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月娟拿著契書,手腕不停的顫抖。
說實話,這個契書她真的不想簽。
她來暗星局,是為了把自己最重要的畫卷找回來,結果畫卷要歸李伴峰。
李伴峰還讓她做一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契書還沒寫清楚。
「七爺,你好歹提醒一句,你想讓我做什么事?」
李伴峰道:「事關機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阿雨聞言一笑:「這小子有心機,穆月娟這個騷蹄子,必須得小心防備著。」
穆月娟委屈巴巴道:「什么事情你也不寫清楚,我這要是簽了,刀山火海可就隨你差遣了,這也太—」
「嘿嘿!」李伴峰笑了。
穆月娟看不見李七的樣子,只聽到了李七陰冷的笑聲,光是笑這兩聲,就嚇得穆月娟一哆嗦。
「七爺,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問問你的心意,我怕我活干得不好,你不滿意。」穆月娟只剩下一只右手,她手指真是靈活,用小指和無名指夾著契書,大拇指從傷口上蘸了點血,把手印按下了。
李伴峰收了契書,帶著穆月娟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途徑池塘,穆月娟把自己的左手撈了上來,畫了兩條黑蛇,把手臂纏在了胳膊的斷口上。
就在不久前,穆月娟還說因為身體虛弱,沒有能力畫蛇,沒過多長時間,穆月娟的能力已經恢復了,在畫中世界,畫修的優勢非常明顯。
走到三岔路口,李伴峰回頭看了看,身后有三條路,身前也有三條路,原本進入花園的道路不見了。
穆月娟指著通往池塘的道路:「穿過池塘之后是一片花圃,穿過花圃又到了松林,過了松林到了青藤廊道,青藤廊道出來又是三岔口,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李伴峰問:「按你的原畫,穿過池塘應該是什么地方?」
穆月娟道:「一幅畫里畫不了太多東西,穿過池塘原本是片竹林,過了竹林就能走出去了。」
李伴峰點點頭:「那咱們就走池塘。」
他想飛過池塘,被穆月娟阻止了:「七爺,這池塘上邊可不能飛,我畫了不少白鷺,
都兇狠的緊,有些白鷺長年累月放著不管,已經不聽我調遣了,
你要是飛過去,那些鳥肯定對你出手,我知道七爺不會害怕這幾只鳥,可萬一要被傷了,實在不值當的。」
這個時候能夠出言提醒,足見穆月娟的經驗和閱歷,李伴峰未必會因此感激穆月娟,
可如果李伴峰飛到天上,被白鷺偷襲了,穆月娟會有生命危險。
兩人上了池塘里的小船,穆月娟雙手劃槳,一雙眼睛,隨著池塘里晃動的波光,在李伴峰身上細細打量。
單說模樣,馮帶苦甚至都比穆月娟遜色一些,要說李伴峰故作君子,穆月娟有一百種辦法讓他上鉤,哪怕李伴峰低著頭不看她,穆月娟也有拿捏他的辦法。
可李伴峰瞪著眼睛盯著穆月娟看了許久,也沒覺得她有多漂亮。
她的斷手已經能劃船了,這點倒讓李伴峰挺感興趣。
看著李伴峰不上鉤,穆月娟自己覺得沒趣,加快了劃槳的速度,兩人一路到了對岸。
岸邊繁花錦簇,在花叢中走了許久,果真走到了松林邊緣。
「七爺,這里原本是竹林。」穆月娟又強調了一遍。
李伴峰閉上了雙眼,朝前走了一段距離,開啟了百味玲瓏之技,小心的試探看空氣里的氣味。
穆月娟在旁問道:「七爺,你聞什么呢?」
李伴峰道:「我聞一聞有沒有竹子的香味。」
穆月娟斟酌著態度,千萬不能笑,也不能太嚴肅,不能讓李伴峰感覺到有嘲弄和譏諷的意味:「七爺,那竹子是我用墨汁畫的,沒有香味兒。
李伴峰睜開了眼晴,盯著穆月娟看了片刻,穆月娟神情坦蕩,表示就事論事,絕對沒有其他想法。
「之前我經過那條青藤長廊的時候,可聞到了不少花香味。」
穆月娟解釋道:「那些花香味是我加在墨汁里的胭脂,畫火車的時候,也加了點機油,就是為了讓火車逼真一些。」
李伴峰看了看竹林:「你畫竹子的時候,就沒說加點竹葉?」
穆月娟抿抿嘴唇道:「都畫到出口了,我也沒畫的那么細致,倒是畫松林,我在墨汁里加了些松脂。」
李伴峰去了松林,聞了聞味道,松脂味兒很濃。
他們之所以在畫卷中迷路,并不是因為中了障眼法,而是某種手段,改變了畫卷中的格局。
穆月娟說她中了機關,導致她困在了畫里,這個機關用的是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格局的改變,有一種方法應該能夠找到出口。
李伴峰對穆月娟道:「你去松林和長廊的交界處,做一個記號,在那里等我。」
穆月娟沒問原因,直接照辦。
趁她走遠,李伴峰悄無聲息滴下了一滴血,一道無光的界線在畫中世界擴散開來。
無論被改成什么樣子,在有限的空間里,關門閉戶的界線都能測探出格局的實際狀況。
過了十幾分鐘,界線到了畫中世界的邊緣,李伴峰也明白了迷路的原因。
《藤松疊影圖》出現了嚴重扭曲,畫面之中的很多景物首尾相接,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環狀結構。
這個手段做的非常精巧,畫卷中的樹木、池塘、廊柱、花草都出現了細微的變化,以至于李伴峰的旅修天賦也受到了影響,連穆月娟都意識不到她一直在自己的畫卷里轉圈,
但再隱蔽的布局,被界線覆蓋之后也會漸漸清晰起來,李伴峰以極快的速度沿著圓環走了一圈,把花園里的每個細節都記在了心里。
他來到廊道的中點位置,站在了廊道邊緣的立柱下方,這根立柱與周圍兩根立柱的距離有些遠,這是空間扭曲導致的結果。
李伴峰先用了高枕無憂之技,界線之內,他就是主。
在基本掌控了周圍環境之后,李伴峰動用了連闊洞房之技。
格局既然被改了,那就再把它改回來,恢復原樣肯定做不到了,但李伴峰有把握把圓環拆開,變成一根管子。
技法施展起來有難度,李伴峰面容扭曲,身軀顫抖,嘗試了兩次沒能成功。
他在畫中世界待的時間不夠長,而扭曲畫中世界的手段卻出奇的強悍。
不過好在李伴峰也找到了一些竅門,池塘、松林、廊道交界處的位置,相對比較薄弱,是改換格局的切入點。
李伴峰再次動用了技法,這次收效明顯,整個畫中世界出現了明顯的震動。
阿雨笑了笑:「這小子好本事呀,多少能和你手腕,你別當真哈,玩玩就行了。
站在松林旁邊的穆月娟,看到原本筆直的松樹,一根根變彎了。
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技法,也不知道這是李七在施展技法,還是畫卷外邊的機關在動作。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不要太好奇,不要去深究,更不要做無謂的調查,一旦激怒李七,后果不堪設想。
等了兩分多鐘,李伴峰出現在穆月娟面前:「跟我去廊道一趟。」
穆月娟朝著廊道的方向走,被李伴峰叫住了:「走反了,往池塘方向走。」
「七爺,咱們走哪邊都一樣,都能走到廊道,走池塘哪邊反倒繞遠。」
李伴峰搖頭道:「現在不一樣了,穿過池塘才能去廊道。」
穆月娟身體虛弱,但還是忍不住用技法做了感知。
感知過后,穆月娟大驚失色,《藤松疊影圖》有了變化,說不清的變化。
她跟著李七來到了廊道的盡頭,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片竹林。
穆月娟大喜,找到了這片竹林,就證明找到了出口。
李伴峰冒著汗珠,在畫中世界,維持連闊洞房之技有些難度,畢竟這里不是他的宅子外邊的機關還在發力,試圖把畫卷重新改成圓環,李伴峰對穆月娟:「這就是你說的竹林,但是我剛才沒有找到出口。」
穆月娟迅速來到竹林中央,在一棵紫色竹子近前停了下來:「七爺,這就是出口所在,但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封住了。」
「想辦法把門打開,動作快一點。」李伴峰汗水越來越多,從帽子下方順著臉頰往下流。
穆月娟搖頭道:「這里有一道屏障,非常的堅固,我得想辦法在屏障畫個門,尋常的門不行,門洞得夠深,門口得夠大,門梁得夠堅固,算下來起碼得一個鐘頭。」
以她的畫技,畫個門還用一個鐘頭?
她明顯是在拖延時間,在畫中世界,她的恢復速度是驚人的,等她復原了,畫個門立刻逃走,李伴峰被困在畫中世界里出不來,到時候拿不到畫卷,也不能算穆月娟違約。
「七爺,我盡量畫的快一些,我先調和顏料,你稍等片刻,我馬上———」
轟隆!
紫色的竹子變得粉碎,竹子的正后方,出現了一個漆黑的窟窿。
李伴峰用踏破萬川,把畫卷的出口給端出來了。
穆月娟含著淚珠道:「七爺,你這是做什么?」
李伴峰道:「我就想看看竹子后邊有什么。」
「我的藤松疊影圖—」穆月娟快哭出來了。
阿雨一笑:「該!騷蹄子,叫你耍心機!」
暗星局大樓一陣抖動,海棠果從夢中驚醒,拿起抹布,立刻打掃衛生。
阿雨贊嘆道:「這孩子懂事,能吃能睡能干活,一看就是個長命的。」
偵查科的值班人員覺得狀況不對,要往樓梯間走。
阿雨嘆口氣:「總有這種不懂事的,今天我救你一回,算是便宜你了。」
咪當!
走廊的垃圾桶倒了,垃圾灑了一地。
值班人員見了,臉都變了顏色。
臟成這樣,這還了得?
他趕緊拿了掃把過來打掃。
李伴峰和穆月娟從畫卷里跳了出來,這幅畫就掛在樓梯間,畫卷的左下角破了個大洞。
穆月娟心疼的把畫卷收了起來,李伴峰問道:「你那幅最重要的畫在哪?」
「就在這扇大鐵門后邊。」穆月娟慢慢朝著樓道門靠近,她想試試樓梯門能不能打開,要是運氣夠好,能打得開,她想立刻跑路。
李伴峰回身一笑:「前輩,走前邊。」
「我,我走前邊?」
「你帶路,肯定你走前邊!」
穆月娟不太情愿:「七爺,這里邊有點兇險,我還有傷在身。」
「無妨,遇到危險,我會救你。」
「七爺,這門我打不開。」
「你打不開,怎么知道畫卷在里邊?」
「我,我之前能打開,是因為我畫了一把鑰匙,現在我有傷在身,畫出來的鑰匙怕是不中用。」
「無妨,我幫你開門。」
李伴峰戴上了手套,在門上摸索片刻,把門打開了。
手套沒有一點多余動作,整個操作過程好像都是李伴峰完成的,這種場合下,必須把面子都留給當家的。
推開大鐵門,穆月娟小心翼翼往門里走,這間屋子還是當初的模樣。
屋子里陳列了大小不一的玻璃貨柜,有鋼絲錄音機,有落地收音機,落地電視機,蒸汽縫紉機,還有那架非常顯眼的龍門刨床。
原本屬于火車頭的位置空空蕩蕩,看來老火車確實不在這。
「前輩,火車頭哪去了?」
「什么火車頭?」穆月娟還裝糊涂。
李伴峰笑道:「沒見到火車頭,你為什么在畫里畫火車?」
穆月娟臉不紅,心不跳,抬著頭對李伴峰道:「火車比較有氣勢,我就是想把你嚇跑北李伴峰一笑:「前輩,你可真把我嚇住了,我現在真要跑了,走之前,我還替你把門關上。」
「你別走!」穆月娟嚇壞了,「我跟你說實話,這里確實有一輛火車,那火車朝我撞過來了,我就趕緊跑,好不容易跑到大鐵門外邊,那樓道門又打不開,我這一回頭,火車已經沖到門口了,
我沒處躲,只能掛了一幅畫在走廊上,先到畫里躲著去,結果進去我又出不來了,七爺,一字一句都是實話,這里邊可沒有半點虛的!」
李伴峰點點頭:「我信,趁著老火車不在,咱們趕緊把那幅畫找到。」
穆月娟找畫去了,李伴峰摘掉手套,放在了裝著電視機的玻璃罩上。
「兄弟,看你了。」李伴峰把隨身居的鑰匙交給了手套。
「當家的,瞧好。」手套小心的摸索著玻璃柜子。
李伴峰在原地站看,看似一動不動。
穆月娟在一個玻璃柜里,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畫。
她可不敢輕易上手,走了這么多年江湖,就算對暗星局不熟悉,她也知道這玻璃柜子上肯定滿是機關。
沒等穆月娟看清楚機關,手套這邊已經打開了玻璃罩子,把電視機輕輕拽了出來。
電視機熒光屏發白,似乎要開機。
李伴峰說道:「千萬小心一點,你也不想在這關一輩子。」
這話,穆月娟聽見了,電視機也聽見了。
穆月娟變得更加小心。
電視機的熒光屏暗淡了下來,
手套悄無聲息打開了隨身居,把電視機送到了正房里,回身關了玻璃罩子,套在李伴峰手上,把鑰匙還了回去,整個過程沒觸動機關,也沒發出聲音。
穆月娟這邊滿身是汗,終于打開了玻璃罩子,沒等她上手,李伴峰戴著手套搶先一步,把畫卷收了。
「七爺,你這是李伴峰拿著畫卷道:「本來也是給我,早點晚點有什么關系,你可別亂動,慢慢把玻璃門放下來。」
穆月娟這邊處置妥當,跟著李伴峰走到了門口。
等關上鐵門,李伴峰戴著手套打開了樓梯間的門,穆月娟雖說高興,但覺得這事兒有點太容易了。
「七爺,這大樓好像專門用來關我的,你在這暢行無阻。」
李伴峰道:「有什么不妥?我是暗星局的大當家。」
出了暗星局大樓,穆月娟抬腿要走,李伴峰道:「別急呀前輩,我還有事情讓你做你走了,我上哪找你去?」
穆月娟回頭道:「七爺,你手里不是有《煙霞蜃樓》么?從那里就能找到我。」
「《煙霞蜃樓》是什么?」
「就是我那幅畫,我修為的根基。」
李伴峰拿著畫卷看了看:「想找你怕是沒那么容易,你也說了,在畫里要找到正確的道路,有沒有更簡單的辦法?」
穆月娟很無奈,但她知道,要是不留下點東西,李七肯定不會放她走。
她從頭上摘下來一支步搖,交給了李伴峰:「只要進入《煙霞蜃樓》,拿著這支步搖連晃三次,我就會有所感應,到時候就會來找七爺。」
李伴峰看了看步搖,中了走馬觀花,穆月娟損失了將近一半皮肉,這支步搖居然完好無損,看樣子是件寶貝。
穆月娟朝著李伴峰微微施禮,忍著心口劇痛,轉身走了。
李伴峰回到隨身居,把落地電視從正廳搬到了五房,還把紅蓮搬到了旁邊。
「你們兩個喜歡這電視么?」李伴峰摸著紅蓮,看著五房姑娘。
五房一臉羞澀道:「我從沒看過電視。」
「真的么?你從來沒看過?」李伴峰很是驚訝,轉臉問紅蓮,「你也沒看過么?」
紅蓮沉默半響,對李伴峰道:「這么好的電視,其實你也沒看過,你知道這電視是誰造出來的么?」
「我找找生產廠家。」
李伴峰前前后后到處找商標和標志牌,忽聽電視喊了一聲:「別亂動,什么地方你都敢伸手!」
聽這聲音,好像是個年輕女子。
李伴峰問道:「你真的是電視機么?」
電視機答道:「你看我這樣子,不是電視機是什么?」
李伴峰拿起了機箱后邊的插頭:「你這也沒插電呀,不用電也能叫電視機?」
電視機笑一聲:「電這東西還不好說么,我隨便到個地方都能弄出來一些。」
說話間,電視機開關一亮,一名女子浮現在了熒屏上。
那女子染著一頭黃發,腦后的發絲垂在肩上,前邊掛著一團棱角分明的橙紅流海,剛剛遮住半個右眼。
粉很濃,臉很白,眼影很深,眼角下邊畫了一顆淚珠,兩個耳朵上邊各帶了一排大大小小的耳釘,嘴上抹著深紫色的唇彩,嘴唇不停在動,嘴里好像正嚼著什么東西。
這女子看了看李伴峰,搖頭晃腦笑了笑:「大哥,你怎么穿的這么土?」
李伴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西裝:「你說誰土?你穿的跟三十年前的搖滾青年似的,
你這就不土了?」
「三十年前怎么了?三十年前的穿搭,放在今天依然是潮流,因為科技一直在進步,
但審美有可能會退化!」說話間,她把嘴抿了抿,嘴唇微開,舌頭前推,然后吹了個泡泡。
她一直在嚼泡泡糖。
洪瑩恰好推門進來,看了看電視機里的女子,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你這嘴里什么東西,白白黏黏的,真不嫌惡心。」
那女子盯著洪瑩看了看:「哎喲,你這一身從哪來的?我這打眼一看,還以為到了博物館呢?」
洪瑩一愣:「什么是博物館?」
女子笑道:「就是把你這種老土的人,裝進柜子里做展覽的地方。」
「你說什么?」洪瑩大怒,一腳端了上來。
這只腳沒等碰到電視機,一股電流從頭頂貫穿腳下,洪瑩身子一陣麻軟,險些倒地。
女子哼了一聲:「我都說了,審美可能會倒退,但科技一直在進步,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跟我來這個,你當拍武俠片呢?」
話音未落,洪瑩突然消失不見。
女子一:「喲呵,這是要做什么?」
洪瑩在身后現身,一腳端在電視機身上。
這一腳端的夠狠,電視機飛了出去,撞在了墻上,冒出一股焦煙。
「好你個瘋婆娘!」屏幕上一片雪花點,圖像過了好一會才恢復,女子在屏幕里邊整理了一下發型,「來真的是吧,行,我陪你好好練練。」
「還練練?你配么?」洪瑩拔出了佩劍,這就要把電視機毀了。
電視機里的女子有點緊張:「玩不起是吧?抄家伙是吧?你頭發怎么梳那么高?你頭上是什么東西?你該不會藏了暗器吧?」
頭發梳那么高,是因為頭發里有個槍尖兒,這件事,一般人不能提起,
洪瑩沒再多說,舉劍就砍。
電視機從機頂上方抽出兩根天線,天線上冒出了火花。
兩邊正要一戰,紅蓮攔在了中間:「洪瑩,別沖動,這臺電視機很重要。」
洪瑩推開了紅蓮:「對你很重要是吧?那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放映機勸道:「二夫人,這臺電視機是七導好不容易得來的,你可不能傷了她。」
「傷了這個賤人能怎地?」洪瑩推開了放映機,「最多讓七郎打我一頓,我認了!」
夢德勸道:「夫人,老爺在旁看著,你可千萬別使小性子。」
「看著怎地!」洪瑩推開了夢德,「我就這個脾氣,不像你那么會搖尾巴。」
手套上前勸道:「有外人在這,給當家的一點面子。」
「我就不給能怎地?」
唐刀也上來勸架:「洪將軍,少說兩句吧,人家新來的都能爬到你頭上,你還有什么不服氣的?」
洪瑩大怒,抄起唐刀,就要剁了電視機。
李伴峰開口了:「瑩瑩,別鬧,過幾天就把她送走了。
「幾天?我一時一刻都忍不了她!你現在就把她給我送走!」洪瑩喊得聲嘶力竭,忽聽六房的方向傳來了腳步聲。
「誰說要把她送走了?」
一聽這聲音,放映機回到了桌上,夢德回到了墻上,手套鉆進了李伴峰的口袋,唐刀從洪瑩的手里掙脫出來,跑到墻角站著去了。
洪瑩整理了一下衣衫,躲到了李伴峰身后,低著頭,一語不發。
電視里的女子不知道什么狀況:「誰來了?這是出什么事了?」
哎扭一聲,房門開了。
李伴峰看向門口,一臉歡喜道:「寶貝娘子,你醒了!」
PS:娘子現在長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