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
身材魁梧的伊稚斜走進了一座精美大帳,大帳內血氣彌漫,地上鋪滿著用人的頭皮縫制的地毯,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影坐在大帳中,在黑袍人身下,則是大約有一米高的白骨堆,那白骨并不潔凈,不少骨頭上還帶著沒有處理干凈血肉。
對此伊稚斜單并不在意,他走到那黑袍人面前,直視著黑袍下的人影,說道:“你說的那支騎兵出現了。”
“他們襲擊了我的博思騰營地,殺死了我的大父,抓走了我的季父。”
“你還有什么可以告訴我的嗎?”
那黑袍之下傳出一道聲音,語調古怪。
“尊敬的撐犁孤涂,我的力量也是有限的,我改變不了天意,也無法告訴你更多的信息。”
“但是,只要按我的方式,仇恨將飄灑在草原的每一個角落。”
“日月會守護他的子孫。”
“匈奴不會失敗!”
伊稚斜眼含深意地看著那黑袍人,片刻后,點點頭:“我會給你提供足夠的祭品。”
說完,他轉過身離開了大帳。
當伊稚斜走出大帳后,那黑袍人摘下了套在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古怪的面孔,那面孔和人類相似,五官分明,但是他的雙眼中卻沒有眼瞳,仿佛只有無盡的黑暗。
在人類要面對的史前文明中,穆里亞、根達亞、亞特蘭蒂斯,這是三個實力最強大的史前文明,但是史前文明卻不是只有這三個。
比如這個沒有眼瞳的人,就來自三大文明之外的文明,對他而言,這里得到的每一份祭品,都是他提升實力的養料。
他緩緩閉上眼,重新進入修行的狀態。
旌旗獵獵,漢字煌煌。
作為這一次定襄之戰中唯一亮眼的明珠,霍去病得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封號——冠軍侯!
這一年,他十七歲。
“白石啊,陛下答應我了,下一次出戰,我可以獨領一軍!”
“白石啊,陛下讓我娶妻成家,你猜我說什么?我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白石啊,你看這是什么?哈哈哈,我從博望侯那里拿來的葡萄干,都給伱了。”
“白石啊,陛下招集天下方士入京,商討應對匈奴巫術,你要去看看嗎?”
“白石啊,陛下今天獵到了一只獨角五蹄之獸,打算改元‘元狩’!什么獨角五蹄,分明是前幾天幾個太醫把兩頭牛縫在一起了,哈哈哈哈……”
返回長安的一個午后,陳皓坐在院中,聞著廚房傳來的黃粱飯的香氣,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元朔六年冬,因漢武帝狩獵而得一“獨角五蹄之獸”,次年改元“元狩”,是為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
該年,漢武帝立嫡長子劉據為大漢太子。
五月,匈奴左賢王部入寇上谷,殺數百人而走。
冬十月,淮南王劉安、衡山王劉賜起兵謀反,誅,黨與死者數萬人。
就這樣,在動蕩與希望中,元狩元年走到了年末,而波瀾壯闊的元狩二年即將到來!
國之大事,在戎與祀。
隨著漢武帝決心發動對匈奴的河西之戰,整個帝國就像一臺精密的機器開始迅速運轉起來。
而這個時候,陳皓也從夢中蘇醒了過來。
此刻,他正被霍去病拽著朝屋外走去。
“白石啊,快點,要遲到了。”
“今日是陛下親自主持的出征大祭。”
“你不到沒關系,我不到就完了,我可是一方主帥了!”
陳皓:( ̄ェ ̄;)
那你還專門過來找我做什么!
長安城外的校場,莊嚴的祭祀正在舉行。
他想起來時霍去病和自己說過的話。
關于喪尸和鬼魂,不僅是他們,就連衛青的大軍也遭遇了同樣的情況。
炎夏方士討論了三天三夜,最后得出結論:要以大漢龍氣鎮滅!
所謂大漢龍氣,也就是國運。
而這場出征大祭,就是為了凝聚大漢龍氣,落在眾人身上。
“沒用的,那是高維……”陳皓心中嘆氣,可是沒等他嘀咕完,他突然間感覺世界都停頓了下來。
他看了看高臺上的霍去病與漢武帝,又看了看身邊的士卒。
風不吹,鳥不鳴。
一切都仿佛靜止。
只有他,還能左右觀望,不受任何影響。
此時陳皓聽到了一聲龍吟,他抬起頭,終于在那高空的云層之中,見到了一條巨大的火龍。
那是一條隱在云霧之中的火龍。
陳皓看著那條仿若神靈的火龍,那一刻,仿佛天地都靜止了。
他看到那條火龍從天空中盤旋而下,最終那仿佛殿宇一般的龍頭停在了他面前,火焰繚繞,卻沒有一絲熾熱的感覺。
那火龍雙眼看著陳皓,龍須飄動。
下一刻,一道光芒從陳皓的眉心中飛出,停在火龍與陳皓中間,化作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璽兒。
璽兒看了看那火龍,突然飛到火龍面前,伸手碰觸火龍額頭,然后回過頭,對陳皓說道:“父皇,這個大家伙說他北方有臟東西”
陳皓點點頭:“那是潛入這里的異種。”
璽兒頓了下,說道:“父皇,大家伙說他可以分出力量給這些人,但是會對這個王朝有影響。”
陳皓微微蹙眉:“有什么影響?”
璽兒再次感應了一下,然后指向高臺上的漢武帝:“沒有龍氣支撐,他會死!”
陳皓面色微變,又問道:“沒有別的法子嗎?”
璽兒這次感應的時間稍長了一些,這才指著站在漢武帝身邊的太子劉據,說道:“大家伙說,那就先消耗他的儲君氣運吧!”
陳皓默然。
“白石啊,看看這個,這是御賜金印。陛下說,以大漢龍氣輔助,可抗匈奴巫術!”
“白石啊,你與我同行,你不在我身邊,我不踏實。”
“白石啊,還是老規矩,咱們不帶糧草,就食于敵,輕兵突進!”
“白石啊,看到嗎,這里是河西走廊,拿下河西走廊,就打通了前往西域的道路!我要在這里建城,就叫張掖!我大漢張開臂膀,擁抱西域!到時候我送你一座葡萄莊園!”
元狩二年春,霍去病領萬騎自隴西而出,過黃河、越烏鞘嶺,孤軍深入河西之地!
“報——將軍,前方發現匈奴部落,向導辨明是匈奴遬濮部!”
“殺!”
“報——將軍,前方發現匈奴部落,是匈奴句末部!”
“殺!”
“報——將軍,前方發現匈奴當田部!”
“殺!”
“報——將軍,全軍已過狐奴水,前方發現匈奴除各部,由休屠王之子統領。”
“殺!”
“報——將軍,前方已到昭武城,乃是匈奴大部渾邪部所在。”
“全軍準備,沖鋒!”
陳皓看著悍勇的漢軍沖進了昭武城,這一路來喪尸與鬼魂越來越多,但都被沾染大漢龍氣的士兵所殺,他望向矗立在自己身旁的霍去病,眼中意味深長。
“白石啊,我們去看看收獲!”霍去病喊了一聲,縱馬沖進昭武城。
陳皓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也策馬追上!
“這是一支孤軍!”渾邪王在帳篷中對著前來支援他的休屠王說道,“根據我的人說,他們最多只有一萬騎!”
“我們現在手上有兩萬控弦猛士,還有數萬奴隸,完全可以把他們消滅在這片草原上!”
“渾邪王,你的消息已經過時了。”休屠王皺著眉頭說道,“那支漢軍已經離開了你的昭武城!”
“他們已經朝著我們的圣山焉支山行軍了!”
“不可能!”渾邪王斷然說道,下一刻,他突然想到那支漢軍似乎也就是用了十天不到就來到了他的昭武城,猶豫了一下,說道,“追擊吧!”
“我們就做大草原上的狼群,從后面將他們吃掉!”
休屠王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不可能!”
看著面前突然沖出來的漢軍,渾邪王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這支漢軍,怎么回頭了?
自己還一頭扎進了他們的口袋!
他哪里知道,霍去病確實已經趕到了焉支山,但是得到了匈奴精銳折蘭部的消息,這才帶兵回返,六日奔襲千里!
只是匈奴精銳還沒見到,先撞上了想從后面偷襲他的渾邪王和休屠王!
“不要戀戰!”
“沖過去!”
隨著霍去病的軍令傳達,漢軍就如同一柄長槍,在鏖戰中鑿穿了渾邪王和休屠王的本部,就在這兩位匈奴王擔心霍去病回馬再攻的時候,霍去病已經率兵繼續南下而去。
渾邪、休屠,以后還可以留著給河西走廊看門當狗,殺了可惜。
先去滅了皋蘭城下號稱單于之鞭的匈奴精銳折蘭部更重要!
皋蘭山下,一面雕旗高高飄揚。
折蘭部,以雕為旗,他們如草原上的金雕一般兇猛,是整個匈奴中最兇狠的部落。
伊稚斜將這支部落調了漠南,直面大漢,相當于對著漢朝揮出了自己最重的一擊。
如今,他們聚集在皋蘭山下。
十天前,一直漢軍在這里攻破了匈奴的防御,直入河西走廊。他們現在就守在這里,等著那只孤軍返回!
如果他們能從渾邪王和休屠王的絞殺下活著回來的話。
然而,霍去病沒有讓他們失望。
在視線的盡頭,煙塵席卷,然后,無數桿大旗出現在視線之中。
旗面鮮紅,上面是那些即便不識字的匈奴也認識的字——漢!
當然,還有一個未來他們也會刻進骨子的字——霍!
隨后,一支雖然滿身塵土,但是氣勢十足的騎兵出現在折蘭部的眼中。
原本還只是正常行進,但是隨著那支騎兵越來越接近,那馬蹄聲也越發如同雷鳴炸響。
“哈哈哈哈……”折蘭部中傳來狂放的笑聲,隨即一騎從那包圍著皋蘭城的營長中射出,下一刻,無數匈奴人翻身上馬,僅僅追隨著哪匹率先沖出的騎兵。
如果有個俯瞰的盡頭,就能看到,折蘭營地中,仿佛無數小溪匯聚成奔騰大河,咆哮向前。
“勇士們!我們是不死的戰士!”
無數匈奴人手中拿著青銅武器、還有人直接晃著手中的石頭,一個個臉上露出猙獰之色,沖向那支迎面沖鋒的漢軍。
“轟!”
就像是兩股洪流猛然撞在了一起。
幾乎瞬間,無數肢體就被撕碎開。
人的性命,從來都是最脆弱的東西。
漢軍也好,匈奴也罷,此時此刻,都如同消耗品一般一個個從馬上墜落。
只是半炷香的時間,漢軍和折蘭騎兵已經互換了位置,只是各自陣營都少了許多人。
渾身浴血的霍去病看了一眼同樣渾身是血的陳皓,點了點頭。
然后,他高舉長劍,再次大喊:“漢軍,沖鋒!”
然而就在此時,兩軍正中,那一片幾乎是絞肉場的大地上,突然有一具具殘破的尸體站了起來。
全部都是匈奴人!
這些本已死去的匈奴人,一個個發出凄厲的吼叫,然后直接朝著沖鋒的漢軍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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