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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什么都不用說了,好好做吧(1W字更新!)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02日  作者:宋不留春  分類: 都市 | 娛樂明星 | 宋不留春 | 擇日走紅 

陸嚴河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真的也這么想。

好萊塢這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演技的人。

幾乎所有冒出頭來的人,你都不會說這個人演技不好。

事實上,無論是《暮光之城》系列,《饑餓游戲》系列,或者是《超凡蜘蛛俠》,又或者是其他那些票房大爆的、所謂的年輕偶像擔任主演的電影,他們的主演,無一例外都是非常會演戲的人,基本上不是已經拿了奧斯卡,就是已經入圍過奧斯卡。

劉特立演技好嗎?

很好。

但是,好萊塢缺他這樣演技好的成熟型演員嗎?

一點兒不缺。

他現在來好萊塢,當然有角色演。

可是,就像他現在能夠收到的角色,全部都是反派,或者是配角。

那像劉特立這樣的頂級演員,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為了闖蕩好萊塢而“從頭開始”嗎?

陸嚴河覺得沒有必要。

劉特立在中國已經是一個著名的表演藝術家,而且,他現在明明在中國可以拿到非常有質量、有質感而且有人物性的角色,何必來好萊塢演一些小角色呢?

這跟江玉倩她們來闖蕩好萊塢并不一樣。

陸嚴河非常認同江玉倩來闖蕩好萊塢,是因為她在中國電影圈想要拿到這種有質感的角色也很難,當然,最主要的是江玉倩未來是有希望在好萊塢演上主角的。

但是,劉特立——

陸嚴河覺得,除非有一天劉特立拿到奧斯卡了,否則,想要在一個主流項目拿到主角,難度巨大。

演藝圈對年齡的歧視并不僅僅只停留在女性身上。

而劉特立如果能夠像演《潯陽江上》一樣,去多演一些這樣的藝術片,未來幾年,在國際頂尖電影節上多露面,他在國際上的名聲一樣會慢慢打開,尤其是在有《小鬼當家》這個電影為他加持的情況下——

到那個時候,他作為一個國際影壇公認的演技派,和作為一個《小鬼當家》系列的配角演員,在各個電影公司心中的份量和價值是不一樣的。

相反,跟他一起演了《熱帶雨季》的馬來西亞演員秦淑蘭老師,她雖然年紀比劉特立老師還大一點,拾火卻仍然在負責了她的經紀約以后,專門又在北美為她找了一個經紀人,負責好萊塢這邊的業務——

因為秦淑蘭已經入圍過奧斯卡了。

有這一條履歷在,秦淑蘭雖然現在還拿不到主角,卻可以在好萊塢各個主流項目里,去拿一些合適的、有份量的角色。簡而言之,好萊塢的電影公司不會“輕視”秦淑蘭,不會像只是因為劉特立出演了《小鬼當家》這個大爆電影而找他演一些同類型的反派角色。

如果有一天,劉特立拿了國際頂尖電影節的最佳男演員獎,或者即使不拿,但開始被國際媒體和評論圈廣泛贊譽,那他就不一樣了。

陸嚴河也不知道魏玉堂是否能夠明白這一點。

李治百和江玉倩兩個人今天晚上不僅自己過來了,還帶來了他們主演電影的導演,也是一個華裔。

“嚴河,給你介紹一下。”李治百帶著他過來,后者是一個戴黑框眼鏡、身材有些微胖的男人,看著年紀也不大,大約就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宋海,也是華裔,他的父母都是中國人,在他上小學的時候,帶他一起來了美國。”

“陸總。”宋海主動伸手,態度有些恭敬。

他的態度反而像國內那些電影公司的人。

陸嚴河笑著伸手,握住他的手,說:“導演,你好,喊我嚴河就行了。”

江玉倩站在宋海的另一邊,說:“他可是你的影迷。”

“是嗎?”陸嚴河忙說了一聲謝謝。

宋海抿著嘴,微微笑著。

陸嚴河看出來他有些拘謹。

他笑著問:“你們的這部電影是什么時候舉辦首映式?”

“三天以后。”宋海說,“希望你能出席,支持我們一下。”

“當然,一定出席。”陸嚴河點頭,“你的兩位主演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不出席,預祝取得好成績。”

宋海點頭。

寒暄過后,李治百才拉著陸嚴河小聲說:“他好像是下一部電影想要找你。”

“這樣啊。”陸嚴河說,“你跟他合作得怎么樣?”

“挺愉快的。”李治百點頭,說:“他在美國過得估計不是很開心,反正我演這部電影的時候,感覺整個戲里都充滿了一種自我較勁和逼仄的壓抑。”

陸嚴河:“你看過電影成片了嗎?”

“沒有。”李治百搖頭,“我也等著首映式的時候再看。”

“這部電影現在銷售情況怎么樣?”陸嚴河說。

李治百說:“聽說已經有一些片商在接洽了,尤其是我們中國很多電影公司都來接觸了,具體什么情況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部電影肯定大賺了,制作成本連五十萬美元都沒有。”

陸嚴河揶揄:“小成本文藝片嘛,結果白撿了兩個大明星,換我是這部電影的制作公司,我肯定樂壞了。”

“說起來,你明年有電影要找我拍嗎?我這邊收到了幾個劇本,如果你有的話,我肯定優先拍你的劇本,沒有的話,我就拍別人的了。”

陸嚴河搖搖頭,說:“暫時沒有,《活埋》之后,應該有不少好萊塢的劇本找你,我建議你先接一兩個好萊塢這邊的劇本,只要角色和劇本好,片酬可以先放一放,好萊塢這邊對于亞裔演員的片酬壓得很利害,你可能會有些不爽,但現在這個階段,只要劇本和角色好,班底不錯,先站穩腳跟再說。”

李治百點頭:“知道。”

陸嚴河:“其實《活埋》給你的片酬低了。”

“低個屁啊,那些媒體這么說就算了,你還這么說,50萬美元,按照當時的匯率,都快四百萬人民幣了。”李治百說,“我那個時候在國內主演一個電影,不是商業大片的話,也就這么點片酬。”

陸嚴河:“我不是對你感到抱歉,我是覺得可惜了,當時如果給你開更高的片酬,對你后面在好萊塢報價更有優勢。”

李治百:“我的片酬以后遲早漲上去,等著吧。”

在自信這方面,李治百還真是沒輸過人。

陸嚴河笑。

“行,等你片酬超過我的一天。”

“我努力。”李治百掀起眉頭,說。

“今年《大紅燈籠高高掛》沖奧的勢頭還是很猛啊,希望這部電影今年也能拿到奧斯卡提名。”《猶豫人生觀》的導演汪帥對陸嚴河說。

“我也希望能夠拿到提名。”陸嚴河跟汪帥說,“祝賀導演,這么快就又帶著作品入圍國際四大了。”

汪帥:“謝謝,希望這一次能拿個獎吧。”

“肯定可以的。”陸嚴河笑著說。

上一次汪帥拍的《浪潮里》入圍了西圖爾的主競賽單元,可惜最后沒有拿獎。

而這一次的《猶豫人生觀》,女主角是于孟令,女配角是江月,都跟陸嚴河有過合作,關系匪淺。

尤其是江月,這個夏天,《大海啊我呸》上映,她在電影中的表現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獲得了不少好評,算是擺脫“小透明”的狀態了。

她又剛拍完靈河的另一部電影。

而《猶豫人生觀》的男主角仍然還是《浪潮里》的程奔。

都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安娜·懷特一直等到陸嚴河身邊沒有人了,才端著酒杯來到他的身邊。

“安娜,抱歉,剛才一直沒有空陪你說話。”

“不需要。”安娜·懷特馬上搖頭,說:“這種時候,我更喜歡當一個觀察者,而不是一個介入者。”

陸嚴河問:“這里的人,你認識嗎?”

安娜·懷特說:“我看了很多中國電影,這里面大部分的人,我都知道他們是誰。”

陸嚴河露出驚訝之色。

“真的嗎?”

“是的。”安娜·懷特點頭,“老實說,我也沒有想到,會來這么多的中國電影人。”

陸嚴河:“今年比卡洛電影節入圍了很多中國電影。”

“噢,對,今年確實入圍了好幾部。”安娜·懷特說,“我本來以為你拍攝的劉畢戈導演的那部《定風一號》會來比卡洛。”

“那部電影的后期還沒有做完,趕不上。”陸嚴河說。

安娜·懷特:“你的電影已經在西圖爾、威尼斯和荷西都拿過獎了,只剩比卡洛沒有拿過了,不考慮一下大滿貫嗎?”

“我……”陸嚴河搖搖頭,“我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這也算大滿貫嗎?”

安娜·懷特:“雖然不是你的個人獎項,但你主演或者編劇的電影在其他三大國際電影節上拿過獎,這也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我占了很多便宜。”陸嚴河笑,“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拿的獎。”

安娜·懷特:“你自己導演了《情書》以后,好像一直沒有傳出第二部你要導演的作品,仍然沒有這個計劃嗎?”

陸嚴河搖頭,“我覺得我不適合做導演。”

“《情書》取得了那么好的成績,現在甚至都成為了很多影迷們心中的經典了,你還覺得你不適合做導演嗎?”

陸嚴河點頭,“這個不能以結果論,真正經歷了這個過程的是我自己,演戲的時候也好,寫劇本的時候,我有源源不斷的創作激情,但是做導演的時候,我沒有那種打雞血的狀態,大半夜的,想到一個好的地方,恨不得直接從床上爬起來,甭管現在是什么時候,什么情況,就直接演一段、寫一段。”

安娜·懷特:“但是電影畢竟是導演的藝術,如果你只是一個演員的話,我就不這么說了,可你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編劇,你有沒有想過,不做導演的話,其實無法讓電影百分之百地把你一開始構想的那個世界呈現?”

陸嚴河搖頭。

“我從來不這么認為。”

“嗯?”

“即使是導演,也往往是仰賴各個不同的人,去一起搭建這個世界,導演的意圖當然是主要的,可是,導演的藝術思維跟我作為演員和編劇的思維最為不同的地方是,它必須是條理性的、可拆解性的、明確性的。”陸嚴河說,“但對于我來說,有很多的東西,它在我這里,沒有那個能力,去做清晰的拆解,我能給出一個眼神,但我無法講清楚我給出的是一個什么樣的眼神,我能在不同的故事里寫出一百句不一樣的我愛你,但我無法把這一百句我愛你,分門別類地放在每一個恰當的場景里。”

安娜·懷特驚訝地哇哦了一聲。

“我明白了。”她說,“你是真的,才二十三歲嗎?”

“不,我已經二十五了。”陸嚴河笑著解釋。

“噢,二十五。”安娜·懷特點了點頭,“仍然是一個很年輕的年紀。”

陸嚴河知道她想要說什么。

他只能但笑不語。

“但是,你竟然還在同時創作《老友記》這部情景喜劇。”安娜·懷特忽然又說道,她用有些匪夷所思的語氣說,“你要知道,你是情景喜劇史上,第一個獨立創作了這么多集情景喜劇的編劇了。”

陸嚴河心想,那是因為他也不是“一個人在創作”。

安娜·懷特:“你真的是一個很有創作精力的人。”

“謝謝。”

今天晚上能夠聚集這么多人,也是一種緣分。

這幾部電影的排映時間,都在第一周。

加上又都有大明星主演,所以,基本上每個電影劇組的預算都比較充足,這些明星背后也有品牌方為他們在這邊的衣食住行買單,他們就都趕在開幕式之前到了。

明天就是開幕式,大家都會出席。

所以,今天大家也不能聊得太晚,需要為明天養精蓄銳。

大概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這個聚會就散了。

陸嚴河和安娜·懷特一起上車,回去。

安娜·懷特說:“今天晚上這個聚會的氛圍,比我想象中要更好一點,你們中國電影人之間的感情很深。”

陸嚴河:“因為大部分都是熟人,而不太熟悉的人,因為都跟自己熟悉的朋友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即使不熟,也會愛屋及烏地熱情很多。再者,說一句實話,中國電影在國際影壇上其實并不強勢,在異國他鄉相聚,大家總是會更容易地相聚在一起。”

安娜·懷特說:“最近這幾年中國電影在國際影壇上的表現非常出色,這還不算強勢嗎?”

“安娜,最近幾年中國電影確實取得了一些成績,可是,說實話,那也只是終于從銷聲匿跡變成了有點聲響。中國是一個非常大的國家,中國電影也是一個很大的行業,跟這樣一個體量的行業相比,我們所取得的成績,算是非常出色嗎?”陸嚴河搖搖頭,“但是今天晚上為什么大家都這么高興?因為每個人的心中都抱著希望,包括我在內,能夠一次有這么多中國電影入圍一個電影節,這多罕見啊,最近二十年都沒有見過吧?”

安娜·懷特點點頭。

“確實少見。”安娜·懷特說,“但我還是要說,電影這個行業,一個國家的電影是否受到認可,往往就是從你有哪些具有代表性的電影人開始的,在你、王重、劉畢戈這一批中國電影人出來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冒出來在國際電影節有影響力的電影人了,往往就是偶爾冒出來一個,一兩部作品,一兩年,然后就斷檔,無以為繼。要在國際上有穩定的影響力,是需要有持續創作和產出的能力的。”

陸嚴河點頭。

“我明白。”

安娜·懷特又說:“《大海啊我呸》這部電影在比卡洛上映的時候,我去看了,它是你的電影公司支持新人導演所做的一部電影,這部電影挺讓我驚喜的,后來知道你又找他拍了另一部電影,是你寫的劇本,還是李治百主演,我抱了很高的期待,看完之后卻有點失望。”

陸嚴河知道安娜·懷特說的是《那些年》。

陸嚴河微微一笑,說:“它確實不是一些人會喜歡的電影,因為它情感過于飽和,情緒過于宣泄,某種程度上,過于討好觀眾。”

安娜·懷特有些意外地看著陸嚴河。

“你——似乎都知道?那你為什么還會寫出這樣一個劇本?”

陸嚴河笑著說:“安娜,有的時候,我常常覺得,大家都忘記了一件事,其實我也只是剛從學生時代離開不過兩三年而已,我知道什么叫做高級,可是我不想讓我始終在高級這樣的概念里活著,我喜歡不同狀態下的不同真實,哪怕有的時候,它狗血、惡俗、煽情,甚至是讓人腳趾摳地的尷尬。”

安娜·懷特若有所思地看著陸嚴河。

與此同時,塔克也正在汪彪和鄒東那輛車上。

今天一晚上,他的情緒都非常亢奮。

直到這個私人聚會結束了,他的興奮也沒有褪去。

他一直在好奇地跟汪彪和鄒東問問題。

幸好汪彪現在的英語還不錯,能夠跟人日常交流了,否則,塔克也只能跟他們大眼瞪小眼,雞同鴨講。

讓汪彪比較驚訝的是,塔克對中國演藝圈——準確來說,是對中國電影了解挺多,都超出了汪彪的意料。

汪彪跟著陸嚴河出了這么多次國,跟太多人交流過。

甭看國內的那些媒體怎么吹,那些外國人每次一聊到中國電影,基本上就只有那幾部,這還是在電影節碰到的人。

汪彪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在電影節,而是在大街上隨便碰到一個普通人,他們這輩子有沒有看過一部中國電影都不知道。

但是,塔克說起中國電影,卻不是在說《小鬼當家》和《活埋》,也不是在說《三山》《暮春》這樣在國際頂級電影節上拿過獎、還算有點名聲的藝術電影,他對中國電影這些年的發展,以及哪些類型比較熱門,哪些類型有什么代表作,都挺清楚。

他甚至知道《我許久未回去的家》和《九陰》這樣在國內雖然取得了高票房、在海外卻幾乎沒有人知道的電影。

汪彪驚訝地問他是不是一個“中國通”,是不是一個“中國文化謎”。

海外也確實有這樣一批人。

塔克卻搖頭,說,是他媽媽最近這幾年經常在家放中國的電影,還常常研究一些中國電影學者的著作。

他常常跟著他媽看,了解了不少,但也只是皮毛。

汪彪心想,難怪安娜·懷特這一次突然提出了希望能夠邀請陸嚴河到她家小住一段時間。

安娜·懷特這還真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

汪彪知道,陸嚴河會臨時接受這樣一個邀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琳玉說,安娜·懷特是一個在國際影壇非常有威望的評論家,同時她對中國電影又幾乎沒有關注過(明面上),所以,他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讓安娜·懷特進一步了解中國電影的機會。

現在看來,安娜·懷特是看到了中國電影這幾年的發展,尤其是以陸嚴河為代表的中國電影人所取得的成就,所以在關注研究了好幾年以后,開始有動作了。

汪彪意識到這一點以后,對安娜·懷特的第一反應是肅然起敬。

說實話,以她在電影評論界的名聲和地位來說,她完全可以利用這一切,讓自己和家人擁有一個更加富裕和優渥的生活環境。

當然,現在這個公寓也不差,是一個很溫馨的家庭。只是——

汪彪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對于名利的追求,是人之天性,而安娜·懷特卻能反其道而行之。

不僅如此,她對中國電影感興趣已經好幾年,她已經在這個方面做了大量的案頭工作,研究,學習,可是,一點沒有表現出來,有點“坐冷板凳”的意思。

沒有人知道她在付出什么,也沒有人知道她付出了多少。

只因為她熱愛電影,所以很多東西,發乎于情,不動聲色,沒有在心中有把握之前,不宣之于口,也不形之于色。

因為身處瞬息萬變、追名逐利的演藝圈,見過太多追著熱點跑的人,所以,汪彪也越來越尊重安娜·懷特這種人。

塔克并不知道他隨口的幾句話就帶給汪彪多大的觸動。

他還在熱情洋溢、眉飛色舞地跟他們說著自己一年前和爸媽到中國旅游的經歷,分享著他對于中國的感受。

汪彪說:“你下一次來中國的話,聯系我們。”

塔克:“可以嗎?你們工作會不會太忙,沒有時間?”

“沒有時間的話,我們也可以做一些安排的,你更方便。”汪彪笑著說,“人生地不熟,就像我們到了比卡洛,認識你們這樣住在當地的人,很多事情不明白,可以問你們。”

“這是當然。”塔克說,“可惜你們是在電影節期間來的,現在人太多了,我們本地人這個時候除了去看電影,也不會怎么出去,等電影節結束了,人少一點之后,其實比卡洛是一個很美麗的城市,非常值得一逛。”

汪彪點頭。

“以后有機會,我們爭取在電影節之外的時間來一趟。”

塔克說:“那最好在我放假的時候來,否則我上學的時候,在美國,也不在比卡洛,沒有我帶著你們逛,你們會錯過比卡洛一半的美。”

汪彪笑,說好。

很奇怪的是,陸嚴河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什么認床的毛病。

他在安娜·懷特家的第一個晚上,睡得格外沉,還香,如果不是因為他晚上忘記拉上窗簾,結果第二天被金燦燦的陽光直接晃醒,他覺得自己可能又要睡到別人來敲門。

陸嚴河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安娜·懷特正坐在那個陽臺上,手里抱著一本大部頭的書,手里拿著一支煙,姿態優雅、慵懶地讀著。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溫暖,寧靜。

陸嚴河情不自禁地舉起手機,站在客廳里拍下了這一幕。

他沒有去打擾安娜,而是直接去了洗漱間,先洗漱了一番,一看時間,才早上七點,早得很,他換上跑鞋,準備下樓去跑一圈。

陸嚴河在小群里發了條消息。

大約五分鐘以后,隨行的保鏢就已經就位了。

陸嚴河這才去跟安娜打了個招呼,說他去跑個步。

安娜點頭,“那你等會兒還回來吃早餐嗎?”

“當然。”陸嚴河點頭。

陸嚴河這一刻忽然就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心情。

住在酒店里,從酒店里跑出來,是一種心情。

住在一個居民公寓樓里,從樓里跑出來,是另一種心情。

這兩種心情是不一樣的。

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他住在這里。

當他在大街上跑起來的時候,大街上也沒有多少人。

保鏢跟在他的身后,大約兩米左右的距離,沒有挨得很近。

大約跑了四公里,陸嚴河就覺得有點累了。

還是得承認,他確實是個體能菜雞。

一旦不堅持健身和訓練,體能就慢慢地下滑了。

不想動,平時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動。

人懶,沒辦法。

陸嚴河汗流滾滾,氣喘吁吁。

后半截就沒跑了,直接往回走。

走一走也行,挺好。

但就在這個時候,第一個認出他的人出現了。

“陸嚴河!”是一個外國人。

人家想要合影。

陸嚴河本來想著自己現在這個形象,估計不好看,想著算了。

但看到人家滿臉的期待,心想,不好看也沒事,反正就長這樣,跑完步,氣喘吁吁,臉色泛紅,正常。

于是,陸嚴河就跟她合影了。

結果,這張合影的照片被發到社交媒體上,引起了兩極分化的評論。

在海外,這張照片都是在夸陸嚴河帥的。

在國內,很多人都說陸嚴河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跟人合影,第一,頭發都汗濕了,黏在頭皮上,看著很惡心,第二,臉色潮紅,還因為跑得難受,合影的時候,有些呲牙咧嘴,表情管理都沒有做好,一點不像平時那么清俊,第三,他穿著背心,叉腰的時候,腋毛露出來了,說他沒有做好體毛管理。

這還不是有人在故意黑他。

是真的有很多人認為,陸嚴河在這張合影里的形象,很不雅觀。

陳思琦看到網絡上的這群熱議,無語地搖搖頭。

“所以也不能怪為什么現在的藝人只要出門,就得給自己搞得全副武裝。”她跟徐子君吐槽,“什么時候能夠讓非偶像型的演員真實地做自己啊?跑個步在路上被粉絲碰到了要合影,還得臨時給自己化個妝不成?”

徐子君笑了笑。

“現在網上就是有這么一群人,什么都審判,什么都看不慣。”

“有病。”

“他們還不是故意的,他們是認真地覺得,自己是發自肺腑地在提出一個好的建議,不是在黑人。”

“還是有病。”

“這種‘我是為了你好’的心態,已經不再是父母對孩子獨有的了。”

“先把自己的病治好吧。”陳思琦再次吐槽,“我還真不是因為嚴河是我男朋友才這么大情緒,我前兩天發了張照片,結果就有人在評論區說我不應該穿裙子。”

“啊?”

“說我的造型、妝容都太溫婉美麗,一點都不女總裁,反而很嬌妻,嬌他妹。”

徐子君揶揄:“陳總,注意你的言辭,不要讓情緒管理你,得讓你管理你的情緒,你好歹也是一個公眾人物。”

“人啊,就是這么一步一步地給自己豎起貞節牌坊的。”陳思琦對徐子君說,“當然了,反封建嘛,現在不能叫貞節牌坊了,該叫道德牌坊。”

徐子君哈哈大笑。

“一個活人,非要冠冕堂皇地做自我閹割,變成一個普度眾生的泥塑。”陳思琦白眼一翻,“我這個人道德素質確實不高,千萬別給我塑金身,我一不主動罵人,二不違法亂紀,三還有理想、有抱負,該有的進退得體、禮尚往來,全都有,非吹毛求疵給我戴枷鎖,那別怪我暴躁地砸了它。”

徐子君:“我支持你,認同你。”

陳思琦問:“別說我了,李鵬飛那個紀錄片拍得怎么樣了?”

“正在拍呢,他現在特快樂。”徐子君說,“干自己喜歡的事,有品牌贊助,他有收入,還能正兒八經地干成一個事業,拍之前各種顧慮,現在,跟攝影師他們一起樂不思蜀。”

陳思琦:“那多好,這么幸福,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來謀生。”

徐子君點頭,又說:“思琦,我們現在收到的稿子越來越多,積壓的稿子也越來越多,我們的雜志已經有點放不下了,是不是考慮增刊了?”

陳思琦說:“現在已經每年十二本正刊,兩本特刊,四本季度增刊,再加就太多了,會影響讀者們的購買意愿的。”

徐子君:“那怎么辦?”

陳思琦說:“兩種方式,一是再做一本跟《跳起來》有區別的雜志,做劃分,二是做電子閱讀。”

徐子君說:“這聽起來無論是哪個都很難做。”

“是的。”陳思琦點頭,“虛構性、文學性內容非常不適合電子閱讀,這一點已經被很多同類型的電子閱讀APP給驗證過了,但是,毋庸置疑,它確實可以讓更多的作者被看到。”

徐子君說:“很難盈利,是吧?”

“是的。”陳思琦說,“當然,我不是說非要盈利,但我們做《跳起來》這么多年,中間也開發了很多個品牌,包括自媒體也是,我們其實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使我們愿意源源不斷地投錢去維持一個產品,但如果它自己本身無法自負盈虧、產生正常的收支平衡的話,做這個的人,久而久之也會失望的,會離開,它沒法兒正常地維系下去。”

徐子君:“那如果再做一本雜志的話,也不知道會是什么行情。”

陳思琦說:“再做一本雜志,肯定就不是跟《跳起來》一樣的了,《跳起來》走的是高端文藝路線,那新的雜志,就只能是普通的、大眾的,然而這樣的類型,沒有記憶點,也沒有定位點,很容易前面幾期做個熱鬧,然后就讓大家失去興趣了。”

“如果是專門以跳起來劇場來做這個雜志的主題呢?”徐子君建議,“把這個雜志作為跳起來劇場的大本營,然后,用跳起來劇場的明星們來拍封面——這個封面人選,由大家來投票決定,每一期雜志附一張選票,每一期投票最多的演員來拍攝我們的封面。”

“這就變成完全的粉絲經濟了。”陳思琦說。

徐子君說:“但是,一個新雜志,在沒有讀者基本盤之前,如果粉絲經濟可以幫助這個雜志安身立命,為什么我們不可以用?這不需要粉絲去倒牛奶,也不需要他們去做數據,這一套我們《跳起來》在做年終盤點的時候,就已經做出很成熟的方案了。”

“那成為了封面人物,能怎么樣呢?”陳思琦問。

徐子君說:“由跳起來劇場為他量身定做一部劇。”

陳思琦震驚地瞪大眼睛。

徐子君:“以前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做。”

“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因為這么做……很容易翻車?”陳思琦說,“萬一這個人演技特別爛,特別差,怎么辦?這會完全影響到跳起來劇場的聲譽。”

徐子君說:“也不是每個投票第一的明星都會愿意來拍這個封面,拍跳起來劇場的戲,對吧?”

陳思琦搖頭,“不行,這個太……太與我們跳起來劇場的初衷事與愿違了。”

“如果單獨在跳起來劇場做一個……比如說啟明星計劃呢?”徐子君說,“讓所有人都明確知道,跳起來劇場每年都會拿出一到兩部戲,來為新雜志的封面人選量身定做。這不影響跳起來劇場的正常項目。”

“我們說不影響,別人會信嗎?”陳思琦搖頭,“我寧愿說這個新雜志每一期的封面都邀請一位上過跳起來劇場的演員來拍攝,少一點為了投票而產生的銷量,不能把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口碑給壞掉,這是原則性問題,一點風險都不能冒。”

在這一點上,陳思琦很堅持。

見狀,徐子君也只好作罷了。

“如果不采取這個方式的話,無論怎么做,新雜志的銷量都無法穩定地說會保持在一個高位上。”

陳思琦說:“現在做一本雜志,如果價格在二十元左右,大約要賣到六千到八千本才能達到回本線,但是,因為我們本身有強大的自媒體和網絡平臺,雜志內容可以產生二次銷售,壓力會小很多,如果能夠請到品牌為封面人物買單,我們的壓力就會更小,你覺得呢?”

“還是按照傳統的方式,嘗試著來做?”徐子君問。

陳思琦點頭,“大不了就是失敗嘛,真的失敗了的話,就一年之后停刊嘛。”

徐子君沉吟片刻,說:“那也只能這樣了。”

陳思琦說:“子君,我們跳起來是最容易做明星粉絲經濟的媒體,但越是這樣,我們越不能輕易用這種方式,一旦依賴上了,我們最核心的創造力就失去了,我們得不斷地去找到自己的吸引點和銷售點,這是我們跳起來時至今日沒有走下坡路的關鍵。”

“明白。”徐子君說,“我一開始的想法是想要通過粉絲經濟來保住新雜志創建初期的基本盤。”

“我明白,但它太容易高開低走,不是從低位線爬起來的人,是很難真正地跟一本雜志同甘共苦、休戚與共的。”陳思琦說,“在現在這個時代,做雜志,不僅僅是做內容,也是做一個穩定的、有情懷的、愿意與之共榮辱的雜志團隊。”

一個編輯,能夠在這個時代把一本雜志做得好,他到了更順應時代潮流的平臺,獲得的大環境流量和資源更充足,自然有更大的可能獲得更大的成就。

這是陳思琦為什么跟徐子君說這些話的原因。

“我們《跳起來》給工作三年以上的編輯,工資已經屬于很高了,平均能夠拿到2.5萬一個月,但是,這跟影視公司編審、自媒體運營、短劇編輯等等崗位比起來,仍然有著量級的差距。”陳思琦說,“我們需要的是真正喜歡在雜志工作的人,這個喜歡不是一蹴而就的,它也是培養的,就像我們對《跳起來》雜志的感情一樣,沒有這個負重前行的過程,就沒有雨過天晴的終點,也就不會把它烙進自己的生命印記里。”

徐子君點了點頭。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陳思琦。

她這一刻很想說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說什么其實都沒有必要。

越到后面,越感受到語言的乏力。

什么都不用說了,好好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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