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見他們談心,便帶著弟弟妹妹去集市買棗子。
今年的鮮棗很便宜,兩文錢便能買一斤。
長安買了五十斤回來,跟嬸嬸學做棗干。
婆婆楊氏也過來幫忙,將蒸好的棗子倒在匾子里晾曬。
長安捏起一只熟棗子吃著,就聽母親在旁絮叨:“長安,你成親都大半年了,為何還沒有身孕?”
長安差點噎住:“娘,你為何說起這個?”
姜氏白了女兒一眼:“我不說這個,難道要等別人說嗎?”
“什么話?”長安站起身。
長安道:“你先歇著,我讓護衛過來收拾。”
趙淵將其一個個拖出來,說:“這些東西不經放,等會兒我來收拾。”
長安不解:“為何是蔡輔閣?”
長安坐在旁邊與他說話:“你都升任百戶了呀,真了不起。”
陸景州頷首,攬過妻子輕聲道:“從今天起,咱們要守國孝。”
“知道了。”長安望一眼院子里放著的野豬與野雞,有點遺憾:“是不是從今天起就不能吃肉了?”
“探親?”陸景州眸子微瞇。
陸景州被這句長安妹妹給酸到,沒好氣道:“以后要叫陸少夫人。”
趙淵臉頰微紅,說:“湊巧罷了,不值一提。”
接過比自己腦袋還大的海碗,趙淵一口口扒拉著炒飯,讓姜氏看得直嘆氣。
趙淵悲憤地想,若非陸景州使手段,長安怎么可能嫁給他?
正想著,忽然聽到陸景州的聲音:“趙淵,你怎能擅離職守?”
趙淵垂下腦袋,囁嚅道:“放在營里了。”
“蔡輔閣好像跟你我有仇啊。”長安道:“咱們可要時刻留意點。”
長安無語。
其實是被他揣在懷里,這會兒不便拿出來而已。
陸景州伸手替妻子攏一攏兩鬢的碎發,輕輕道:“剛接到消息,皇帝駕崩了,他三歲的幼子登基,如今監國的竟然是蔡輔閣。”
小丫鬟端來茶水,又拿來點心,讓他們先墊墊。
趙淵抬頭瞧一眼陸景州,哼一聲道:“我跟千戶告過假了,他準許我探親。”
“長安,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陸景州不想讓妻子坐在趙淵旁邊看他吃飯,便尋個借口想支開她。
姜氏一聽趕緊道:“快請他進來。”
趙淵打小便在海棠苑吃飯,姜氏待他就如親生孩子一般,這會兒看他吃個雞蛋炒飯都狼吞虎咽,不由心生憐惜。
趙淵斜他一眼:“是啊,我嬸嬸與長安妹妹都來了此處,我自然要來探親。”
旁邊的侍衛道:“咱們百戶作戰可英勇了,上次帶人去剿匪差點沒命了。”
“好孩子,慢點吃,別噎著。”
“嬸嬸做的飯好吃,我好久都沒吃到了。”趙淵又看一眼長安,心下黯然。
陸景州也看一眼窗外,慎重點頭:“對。”
長安不懂要怎么守國孝,于是問:“要穿孝衣嗎?”
長安跟著陸景州回到屋內,低聲道:“你說吧。”
麻袋里不僅有一只野豬,還有幾只野兔,幾只野雞。
趙淵哼一聲,心道:瞧瞧,這就是陸景州的伎倆,自己看得透透,偏長安這個二百五被他糊弄。
正說著話,守門的護衛過來稟報:“趙百戶來訪。”
姜氏也道:“你還沒吃飯吧?趕了這么遠的路,先歇著,嬸嬸給你做飯。”
長安正納悶誰是趙百戶,就見趙淵風塵仆仆跨進院子。
“那趙淵送來的野豬野雞該怎么辦?”現在的天氣還不是太冷,肉類放久了可是會壞的,長安覺得可惜。
長安聞言蹙眉,看向他手腕,沒見到自己送他的檀木珠,不由問:“上次我給你的珠串呢?”
趙淵應一聲,摸摸小石頭與小年糕的腦袋,與兩名侍衛在灶房廊檐下的桌旁坐下。
他先朝姜氏與吳氏行個禮,然后與長安四目對視。
陸景州:“官員服喪二十七天便可,其間不能吃肉也不能喝酒,更不能看歌舞,百姓一月內不得嫁娶,不得宰殺牲口。”
長安忽然從中嗅到陰謀的味道。
“偏不!”趙淵幾口扒拉完雞蛋炒飯,又接過姜氏遞來的糖水雪梨喝起來。
那個陸景州也太卑鄙,竟然偷摸著與宋家叔叔簽了婚約。
長安從他眼神里看見濃濃的悲傷。
“嗯。”趙淵接過珠串,聽話地將其套在手腕上。
姜氏親自去灶房炒了三大海碗雞蛋飯,又切了一盤咸雞蛋,一碟涼拌菠菜,端來給三人先墊著。
吳氏笑道:“嫂子你急什么?懷不懷她們小兩口有數,你就別操心了。”
趙淵也沒客氣,與兩侍衛邊喝茶邊吃點心。
“趙淵,你來啦,帶沒帶人?讓他們也進來吃個便飯吧。”長安趕緊溫和地打招呼。
“我也沒操心,就是問一問。”姜氏看了楊氏一眼,心里微嘆。
趙淵只帶來兩名護衛,此時正抬著一只麻袋進來。
小石頭與小年糕也跑來,蹲在地上戳野豬的耳朵,嘿嘿直樂。
“這是我昨兒剛打的野豬,特意送來給你們嘗嘗。”趙淵將麻袋解開,露出一只長著黑鬃毛的野豬。
陸景州蹙眉道:“自從太子被廢后,宮中兩個皇子相繼病逝,現在只余蔡輔閣孫女所出的小皇子。”
等自己知曉的時候,一切都遲了。
“因為那三歲孩子是蔡輔閣孫女所生。”
長安站起身,去屋里開箱,取出一串檀木珠交給趙淵:“這個是我新做的,你帶上,以后不要隨便摘下來。”
她又想起曾經的夢境,雖說那監斬的官員已經死了,但保不準換上蔡輔閣。
“呦!這么大的野豬啊。”姜氏欣喜,忙過來查看。
她能看出來,楊氏雖沉默寡言,但很喜歡小孩子,估計心里也盼望兒媳早點懷孕,她好抱上孫子。
陸景州:
他就沒見過二十多歲還這般孩子氣的人。
陸景州一本正經道:“先用鹽碼一碼,一月后就沒什么禁忌了。”
兩人正說著話,小年糕溜進來,抱住長安的腿道:“姐姐,石頭哥哥只跟大哥哥玩,不跟我玩了,你快去將大哥哥帶走吧。”
長安將小年糕抱起來,問:“石頭哥哥跟哪個大哥哥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