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情緣836章 玄妙(3)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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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章 玄妙(3)


更新時間:2024年05月28日  作者:洪門十一少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洪門十一少 | 落難情緣 


張柬之今天去沙村訪賢,路過天露山,不想在山中遇到道士、和尚斗法,眼界大開,不知不覺中,竟然又獨自一人在山中悠轉,只見林中樹影歷亂,落葉如毯;山坡路旁,野花嫣然。

四周景色是如此美麗,張柬之像走進一幅山水圖畫里,越走越遠,忽然聽到后面有馬聲嘶叫,回頭望去,見自己的騎馬在后面嘶叫著跑過來。

張柬之看到自己的駿馬,才感到有點疲憊。一念至此,張柬之帶馬來到身旁,飛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健馬四蹄一揚,來到天露山半山腰北麓。

張柬之在馬上眺望,見山腰遠方重煙深露處,有一青灰色瓦脊掩映在云海與茂密林中。

“啊,那不是一所寺院嗎?”張柬之早就聽梁士元他們說,天露山有兩座寺院——天露寺和岱山寺,寺里的住持道行頗高。

受一種莫名念頭驅動,張柬之騎著馬,沿著迂回曲折的山間小道往上攀爬,轉過一個高坡,眼前驀然一亮:花崗巖石的山門,橫匾上鐫刻“岱山寺”三個大字赫然入目。山門兩旁鐫刻著一副對聯:“古澗寒泉聽猿聲,碧岫青峰臥煙霞。”

寺門前古木蒼蒼,有兩棵百年菩提樹,一任風霜侵襲,樹身皴裂,帶蒼虬之勁,讓這寺院更顯幽玄、木古。

幾只白鷺,悠閑地翱翔于菩提樹上。

岱山寺與不遠處的另一寺院——天露寺遙遙相望。一山兩寺,猶如雙子星般屹立在天露山上。

山上的岱山寺是在唐貞觀元年(627年)由定慧禪師籌款所建的。也就是說,惠能是在岱山寺建成的十年后才在龍山出世。

岱山寺建在天露山第二高峰和第三高峰下游山腰坡地上。右前方有兩個葫蘆狀的山峰,正面對著圣祖峰的山巔,后面正對天露山的主峰,這高處目窮千里,可以將整個新州大地一覽無余。俯瞰四周,氣象萬千,風門坳、黃窩、葛沖、伍坪、甚至筠城也可盡收眼底。大地上河漢交錯,阡陌縱橫,良田片片,村舍點綴其間。

岱山寺位于通往開平、恩平的古驛道右側處,定慧禪師將寺址建在這里是獨一無二的。他見后面還有天露山的巔峰作靠山,且覺得自己道行尚不足以抵達最高處,所以選址時留有余地:想到身后倘若有偉人出現,山峰的最高位應當留給他。

岱山寺規模不算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寺院里每處都建得精巧玲瓏,獨具匠心。

張柬之把馬停留在離寺院五里外,步行進了岱山寺山門,環境謐靜清幽。地面鋪著天露山隨處可見的石頭,兩旁是嫩竹修篁,草木葳蕤。九里香與丹桂散發出清香,沁人心脾,蝴蝶與蜜蜂在花叢里飛來飛去,忙個不停。

一陣山風吹過,檐前吊鈴的樂章,伴隨著大殿傳來一陣陣“梆梆”木魚聲,似是梵音唄唄。

四周的樹木、竹林、花叢仿佛都在靜靜垂聽,顯得禪意幽幽。

有位滿臉稚氣的小僧迎了上來,雙手合十,行禮道:“施主有禮。”

張柬之向小僧還禮后,道:“請問,住持可在?”

小僧手往內一指:“師父正在殿里誦經修禪。”

“謝謝。”張柬之輕步走了進去。

岱山寺僅有僧人五名,住持是一位約六十歲的禪師,長得面目清癯,瞳仁黑白分明,正在一邊敲著木魚,一邊誦讀經書。

禪師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見張柬之到來,右手放下木魚槌,又將左手拿的經書放在案幾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光臨敝寺,蓬蓽生輝。”

張柬之施禮后,直白道:“大師,我也是這方土地之人,今天上山路過,不經意來到貴寺,便前來拜見大師。”

“啊,原來如此。”禪師見張柬之滿頭大汗,揚手指了指對面的蒲團,“施主請坐。”

張柬之遵其所指,在蒲團坐了下來。

小僧送上香茗,置于張柬之面前的茶幾上。

禪師:“施主請茶,這是我們寺院種的山茶。”

杯中熱氣裊裊騰起,一股清香在空氣中彌漫著。

張柬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果然是清醇可口,齒頰留香,疲憊消減了不少。

這山巔上所種的青茶,長期集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與別處所出不同,也是合乎情理之中了。

張柬之飲過香茗后,與那位禪師拉過家常來。

張柬之向他行了一個大禮,問道:“請問大師尊號大名?”

禪師雙手合十,還過禮:“貧僧法號一定。”

惠能:“啊,原來是一定大師。聽大師口音應是北方人士,請問大師祖籍何處?”

一定禪師揚手指向北方:“貧僧乃是河南商丘人士。不過我離開中原已有二十多年了。”

張柬之不解地:“天地悠悠,紅塵茫茫。九州大地山重水復,大江南北有無數名山大川,古剎叢林。大師你緣何從中原不遠千里而來,獨挑天露山這僻靜之地來學佛修禪呢?”

一定禪師:“我到此處是大有緣由的。”

張柬之謙和地:“我在洗耳恭聽。”

一定禪師眼睛瞇定,回憶道:“貧僧在洛陽白馬寺禪修時,朝廷執掌天象的太史令是我的同鄉。一次,他前來求佛后悄悄對貧僧說,若干年前他夜觀天象,發現一道白色祥光忽然從嶺南直沖寰宇,熠熠生輝,久久不散。他既興奮又困惑:這一瑞象,是一種千年不遇、萬載難逢的大吉祥預兆,預示著一位名垂青史的貴人會身臨在嶺南。所以我離開東都洛陽,直指新州。”

張柬之:“大師,你對此是如此執著與自信?”

“阿彌陀佛,人有人緣,佛有佛緣。修行全憑自我感覺,我此生注定與新州有緣。”一定禪師雙手合十,侃侃而談,“始祖昆侖山發脈出艮、震、巽三大龍脈。孔子止于泰山,老子止于嵩山。貧僧踏遍九州的萬水千山,好不容易才來新州地域,白天登山尋龍,晚上查訪當地人文勢態。見南方巽龍走了兩萬里到了云霧山,再穿田過脈,走到了比云霧山高四十丈的天露山,便認定它是這里風水太祖山,也是九州龍脈的盡頭——嶺南蒼龍窟。”

張柬之:“你指的是龍脈?”

一定禪師點著頭:“不錯!本來龍脈是誕生帝皇之地;但這里的瑞氣祥云,是那樣的安詳,那樣的柔和,絲毫沒有帝皇君臨天下的那種霸氣。這里的神韻,比王者更具風姿,頗有文曲之灑脫。當貧僧登上南海之濱最高的天露山,只見裊裊禪氣,宛若佛陀在靈山會上手拿的摩尼珠,毫光照寰宇。一股甘露氣流泄向新州筠城之中。你看,那邊的天露寺與我岱山寺互為掎角,有青龍雙角之勢。貧僧細察其中有一個山頭,山頂是綠色一片,上有一塊中間開裂的大奇石,狀如天書。山形恰像朝中一品宰相的官袍紫帶。問起當地的山民,他們回答說這座山峰名字叫做文曲峰。”

張柬之聽后,也大吃一驚,引頸追問:“啊,大師滿腹經綸,宏論滔滔。你能夠細察天文,通曉地理,望你將此山的地理形勝給我詳細道來。”

一禪師:“既然今天施主追問,實不相瞞,貧僧曾跟佛門與道壇的高人學過堪輿之術。”

張柬之雙手合十,再行了個大禮:“望大師不吝賜教,以啟愚蒙。”

一定禪師揚手指向外面,說道:“你看這天露山巍峨高數百丈,南俯高州,北瞰端州,橫亙上百里,似一個巨大無比的屏風,更似一條臥著的青龍,阻擋住大洋那邊吹來的臺風,保佑著新州這一帶不受侵襲,黎民百姓免受風災之苦。”

張柬之認同道:“的確,新州這邊極少有臺風,即使偶爾有臺風到來,已成強弩之末。這全依憑天露山作屏障所擋。大師果然知識淵博,才氣縱橫,通曉堪輿之術,細察天文地理。”

一定禪師吸了口氣,繼續說:“還有,天露山每年都是雨量充沛,森森峽谷里,綠浪翻天,林蔭匝地。到處有飛瀑流泉,深澗玉溪,水流直瀉于山外的河流阡陌,滋養著新州的豐腴大地。即使烈日炎炎似火燒,四周大旱,但新州地域仍有天露山的甘泉滋潤,不會受池塘干涸、田地龜裂之害。”

張柬之:“我聽村中老人講過,我們新州從來都是不愁天大旱的。但是,假如連日暴雨呢?”

一定禪師:“新州地勢一邊高一邊低,加上河涌縱橫交叉,如果連場暴雨,積水會匯集于新州江而直瀉往寬闊的西江,故不會遭受澇災之苦。所以新州這地域,即使外面天下大亂,任由風云變幻,這里仍會風調雨順,田地里起碼會有一半收成。老百姓自然是安居樂業。”

張柬之欽佩道:“啊,聽大師講來,你選擇在這里修禪確實是眼光獨到。”

一定禪師泰然地說:““阿彌陀佛,世間一些事情是很難用常理來解釋清楚的。貧僧的前世今生,注定是跟這天露山有緣。”

一定禪師說的是真心話。他初入空門,是在東都洛陽的白馬寺。那里殿堂宏偉,崇樓高閣,飛檐翹起,銅鈴叮當。每天都是香客如云,火燭鼎盛。一定禪師覺得在洛陽這繁華之地人來人往,過于喧囂嘈雜,很難讓自己靜下心來。況且白馬寺內,僧人上千,得道高僧薈萃云集,個個都是位高勢巍。在這人才濟濟之地,自己很難有出頭冒角的機會,于是不遠千里,負笈南下,幾經輾轉,一直來到南粵新州,最初落腳在偏僻幽靜的岱山寺,跟隨定慧大師學佛修禪。

張柬之聽一德禪師講述了他的以往,興趣未減,再問:“大師的選擇自有其中道理。我再來多問一句,大師你來這天露寺駐錫多久了?”

一定禪師陷入了回憶:“貧僧從小就立志于禪佛之道,年方十六就來到對面的岱山寺落發為僧,追隨于定慧大師左右,誦經學佛,深得定慧師父教誨,面對紅魚青磬,潛心修禪悟道。九年前,岱山寺的念瑾老禪師圓寂,貧僧聽從師囑,來到這岱山寺當住持。歲月蹉跎,時光猶如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在天露山上我人生的大樹已經刻了三十多道年輪。”

張柬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慨嘆道:“有道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大師在這山中駐錫已二十多個春秋,看來對這里的四周都熟悉不過的了。”

一定禪師抬頭望著窗外的湛湛藍天,片片白云,滿懷深情地說:“岱山寺方圓十里,都留下了貧僧不少腳印,我將這里的山山水水、花草樹木視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看天上云卷云舒,望庭前花開花落。春花秋月、夏蟬冬梅,潤飾了貧僧的精彩人生。一草一木總關情呀!貧僧以此為家,閑剪江云作衲衣,靜邀山月作禪室,打算在這里皓首窮經,終老林泉了。”

張柬之以欽佩的口吻道:“大師身居僻靜處,心在禪門中,靜心潛修,矢志不渝,實是可敬、可敬。”

一定禪師擺了擺手:“善哉!善哉!施主對貧僧不必稱贊。施主這次前來,不知有何貴干?”

張柬之探過身子:“人言道佛學博大精深,我想前來聽聽大師講述禪修悟道之體會。”

一定禪師捋了捋下巴的短須,征詢道:“不知施主想聽貧僧闡述《華嚴經》宗旨,還是要我解釋《愣伽經》教義呢?”

張柬之臉色淡然,對此并無興趣:“大師你日夜誦讀那些經書,廢寢忘食,相信早已洞悉里面的玄機。但我等山野之人,怎曉經文的那些深奧教詣呢?”

“這……”一定禪師緊鎖眉頭,沉思片刻,“那么,貧僧向你誦讀《金剛經》全文,怎么樣?”

張柬之搖了搖頭:“你向我誦讀《金剛經》全文,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況且那些經文,有許多深奧的文字,有許多煩瑣的章節,若從書本的文字來解釋經義,論道修禪,我看天露山方圓百里的黎民信眾,能真正聽懂者百中無一。”

一定禪師眼睛流瀉出不惑之光:“貧僧要誦讀這種經典你說不行,要闡述那種經文你也說聽不懂。那么你究竟要我講解哪一種經呢?施主是想?”

張柬之提高了聲音:“大師,這次我進岱山寺,是想聽你以武論道。”

佛門中談經論道,自然離不開引經據典,由此再作化外。如今,對方一開口就出了這個難題,可叫藏在深山小寺讀經修行的一定禪師感到萬分為難,牙齒相碰,卻不知該從何說起:“這……這……”

張柬之見一定禪師張嘴結舌,緊張得額角沁出了汗水,把手一擺,給他一個下來的臺階:“既然這命題難答,那就算了。剛才我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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