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這才發現,朱權的想法,好像和自己的不太一樣。
他們經營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封地,自然不想沒有了,但未來朱炫要削藩的話,一定會一刀把他們現在的所有,全部削到底。
到了這一步,就是一無所有了。
朱權所想的不一定要自己當皇帝,因為他也清楚,皇帝的位置,無論如何都輪不到自己,除非能把朱棣他們都殺了。
之前他們想過什么劃江而治,分開而治等等,全部是想一想的,實際上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現在的朱權很想守護自己的封地,不要被剝奪。
朱棣他們怎么想,朱權管不著。
他只想做到,自己想做的。
“我不甘心。”
朱權想著又說道:“我們那么努力,為的是什么?我們守護邊塞,為的又是什么?他憑什么把我們的一切剝奪了?”
他咬著牙,把這番話說出來。
目光死死地盯著朱橚,似乎想得到一個答案。
奈何,朱橚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確實,為什么呢?
其實削藩這件事,朱炫從來沒有公開過,也沒有對外承認過。
他們現在得到的各種消息,是來自各地的小道消息,是姚廣孝為了拉起藩王聯盟,用來忽悠他們的內容,但他們全部當真了,認為削藩是大勢所趨。
一刀削下來,一無所有。
朱權無奈道:“五哥,我們做錯了嗎?”
“沒錯!”
朱橚突然鄭重道:“我們從來沒有做錯過,錯的不是我們。”
“對!”
朱權附和道:“但我們也沒能力,和他抗衡啊!”
他們沒辦法分辨,削藩是真的假的,只是覺得一定會被削了。
一時間他們沉默了,到了如今,可以如何抗衡呢?
就在他們沉默時,朱植終于回來了,還帶來了醫生,朱橚讓朱權不要想太多,讓醫生過來看看傷勢如何,傷得確實不算太重,但拖延下去,又會很麻煩,痛是肯定很痛的。
“十七弟,太沖動了。”
朱植說道。
不過他們的叛逆,又不覺得沖動。
要知道之前在遼東,去討伐奴兒干都司的時候,他們可以連圣旨都不管不顧,對朱炫破口大罵,直呼朱炫該死,和那個時候對比,應該更加沖動。
這些被他們,選擇性地忽略了。
醫生很快把朱權的傷處理好了,便匆忙地離開,他們這些藩王的對話,醫生實在不敢聽下去。
怕聽到最后,自己也該死。
“我們接下來,如何是好?”
朱植問道。
朱橚和朱權一起沉默了。
經過剛才的沖突,又基本可以肯定,朱楧已經投降朱炫,徹底被背叛了他們。
若是讓其他藩王看到了,覺得藩王聯盟已經很不穩,紛紛效仿背叛,到了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恐怖打擊,能把他們打得一敗涂地。
這個問題,沒辦法解答。
朱權無奈道:“算了,我們見一步走一步,無論如何,我都要反抗到底。”
只有他是最強烈的反抗,朱橚和朱植心情復雜!
打架這種事情,鬧得還是挺大的。
朱橚三人還被朱椿丟出門,被那么多行人看在眼內,他們的樣子,還是有人認出來,過不了多久,朱橚三個藩王,被朱椿打了,還被丟到門外的消息,在金陵城內瘋傳。
外面無不議論紛紛,說是藩王之間,兄弟反目。
各種不同版本的故事,傳得越來越玄乎,讓朱權他們,差點氣不過來。
朱楨他們,紛紛上門。
他們想知道朱權到底怎么了,然后還集結了一大群人,圍堵蜀王府,要找朱椿討個說法,想要找朱椿算賬。
蜀王府大門緊閉,不給他們進來的機會。
“你們真有本事,那就打進來。”
“去帶兵,攻打我的蜀王府,只要能打進來,我任憑你們處置。”
“要是不敢打,那就散了吧,藩王圍堵我的蜀王府,嘖嘖……從今天過后,你們將要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想來也覺得可笑。”
朱椿的聲音,隔著王府大門,對外傳了出去。
朱楨等圍堵蜀王府的藩王,聽了這話,只覺得無比的刺耳。
讓他們帶兵,攻打蜀王府,如果真的敢打了,那才是麻煩,朱元璋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們。
但是不帶兵來打,他們連門都進不了,被堵在外面,附近的百姓,無不對他們指指點點,感覺臉一下子全部丟光了。w.xszω㈧.йêt
這還是兄弟反目,外面的人,更是瘋傳。
傳播的速度,越來越快。
都撕破臉皮了,朱椿干脆不管他們的感受如何。
“開門。”
朱楨用力拍門道:“朱椿,開門給我們進去。”
來之前,他們拍著心口保證,要幫朱權討個公道,讓朱椿認錯。
但現在,連門都進不去。
只要想想,便感到尷尬。
然而,里面的朱椿干脆離開了,根本不鳥他們。
朱楨感到自己的臉,要被朱椿按在地上摩擦。
“六哥,怎么辦?”
朱楩問道。
“回去吧!”
朱楨抬頭便看到外面圍觀的百姓,正在對他們指指點點,臉上火辣辣的有些燙。
暫時不管了,回去再說。
實在沒臉,再在這里叫門。
他們一走,又有各種版本的故事,在外面傳播。
朱楨等藩王,連蜀王府的門都進不去。
大明藩王之間,兄弟反目的情況,好像越描越黑,越來越嚴重。
那些吃瓜群眾,茶余飯后的談資,更多了。
盡管都是皇子,但他們私底下談論,誰也管不了他們,想怎么討論,就怎么討論。
“十一哥。”
王府內,朱桂問道:“我們這樣做,是否太過無情了?”
朱椿摸了摸挨了一拳,被打腫了的臉頰,咬牙切齒道:“無情?那也是他們無情在先,哼!我沒有上報,請父皇處置,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寬容。”
那個該死的朱權,敢打得自己那么重。
甚至感覺到,牙齒要松動了。
吃飯也吃不好,只要動一動嘴巴,便是痛得不行。
朱橞說道:“他們活該,只是外面的傳言,對我們不怎么好。”
他擔心的,正是如此。
外面的吃瓜群眾,他們只要有時間,就會傳播各種言論。
特別是關系到他們皇家,藩王之間的言論,更具有傳播價值,主動地到處傳播的人,將會越來越多,早晚會遍布整個應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