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官的安知閑,頻頻同眾人敬酒。
鄭向恒也替好友高興,酒過三巡他發現身邊的孟杰,很是奇怪。似乎對敬酒的安知閑,透著一種莫名的拘謹。
可明明孟杰的官職,是要比安知閑更大些的……
帶著疑惑,安知閑再次敬酒給孟杰時,鄭向恒掛著笑臉,不錯眼的盯著二人瞧。
多年的警覺,安知閑對探究的目光分外敏感,神色自若的托起孟杰的手,將其放低的酒杯,托到比自己酒杯高一些的位置:
“孟大人,我雖以前幫過你,可如今你幫我入了官場,擺脫了商人的身份,早就還清了人情,加上你算是我上司,你還像以前那般,可就折煞我了。”
聽著安知閑玩笑的親近口吻,孟杰眸光微閃,也將笑意擴大: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我親如手足,不必講這些虛禮。”
看著二人碰杯笑談,鄭向恒并未看出任何不妥:看來是自己多疑了。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分別時不少人都喝的滿面紅光腳步踉蹌,紛紛對著安知閑稱兄道弟:
不光是孟大人和鄭大人,就連唐閣老都其這般看重,聽聞還和太師太傅和大將軍有交情,自然要好生相處些。
回到不夜侯,安知閑笑意散去,面色透著絲疲憊,滿身酒味熏的他直蹙眉,梳洗一番剛換好衣衫,就聽竹青說,姚太師已經到了一會了,忙加快步子往外走:
“你怎么也不說一聲?”
竹青:“是太師吩咐,不可催促。”
同守在門口的硯書頷首,進了屋子關上門,安知閑少了兩分人前的沉穩,多出些許少年氣,眉目柔和上前行禮:
“太師爺爺,不知您來勞您久候。”
姚太師眉目慈愛的看著安知閑走近,抬手示意落座:
“是我讓竹青不要催你,聽聞你素來不愛飲酒,初進官場應酬,定覺不適。我這把年紀,等人的耐心還是有的。”
閑聊幾句,竹清上了茶退下,太師看著安知閑滿眼心疼的嘆息:
要沒有當年事,賢兒哪用做這些討好人的事……
安知閑看姚太師神色,便明白他所想,溫和的笑意加深,連帶著眼睛微微瞇起:
“太師爺爺,苦的日子都過去了,如今同您相認,又知曉母妃尚在,我很知足了。”
姚太師又是一聲長嘆:
“你父王當年,但凡少一絲仁善,多一份野心,絕不會是今日光景,至少不會丟了性命。
你的仁善性子,同你皇祖父和父王一脈相承。他們都是因此栽的跟頭,這點上我倒不希望你像他們。”
安知閑笑意淡了兩分:
“我雖未見過皇祖父,可父王在時,常同我說起皇祖父的為人行事,心中對皇祖父甚是敬仰,父王和我都以這份血脈為榮。
皇祖父和父王若不是如此秉性,想來太師爺爺,也不會追隨和教導。至于我,您不必擔心,我經歷那么慘痛的過往,并非心慈手軟之人。”
姚太師點點頭又搖頭道:
“我倒是不擔心你報仇的決心,只是氣你同你父王一般沒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