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情緣800章 遵師囑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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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章 遵師囑


更新時間:2024年04月18日  作者:洪門十一少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洪門十一少 | 落難情緣 


“壇”是指密教修壇的密壇或傳戒授法的戒壇,也就是開法傳禪的法場。

六祖惠能在大梵寺的法壇上“說摩阿般若波羅蜜法,授無相戒”,他的說法記錄,被稱為“壇經”并不足怪。

但是,按照世界佛教的習慣律例,中國僧人的言行錄是不能尊稱為“經”的。法海禪師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大膽地將它稱為“經”,并將它在禪宗里置于至高無上的地位,這表明了禪宗勇于沖破桎梏的的開創性,敢于在佛界獨樹一幟,無懼其他派別的攻擊與譏嘲。而六祖惠能的語錄最終能夠被佛教界認同尊稱為“經”,并廣泛地流傳,可見其地位的特殊與榮耀。

六祖惠能創立了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無念為宗的“頓悟成佛”修禪方法實屬自成一派徹底打破了坐禪苦修的煩瑣修行方式,里面充滿了勸善與警世的文句與哲理,因而,此著作一出,在佛門中即成了如同圭臬般的讀本,不但在繁華都市附近的名寺大剎里爭相傳抄,越傳越遠,越傳越廣;而且還流傳到了大漠戈壁敦煌等邊遠地區,成了禪林的一部名典巨著,被后人視為傳承祖門的宗經法典。

上千年來,任滄桑變遷、朝代更迭,《六祖壇經》不但沒有被歷史的塵煙所湮沒,反而因輾轉傳抄,有各式各樣的不同版本而流傳更廣更遠。

《六祖壇經》有幾十個版本,字數從12萬至2萬多不等。其中最為著名的有敦煌本。其全名甚長:《南宗頓教最上乘摩阿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

《六祖壇經》不僅體現佛理真義,禪機物語,還融匯了中國特有的儒、道兩家傳統文化的精髓內涵,涵蓋了中國哲學和民族思想文化的精湛內容。顯淺地說,就是將西方佛教中國化、平民化、大眾化。它強調自我精神的獨立,是佛學理論上的一次巨大突破與革新,在中國思想文化史上有著顯赫的地位。六袒惠能創立的禪宗文化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先進文化前進方向的一座歷史豐碑。

《六祖壇經》在六祖度滅后,傳頌于華夏流布于世界。先傳到高麗、日本等東亞地區,又傳到了菲律賓、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等東南亞各國。本世紀初葉后通過不同的途徑傳到了歐洲與美洲的國家,成了佛教史上的一顆璀璨的明珠。

再說六祖惠能圓寂后,十年時光悠然而過。當年的小希遷,已長成為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比丘。

這天傍晚,一片黃葉從高高枝頭飄然而下,落在了樹下默然靜坐的希遷頭上。一只蝴蝶翩躚而來,搖搖擺擺棲息他的肩頭。

左前方,站在供奉六祖肉身的木塔下的首座和尚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不禁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走了過來,關切地對寂然獨坐的青年僧人說道:“希遷,你又在這里坐了一天了吧?是不是又沒有吃飯?唉,師父六祖大師已經去世十年了,你這樣整天枯坐著有什么用呢?”

兩行清淚從希遷臉上潸然而下:“六祖圓寂之前,囑咐我要好好尋思。我現在不過是秉承大師的遺訓罷了。”

伴隨著六祖惠能的圓寂,時年13歲的希遷的金色童年便悄然落下了帷幕。出家伊始,業師便溘然而逝,這不是幼年喪父,其悲愴,其凄涼,可想而知。因此,在失去了精神依怙之后,希遷一直在痛苦地彷徨、求索。每天總是這樣默然獨處靜坐。一晌,一日,甚至連續幾天,忘記吃飯,忘記睡覺,只是這樣默默思索著,思索著……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十多年漫長歲月,就這樣浸滿了“尋思”的苦澀,小沙彌也在如云似霧的思緒中悄然長成青年比丘。

首座和尚說:“你總這樣一個人苦苦思索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大師兄行思在江西吉州青原山開法,他的見地高拔時輩。要不,你就尋找行思去吧。”

“大師兄,行思?去尋找行思?尋……思……”

“對呀,師父讓你‘尋思去’,明明就是讓你尋找行思去呀!”

希遷,希冀遷徙;樹挪死,人移活,遷移,變遷,就有新的希望!

希遷像一只脫困的雄獅,仰天長嘯一聲,絕塵而去。

希遷日夜兼程、千里跋涉來到吉州青原山。前面,不遠的地方,那片綠樹掩映著的古老殿宇,就是行思大師傳禪的靜居寺了。

藍空遼闊,白云悠然,青山疊翠,碧水清冽。高高山門之前,一抹紅墻之外,灼然開放著大片黃燦燦的油菜花。清風徐來,金浪起伏,馨香浮動。最美妙的是,花海簇擁之中,金浪漂浮之上,赫然站著一位老和尚!

他彎腰,弓背,垂首,頭上還頂著一頂碩大的斗笠,使人無法看清他的面容。其實,誰也不會去注意他的面孔,他已經進入了一種渾然忘我的境界,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中的鋤頭上。他徐徐揮動著鋤頭,一心一意在大地上勞作。不知是風的輕拂帶動了他的舞蹈,還是滿園黃花隨著他鋤頭的律動一起舞蹈,反正他早已與周圍的一切融匯成一體,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神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和諧,似乎若是沒了他的存在,天便不再湛藍,云便不再舒卷,風便不再吹拂,花便不再芬芳……山川大地因為有了他而生機盎然;而他,因了周圍的一切,生命才有意義。

他,是畫家妙筆生花、畫龍點睛一樣描繪而出的神韻,還是沉沉大地、郁郁黃花幻化而出的精魂?

希遷被眼前這幅活生生的、司空見慣又充滿詩情畫意的美妙情景感動著,心靈深處有一種朝陽噴薄欲出、巖漿即將迸發的躍動。天哪,十幾年來,他苦苦尋思、苦苦追求的禪之神韻、禪之真諦,不就存在于這最簡單、最平凡、最和諧的生活中么?!自然,和諧,就是禪的韻律。

希遷臉上洋溢著夢幻般燦若朝霞的微笑,一步步走向田中勞動的老僧。老僧頭未抬,手未停,輕輕問道:“你是誰?從哪里來?”

“您是行思大師吧?我叫希遷,從曹溪來。”

行思不禁抬起頭,看了這個青年比丘一眼,問道:“你從曹溪來,帶來了什么東西呢?”

行思說著,隨手拈起一朵小小的野花,插在了斗笠上。

就是這樣一句看似平常的話語,一個不起眼的動作,卻蘊含著鋪天蓋地的禪機,直接顯示出禪的心要。

最初,佛祖就是這樣拈花,迦葉發出會心的微笑,不可思議的禪從此開始代代相傳。穿越千年時光,禪的心髓依舊像原初一樣靈妙。因而,當年在曹溪,六祖惠能就是這樣啟發懷讓的;而今,行思也是這樣昭示希遷的!

希遷看著行思大師頭上毫不起眼的小花,心有靈犀一點通。于是,他內心深處那碩大無朋、璀璨無比的禪之花蕾灼然開放!他宛然一笑,說道:“我帶來的東西,在參禮曹溪六祖前便早已具足了。”

是啊,人人本具的佛性,在凡不減、在圣不增。如同那朵小小野花與這遍地黃花一樣,它們都蘊含著芬芳,都天然具有甘甜的蜜漿。

果然,就有一只蜜蜂從燦爛的菜花叢中振翅而起,輕輕落在了行思大師頭頂的野花上。

行思卻不肯輕易放過,冷冷說:“既然在參謁六祖之前便早已具足了,那么,又何必大老遠跑到曹溪,去麻煩師父他老人家呢?”

希遷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野花上采蜜的小蜜蜂,嘴里輕輕說道:“假如我不到曹溪,不去參拜師父,又怎么能夠知道,自己的佛性本來就已經具足呢?”

是啊,如同他不來尋找行思,怎么能發現這一切呢?

聞聽此言,行思大師的老臉燦爛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他摘下斗笠上的野花,遞給了希遷。如同一千多年前,佛祖釋迦牟尼遞給大迦葉尊者金蓮花一樣……

從此,希遷投在行思門下,成了青原山上的一只金色麒麟。

后來,希遷在南岳衡山大開法門,世稱“石頭希遷”。他與同時期在江西傳禪的馬祖道一,共同開創了禪宗狂飆突進的嶄新局面。這兩座中國禪宗史上的巍峨高峰,或許只有同時代文學領域的李白、杜甫堪與媲美。

馬祖道一機鋒峻烈,大機大用,恰似蛟龍鬧海;石頭希遷深邃綿密,清高孤傲,宛若鳳鳴云霄。他們兩人并世而出,湖南衡山孤峰突起,與江西洪州選佛場相互輝映,蔚然成為中國思想史上的一大奇觀。

十影神駒立海涯,五色祥麟步岸天。

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馬祖道一在江西大開法門,千錘百煉打造的禪僧個個銅頭鐵臂,龍騰虎躍,闖關奪隘,大機大用。

孤峰高千仞,只許明月臨。石頭希遷端坐南岳絕頂,門風孤峻,目光犀利,經他印可的弟子,人人保任功深,仙風鶴骨,非同凡響。

其后,馬祖門下誕生了溈仰、臨濟兩大宗派,石頭座下演化出曹洞、云門、法眼三大支流,中國禪宗,發展到鼎盛時期,成為人類文明史上最璀璨的智慧花朵(此乃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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