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餉這件事確定下來了,徐輝祖二人離開了文華閣。
到了外面的時候,梅殷問道:“魏國公,這件事在軍中,真的存在很久了?”
他以前在京城的時候,還未曾聽說過這件事,不過也正常,他是駙馬都尉,又是老朱最喜歡的駙馬,那些人擔心梅殷會上報老朱,故意隱瞞著不讓他知道。
如果讓梅殷知道了,他們可以預判,梅殷一定會上報。
因此到了現在,朱炫查出來了,梅殷才能知道。
“存在很久了,我是真的不敢上報,軍隊關系到整個大明的安全和穩定。”
徐輝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穩了穩心神,好一會才說道:“我是知道當時陛下的性格,如果上報了,陛下說不定不顧一切,直接動手查辦這件事,一旦動了各方利益,就怕軍隊不穩,大明要亂了。”
他怕的正是如此。
但是,他又不是什么都沒做。
也曾利用職權,盡可能限制那些亂來的人,但涉及的層面真的很大。
其中還有一部分是朝中勛貴的后代,他們有著錯綜復雜的人脈,底蘊又是深厚的,所有勛貴、侯爺聯合在一起,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也能隱瞞,很多秘密。
這才是最可怕的,也是徐輝祖也不敢隨便觸碰。
同樣不想朱炫用強行的手段,去觸碰這件事,不能暴力地改,只能慢慢進行。
梅殷點頭道:“但是,魏國公還是低估了陛下,現在陛下先查出來,處理得很合理,沒有當場爆發,也不直接查辦,而是暗中靜悄悄地進行。”
徐輝祖贊同道:“都是我想太多了,唉!耽擱了那么長時間。”
梅殷想了想道:“也不算耽擱,以前陛下還未登基,有些事情可能不好處理,有些東西也不方便更改,但現在不一樣,很多事情做起來,合情合理多了。”
徐輝祖微微點頭,道理確實是這樣。
他們便是如此,一邊說著話,一邊離開皇宮,同時又有些心情復雜。
這件事要處理起來,肯定不簡單,想要在那么復雜的關系網之中,把吃空餉解決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稍有不慎,還有可能導致大明的軍隊都亂了。
朱炫也是想不到,大明還有這種情況。
軍隊不能亂,但現在亂了,那就很容易斷了大明的根基。
看到他們離開了,朱炫稍稍嘆了口氣。
這件事先如此安排下去,明天在朝堂上提出來,至于改變軍餉的分發方式,具體用什么理由,他已經想好了,到時候將這把火,燒到朱權身上。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
朱炫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想了想后宮的安排,今天得去坤寧宮了,來到坤寧宮的時候,看到只有沐沅君在,便問:“文珪呢?”
沐沅君笑道:“剛才云奇公公讓人來告訴臣妾,文珪今天要在承德宮陪皇爺爺,明天一早再回來。”
自己的孩兒能陪皇爺爺,那是最好的。
皇爺爺在承德宮里面,一個人實在太孤獨了,也需要有人作陪。
文珪年紀輕輕,就懂得孝順,肯定是他們做父母最想看到的。
朱炫說道:“那個臭小子,又要打擾皇爺爺。”
停頓了下,他又說道:“朕今天得到黔國公的請求,他想要回云南了,沅君要不要出宮走走,為黔國公踐行?”
不僅沐晟想要回去,盛庸他們也要回去。
回來的時間不能太久,待幾天就要離開,畢竟地方還需要有他們在,還需要他們鎮守一切。
沐沅君微微搖頭道:“臣妾現在是皇后了,不合適吧?”
朱炫說道:“回家省親,能有什么不合適?帶文珪回去看看,就算是皇爺爺也覺得沒問題。”
沐沅君點頭道:“那么臣妾明天回去,多謝陛下能為臣妾考慮到那么多。”
她肯定想回去看看,父母這一次回云南,下一次見面,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
當了皇后,就是要這樣了。
“客氣什么?”
朱炫輕輕地抱住她,又道:“你回去的時候,為朕選兩件禮物,朕現在的身份,才是真的不方便去見他們。”
“好啊!”
沐沅君輕輕地點頭道。
登基之前,朱炫隨便出宮,到處去浪,一般不會有人說什么。
但,現在登基了,那就沒這么容易,如果去了沐家,肯定有不少大臣要反對,到時候煩也得把朱炫給煩死了。
提起了禮物的事情,沐沅君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道:“陛下,臣妾有一件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朱炫點頭道:“沅君隨便說,我們認識也有快二十年了,你在朕的面前,還需要拘謹嗎?有什么要提的,盡管提出來。”
“那臣妾就說了。”
沐沅君想到,他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四五歲的時候就認識了,青梅竹馬是真的很美好,便道:“臣妾覺得,咱們宮里,太奢侈了。”
“奢侈嗎?”
朱炫問道。
“真的奢侈。”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的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
“衣服也是,上好的絲綢。”
“太過奢侈了,臣妾覺得不是很好,我們宮里不需要太浪費錢,所以臣妾想要削減一下宮里的開支,衣服能穿,飯菜可以吃飽即可,沒必要有太多的追求。”
“當然了,皇爺爺那邊不一樣,該好的還是要好。”
“主要也是臣妾在想,不能給皇子們一種,貪圖奢華的念頭,讓他們過得太舒服了,對未來的成長可能不好,節儉一些更能磨礪人。”
沐沅君把自己的想法,簡單地提了提。
現在她是皇后,宮里的開支,基本是她說了算。
盡管現在大明很有錢,宮里就算再怎么奢侈,就算加上助學基金的支出,也不可能不夠錢用,但又真的不能太過奢侈。
他們是皇帝、皇后,得為天下先。
給官員們,做一個好的榜樣。
“沅君說的都對。”
朱炫微微點頭,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道:“朕的衣服,在登基的這段時間里,新增了好幾套,質量都是上好的,朕快要穿不過來了。”
沐沅君低頭笑道:“臣妾的坤寧宮,也是如此,有些不是臣妾要求的,但尚衣監那邊還有空余的錢,他們主動為我們縫制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