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看著蘇長洛這幅少年輕狂，不信天命的模樣就覺得眼熟，他嘆息一聲，
“你這樣的少年我見多了，總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可實際上，最終的結局都不會好，害人害己而已。”
他在凡間呆了數千年，期間不是沒有偶然跌落凡境的修士，只因一時動心，或是惻隱之心，或是動情，擅自改了旁人的命數，最終遭劫而亡。
蘇長洛卻是一點不信，對天命持質疑態度，問梧桐樹靈，
“你說她身上自帶因果？什么因果？”
樹靈默了片刻，說，
“你是不是以為現在的玉娘是個喪心病狂的人？”
蘇長洛沒搭它的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它，等待下文。
他又沒見過這個小妾，怎么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樣的人。
只是從虐打小孩子的角度來說，很難評。
不管是為了換回男人的心，還是撒氣，都不該面對無辜的弱者。
梧桐樹靈說，
“但事實上，她是被主母陷害的。”
“玉娘與那家的主君是青梅竹馬，從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只不過父母一朝獲罪，家族沒落了。”
“那家主君本與她許了一生一世，卻是在哄騙她入府后轉頭明媒正娶了別家女兒為妻。”
“那家的主母根本容不下她，一連害得她落了兩個孩子。”
“后來，她就與那家的女兒斗得死去活來，誰的手上都沾著血。”
“不過最后，她還是棋差一招。”
“也不能說是棋差一招，應該說是那主君移情別戀了，不再喜愛她，自然也不會再有偏袒，但她卻是一直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整日渾噩度日。”
“寧兮是那家主君與主母的女兒。”
“她的父母手上都背著命債，天道，是有報應的。”
蘇長洛擰眉，
“天道有報應，為什么不是那主君和主母？為什么是在她的頭上？”
那家的主君和主母依舊在高門大宅里享著福，卻是讓一個什么都沒干過的小姑娘在這兒遭受虐待。
那這天道報應的準頭也太差了吧。
梧桐樹靈嘆了口氣，
“你也修因果道，難道連這都看不清嗎？”
蘇長洛說，
“正因為我也修因果道，才看不懂這種因果。”
種因得果，寧兮種下的因在哪兒？
“有些人的一生，來了便是為了贖罪。”
梧桐樹靈說，
“寧兮是她的父母種下的因。”
“命由天定，三個人的命途糾葛十幾年，寧兮就是他們的苦果。”
蘇長洛對此不能理解。
梧桐樹靈說，
“玉娘準備在寧兮及笄之年，揭開她身世的秘密。”
“為什么？”
蘇長洛疑問，若是揭開了，那她自己的女兒怎么辦？
能做出調換孩子，日日虐待這種事情，而且還有計劃的揭開，他不覺得此人是想要做一件好事。
樹靈嘆息道，
“你在修真界，自然不知道凡間女子的艱難。”
“凡間女子，十四歲及笄便要嫁人了。”
“她自己的女兒養在主君主母的膝下，受著京城最好的教養，又是家中嫡女，自然不愁嫁人。”
“這件事一旦解開，那寧家是京中的大戶人家，又豈會讓換子的丑聞暴露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