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白明微與蕭重淵路過一座小城。
此時距離玉京城已經很近了,西北吹來的暴風雪,被一道天塹般的山脈阻擋。
此處少了嚴寒,亦無皚皚白雪。
只是那冬末的朔風拂在面上,依舊冰冷徹骨,猶如鋼刀劃割。
白明微毫不猶豫選擇進城。
蕭重淵卻已知曉她的心思,這般說道:“不必在此耽擱,我能堅持。這幾日你一直給我運功療傷,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白明微卻很堅持:“雖然零一直幫你調理眼睛,但他畢竟不是大夫,這座城不小,藥鋪坐堂大夫醫術也有保證,我們去尋一座藥堂,讓大夫給你看看,萬一你身體的情況有所惡化,耽擱了可不好。”
聽著白明微字里行間的關心,蕭重淵最終也只能妥協聽從。
他知曉趕路之急迫,但明微選擇進城,也是為了他著想,他自然不做過多的爭論,否則又要耽擱些許時間。
城池距離玉京城不遠,比起蕭瑟破敗的邊境小城,這座城還算繁華。
自從去年白明微率軍大敗北燕后,北疆的邊境沒了北燕軍三五日就進行一次的騷擾和進犯,也未再出現告急的情況,所以整個東陵,都平和了不少。
靠近京城的城鎮,自然也最先復蘇。
這座城明顯煥發了生機,即便是這寒冷的冬日,街上也很熱鬧。
小販商鋪,熙攘人群。
此起彼伏的吆喝叫賣,往來穿梭的男女老幼,節次鱗比的屋宇,都昭示著這座城的生命力。
白明微與蕭重淵下馬行走,各自牽著玄驪和飲嵐。
白明微找到一個賣燒餅的攤位,買了兩塊燒餅。
付錢的時候,她順道詢問:“大哥,請問一下,這城中哪里有藥堂?”
小販看了她一眼,隨即指了個方向:“直走到盡頭,然后左拐,有一家回春堂,大夫醫術精湛,為人厚道,姑娘可以去那里看看。”
白明微含笑道謝:“多謝大哥。”
兩人一邊吃著燒餅,一邊往小販所指的方向走。
路邊有賣餛飩的鋪子,白明微又買了兩碗熱騰騰的餛飩湯,小販用竹筒裝著,遞給了白明微:“多謝惠顧。”
白明微把握著竹筒吹了一會兒,這才遞到蕭重淵的手中:“可以喝了,燒餅子干,有湯喝才不會噎嗓子;喝下這熱湯,也能暖暖身子。”
蕭重淵接過竹筒,唇角高高挑起:“我已經柔弱不能自理了么?”
白明微含笑:“總算有機會照顧你了,讓我好好照顧你,不行么?”
蕭重淵喝下餛飩湯,那暖意順著舌尖一路向下,整個腹部都暖洋洋的:“求之不得。”
兩人吃完手中的東西,剛好到了藥堂。
白明微走進去,卻見藥堂里人來人往,往來者不乏饑寒交迫的貧窮之人。
白明微又看了看藥堂的牌子,只見上頭寫著“義診”兩字。
怪不得燒餅攤販會推薦這里。
這時,有伙計發現了兩人,連忙殷勤地迎上來:“兩位,看病還是買藥?”
白明微道:“看病。”
伙計笑容滿面:“十兩銀子,大夫馬上就能為二位處理。”
這診金都夠豢養一位名醫一個月了。
然而白明微還是毫不猶豫地取出銀票,遞到伙計手中:“這是二十兩。”
伙計的態度變得更殷勤,連忙替兩人引路,很快他們就見到了大夫。
大夫是個發須皆白的老人,他年事已高,看起來卻精神矍鑠。
大夫看見兩人,起身作揖:“多謝二位。”
白明微問:“謝從何來?”
大夫解釋:“老夫在這里開這藥堂,免費替窮苦百姓義診,患者多了,自然能鍛煉老夫的醫術,幫老夫攻克不少疑難雜癥。”
“醫術好了,也就有更多的富人找老夫就診,老夫借此收取高價診金,這些診金又用來購買藥材幫助窮苦百姓。”
“二位付的診費,足夠幫助許多人,所以老夫向二位道謝,而老夫認為自己也有責任向二位解釋高額診金的原因。”
在這種地方,有這樣的大夫。
兩人都覺得很有意思。
白明微道:“大夫,請不必多禮。”
這時,大夫問道:“是這位公子要看病吧?請坐。”
蕭重淵依言坐下,把手伸出去。
大夫也很快就進入狀態,替蕭重淵診脈。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眉頭卻越皺越深:“公子是看眼疾,還是看內傷?”
白明微問:“大夫,這是什么意思?這兩者不能一起看么?”
大夫回答:“公子情況復雜,眼疾是舊時所留,傷害公子的人下手狠辣,老夫無能為力,也只能為公子緩解癥狀。”
“至于公子的內傷,應當是前段時日生了一場大病,那病傷及公子五臟六腑,雖有靈藥及時救治,但公子沒有好好修養,所以傷勢未愈。”
“而后來眼疾復發,又加重了未愈的傷勢。這兩處傷勢用藥不一樣,得分開治療。”
“老夫聽聞伙計說,兩位牽著馬來的,想必是旅人。若是急于趕路的話,只能選擇其一。”
頓了頓,大夫繼續道:
“而有一件事,令老夫十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