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情緣9020章 貌似不識字(2)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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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20章 貌似不識字(2)


更新時間:2024年08月10日  作者:洪門十一少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洪門十一少 | 落難情緣 


大唐三位大文豪王維、柳宗元、劉禹錫也分別為六祖惠能撰寫碑記,贊頌六祖惠能開創人間佛法,樹立一代禪風,對大唐思想文化和哲學的重大貢獻。釋如聽了張柬之、一定禪師引經據典來佐證“六祖惠能識字”,乍聽起來,覺得有道理,令人無話可說。但轉念一想:不對呀,壇經《行游品第一》白紙黑字寫著惠能不識字。當時六祖想聽神秀的偈子,就求告寺中的一個童子:“惠能不識字,請上人為讀”。《機緣品第七》也白紙黑字記載尼姑無盡藏想請教六祖大涅槃經里的字,六祖答:“字即不識,意即請問。”釋如想到這里,天生爭勝好強的性格,使他把其剛才的想法說了出來后,如炬的目光在張柬之、一定禪師兩人身上掃視了一遍,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

這下可有點意思了,本來是一次偶然的相會,聚在一起談經論道,卻演變成了一場“惠能不識字”的大辯論(史稱中、西方大辯論)。此時,只見一定禪師低下頭,用眼神偷偷瞟了一下張柬之,心里話:這個外來和尚著實厲害,居然也拿出《六祖壇經》來論理,還說“惠能不識字,見于壇經《行游品第一》。的確,《六祖壇經》有這句記載的。白紙黑字,叫貧僧怎說。

張柬之不愧為當朝大儒,曾貴為宰相,他見一定禪師用已認輸的眼光來看他,他也一定傳遞著一種泰然處之的眼神與他壯膽。

張柬之成竹在胸地:老朽在此再強調一點:一個人的成長和社會的大環境是分不開的,如孟母為給孟子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而三次遷家。惠能的啟蒙思想時期,都是在新州度過了。惠能耳熏目染新州的文化,不能不說新州之大環境對六祖惠能的影響,因此惠能在這個時期應該接觸到很多新州的文化。這是其一;其二,能母和孟母一樣,為給惠能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而遷家南海,投靠盧行瑫的同窗—在廣州衙門任廣州刺史的文龍。

釋如和一定聽張柬之如此一說,如墜云里霧里。

釋如剛想質問,張柬之快人一步地:諸位,乍一聽,也許會笑話流離了主題,其實不然。為使諸位釋疑,老朽先把《禪宗六祖惠能傳》這一章節背誦一遍,以供釋疑:

盧行瑫的撒手歸西,對于惠能母子說來,不啻塌了天。幸好,盧行瑫活著的時候,識文斷字,沒少幫鄉親們的忙,所以,人們都很照顧他們孤兒寡母;幸好,李氏是土著婦女,肯吃苦,能下力,田地里的活能湊合著料理下來;幸好,李氏的娘家集成鎮舊朗村距離這里不遠,在娘家兄弟與鄉親們的幫助下,他們娘倆守住了二畝薄田,饑一頓,飽一頓,糠一天,菜一天,總算熬了過來。

轉眼之間,惠能已經九歲了。許是家道中落之后經常餓肚子,他的個頭比同齡的孩子要小一些。

這一天,他正蹲在屋檐下磨斧頭。幾個小伙伴背著書包蹦蹦跳跳,說說笑笑從門前經過,上學去了。他的目光久久留在他們消失的方向。李氏觸景生情,不禁凄然淚下。她哽咽著說:“能兒,苦了你。咱家太窮,無法供你上學。”

惠能卻說:“娘,我不是想著上學,而是在想,他們上學,究竟有什么用呢?”

李氏心酸地說道:“傻孩子,上學當然有用啦。學得四書五經,就能考秀才、中進士啦。”

惠能又問:“考進士干什么?”

李氏說:“當官呀。考進士,就是咱們老百姓說的選官。中了進士,就能當縣官了。然后一步步高升,當州官,當了州官當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惠能打破砂鍋問到底:“然后呢,當了宰相之后,還干什么?”

李氏笑著說道:“當到宰相也就到頭了,就該回家為民啦。”

惠能無不感慨地說:“轉了一大圈,還得回到老地方呀!與其這樣,當初不讀那四書五經也罷。這還是命好的,能平平安安,不被半路罷官。若像我爹,一不小心,罷官流放,連命都搭上啦。”

李氏哭笑不得,說道:“那你想干什么?”

惠能舉起手里的斧頭,認認真真地說:“砍柴呀。從今天起,我要上山砍柴,換錢換米,養活娘親。”

李氏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她將兒子緊緊摟在懷里,眼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這時,透過稀疏的籬笆墻,可以看到,一位身穿公服的衙役出現在了村口。山村偏僻,成年累月也不曾來過差人,所以,他的出現自然而然吸引了人們好奇的目光。

李氏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然揪住了——五六年前,就是這樣一位衙役送來了一封催命的書信,勾走了丈夫的性命。沒想到,幾年之后,他居然又一次在盧家的柴扉前停住了腳步!并且,李氏一眼便認了出來,他,就是幾年前的那個信差!

李氏下意識地將惠能緊緊地抱了起來。

衙役尚未開口,臉上首先露出討好的微笑。他明明看到了院里的李氏母子,卻還是禮貌地叩了叩柴扉,說:“盧老爺的夫人在么?請接廣州衙門的信。”

廣州?在那個遠在三百里之外的大城市,李氏連個八輩開外的親戚也沒有,更甭說與衙門有什么聯系了。

李氏遲疑著,緩緩地走向院門。小惠能倒是利索,跑了過去,打開柴扉,將送信的衙役請了進來。

“夫人,請您收好。這可是廣州衙門文大人的親筆信!”

李氏接過大信封,卻拿到了。她仍是一頭霧水,懵懵懂懂問道:“什么文大人?文大人是誰?”

衙役也感到幾分驚訝:“文大人就是上任不久的廣州刺史文龍大老爺啊!咱們這新州縣,都屬他老人家管轄呢。文大老爺在給縣老爺的信函上說,他與您家盧老爺是同窗同年。您能不知道他?”

文龍,又是文龍!文龍已經是一方大員了,可是盧行瑫卻……

“夫人,刺史大老爺交辦下來的差事,不敢怠慢,我的差事,是將信送到就行,縣老爺還等著我回話呢。”

衙役走后,李氏雙手顫抖地拆開那個大信封,一看,原來在朝中任翰林學士的文龍,外放為廣州刺史。一個多月前,他走馬上任來到廣州,自然而然地向前來迎接的新州知縣打聽盧行瑫的情況。當他聽說老友早已在五年前撒手歸西,甚是惋惜。尤其是當他得知盧氏遺孀獨自一人帶著兒子惠能艱難度日之時,更是不勝唏噓。所以,他來信請李氏夫人帶著兒子到廣州去,與他的家人住在一起,他要替死不瞑目的老友擔負起撫育后代的責任,供慧能讀書,將來考取功名,繼承盧家源遠流長的傳統門風。

這真是下冰雹落下了雪花銀,好事從天降。然而,除了教書先生,村里有身份的長者們異口同聲,都反對惠能母子去廣州投奔高高在上的刺史大人。

就是么,不是至親,又從未謀面,如何敢將身家性命托付給他?你們孤兒寡母,到了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家賣了都不知道!

李氏的長兄、惠能的大舅舅,更是強烈反對:“你們又不是快餓死了,為什么要外出逃難?”

李氏說:“大哥,看你說的什么話呀!文龍是行瑫的同窗好友,他信上說了,就像親兒子一樣對待惠能,我們娘倆的吃穿用都由他供應。”

“這還不夠丟人的?你一個寡婦,卻長期住在別人的家里,人們會怎樣說?你若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家里揭不開鍋,就搬回舊朗村,到我們家去住。”

李氏問道:“大哥,你能供能兒上學堂讀書么?”

“這……”大舅吭哧了幾聲,又說“就咱們新州縣這個土地方,千年萬代也沒出過什么翰林、進士,人們不是也活得有滋有味嗎?”

“是啊,是啊,”長者們也附和說:“就咱們新州縣這個土地方,千年萬代也沒出過什么翰林、進士,人們不是也活得有滋有味嗎?”

李氏一把將惠能拉了過來,將他推到眾人面前,好像鄭重宣布什么似的說道:“他,姓盧,叫盧惠能,是盧行瑫的兒子。而盧家,千百年來一直是書香門第,歷朝歷代都是名門望族。盧家的兒孫,如果淪落得目不識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有知,定會不安!將來,我有何顏面去見先夫?我……”

張柬之背誦到這里,停了下來,望著釋如、一定,“你們聽聽,能母為了能給兒子創設一個供能兒讀書,將來考取功名,繼承盧家源遠流長的傳統門風,此舉多么的感人至深。”

“是啊!是啊!那后來又怎樣了?顯然,一定被張柬之聲情并茂的背誦感染了。

張柬之接著又背誦:

說到后來,李氏已經泣不成聲。眾人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

然而,舉家搬遷,畢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文龍大人雖然表示,慧能母子在廣州的衣食住行一切由他供給,李氏還是想籌備一些銀錢,以備不時之需。而他們家,能變現成錢的東西,就剩下二畝薄田了。

急切之際,也找不到合適的買主。再說,李氏也想等地里的這茬莊稼收割了之后,換一些盤纏。一拖再拖,等到他們娘倆準備完畢,真的上路的時候,已經是夏末時節,距離文龍大人的來信,已經過了小半年時間。

從新州到廣州,可以乘船沿新興江順流而下,經肇慶,入珠江,一路順水順風,十分便捷。但是,乘船的花費,豈是惠能他們娘倆所能籌集到的。再說,就是賣地的錢和船費,他們娘倆也舍不得拿出來。于是,惠能母子計劃沿著鄉間小路,取道高明、佛山,步行到廣州。

山村里幾乎所有的鄉親都來送行。惠能的舅舅自然也趕來了。他給小外甥帶來了一些偶然從深山里摘到的罕見的野生荔枝,果大,肉厚,分外甘甜。惠能不肯獨自享用,就三三兩兩分給了所有的人。到最后,他手中僅僅剩下了一顆紅紅的荔枝。品嘗過野荔枝的人都回味無窮地咂著舌頭,說是從未吃過這么鮮美的果子。惠能看了看手中的最后一顆荔枝,略微思考了一下,沒有將它吃到肚子里,而是要把它種在院子里。張柬之意味深長地:早幾天,老夫慕名而去了龍山國恩寺參拜六祖惠能,見到龍山國恩寺旁六祖惠能當年在這里種植的荔枝樹。

一般來說,大凡荔枝樹經過一百幾十年之后,已是耆耆老矣,難于再結果實。說來奇怪,國恩寺內,六祖惠能親手種植的那棵荔枝樹,任風狂雨暴,雷轟閃電,經歷了一百幾十年,巍然屹立,仍然蓊翳繁茂。據當地人介詔紹:每當荔熟時節,累累果實,掛滿枝頭,紅得誘人,被當地人親切地稱為“佛荔圣樹”。

再說當時惠能的舅舅卻說:“傻孩子,荔枝是需要壓條才能繁殖的,這樣是種不出來的。”

惠能問:“舅舅,你種過荔枝么?”

“沒有。我是聽老人們說,荔枝不能播種。”

“你沒試過,怎么能肯定荔枝不能實生?再說,既然這種荔枝很特別,很好吃,它一定能生長出來。”

舅舅一愣:這個小外甥,腦瓜子里的想法很玄妙。他看著惠能將荔枝埋進了泥土里,說道:“惠能,就算這種荔枝能發芽,能長成大樹,能結上果實,你卻就要走了,也吃不上啦。”

惠能笑著說:“我吃不上,你們大家卻能品嘗呀。”

一年之后,小惠能播種的荔枝真的破土而出了。從此,嶺南人知道,荔枝繁殖,除了壓條、扦插之外,還能實生。60年之后,中原歷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則天頒下詔書,將惠能的故宅敕賜為“國恩寺”,這棵根深葉茂的荔枝樹,為建造寺院的鄉親們撐起了一片綠蔭。一百幾十年之后的今天,六祖惠能親手種植的荔枝高達18米,需三個大人才能合抱。它至今依舊年年碩果累累,澤潤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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