瑩身后,幫她梳起了辮子:「能看出來就好,以后得和她好好相處,把她當家人看待。」
洪瑩不服氣:「她算什么東西?憑什么把她當家人看待?」
趙驍婉笑道:「杜文銘把她從暗星局帶出來,肯定是想做穿過界線的設備,她能幫上杜文銘,自然也能幫上咱們。」
李伴峰突然想起一件事:「宋老師在學校給我留了一些資料,娘子要不要?」
「要啊!宋老師一片美意,哪能不收著。」娘子帶著真切的笑容,從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醋意。
李伴峰又道:「這臺電視機,我答應送給阿依,我和阿依、阿雨都簽過契書的,要是反悔了,怕是不太好。」
趙驍婉依偎在李伴峰懷里:「放心吧相公,這事兒有的商量,阿依是我姐妹,阿依她娘也是阿依的姐妹,算起來大家都是姐妹,姐妹之間有什么說不開的?」
李伴峰緊緊摟著趙驍婉:「娘子真是賢惠!」
趙驍婉柔聲道:「小奴已經復生了,不能再做相公的宅靈,外邊的事情理應多幫襯相公一些,
以后家里的事情就教給瑩瑩吧,你就這一個宅靈了,今后她才是你的正房夫人。」
洪瑩站起身子,含著眼淚道:「驍婉,這話是真心么?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李伴峰沒有多看洪瑩一眼,他緊緊抱住趙驍婉道:「不要說這樣的話,娘子就你一個!」
「相公!」趙驍婉嬌嗔一聲,嘴里吐出個大喇叭,把李伴峰的腦袋吸了進去。
洪瑩意識到狀況不對,回身坐到鏡子前邊,低頭抹著胭脂。
親過了李伴峰,趙驍婉抽出了板子,回身看向了洪瑩:「你個賤人,還想爬我頭上當正室?還等著我低三下四叫你夫人?我一眼看穿你心肝肺!」
趙驍婉搶起板子就打,洪瑩邊跑邊喊:「驍婉,我跟你鬧著玩的,正室就你一個,我想都沒想過!」
九兒暗嘆一聲:「誰是積年,誰是雛兒,心里得有數。」
李伴峰來到了越州大學,進了校園超市,準備把宋老師的筆記拿回來。
儲物柜六行六列,一共三十六個柜子,李伴峰對著攝像頭刷了臉,三十六號柜門打開了。
柜子里放著三個筆記本,從數量上就能看出宋老師的態度。
雖說兩人理念不同,但宋老師為李伴峰提供幫助的時候,總是盡心竭力。
李伴峰把三個筆記本一起拿了出來,卻見儲物柜還有東西。
好像是條繩索。
放條繩子在這做什么?
李伴峰伸手去拿,那條「繩索」猛然竄出了柜子,朝著李伴峰手咬了過來。
校園超市人來人往,身邊還有不少人在儲物柜里取東西。
李伴峰把那「繩索」在了手中,不動聲色收進了袖子,周圍沒有一個人察覺到異常。
關上了柜門,李伴峰帶著筆記離開了校園超市,到了第二教學樓旁邊的甬路上,把繩索從袖子里拽了出來。
這不是繩索,是一條漆黑的蛇。
這條蛇雖然被扭斷了脖子,但身軀還在蠕動。
李伴峰認識這條蛇,這是穆月娟畫出來的,李伴峰在穆月娟的《藤松疊影圖》里見過,能用來克敵,也能用來療傷。
這條蛇為什么會出現在校園超市的儲物柜里?而且還是在宋老師存放筆記的柜子里?
宋老師想害我?
不可能。
李伴峰相信宋老師的人品,而且就算宋老師想害他,也不會用這么兒戲的手段,這條蛇咬中李伴峰的幾率極低,就算咬中了,也不可能要了李伴峰的命。
這條蛇到底從哪來?
有人在宋老師放了筆記之后,又把這條蛇放進來了?
這種可能性也不太高。
宋老師曾經說過,校園超市的儲物柜,很難被暴力破壞。
這事情是誰做的?
李伴峰捏著蛇頭,授到蛇尾,把整條蛇捏成了墨汁,手套把墨汁收了,防止留下毒害思索之間,李伴峰猛然抬頭,想起了一件事。
暗星局的大樓有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