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覺得速成這個詞真是有些意思。
他認知中的速成是立刻馬上，最多兩三天，但在其他人眼中，一門術在三五年修行有成算是正常，若三五個月能修成那便算是速成。
九轉合氣術是一門速成的術，但不是張學舟想象中那種速成。
與陽魄化身術的速成意義接近，九轉合氣術低階段時容易速成，而越往上所耗費的時間就越多。
但這道術有一個較為特殊的地方，那便是修行速度被丹藥大幅度影響，甚至占據了近乎絕對的主導權。
只要服用足夠多足夠好的丹藥，又能盡可能快催動丹藥的藥性吸收，九轉合氣術修行的速度確實會達成張學舟認知意義上的速成。
“怎么需要三十顆普通的十全大補丸才推動我速成入第四轉？這轉數提升所需的藥物怎么數倍數十倍的增長？”
張學舟取了三顆十全大補丸出來修行速成，但他最終花了三十顆。
普通的十全大補丸就是淳于緹縈曾經給他服用過的丹藥，也屬于下品。
相較于他前三轉時那些零零星星一顆兩顆的耗費，第四轉速成消耗丹藥的數量大幅度增加。
張學舟非常確定淳于緹縈絕對沒有大量的十全大補丸進行揮霍，而淳于緹縈已經有了第七轉的術法威能。
但凡反推一下淳于緹縈的修行，張學舟就確定正常修行九轉合氣術不需要如此之高的消耗。
哪怕他為了求速成通達，這種丹藥的損耗也出乎了他預料。
“速成第五轉、第六轉、第七轉的消耗怕是會有點大！”
張學舟尋思著自己煉制的大量十全大補丸，他一時間不免也有幾分心虛。
本以為將修行到第九轉的丹藥都湊全了，甚至還有八顆極品十全大補丸打底，但張學舟發現事情可能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樂觀。
如果他是較為正常的修煉者，這種底氣已經非常充足。
張學舟服藥修行的周期最長只有十二天，而后便會被回歸現實世界打斷。
如果修行的普通的術，修行中斷可以在某個時刻撿起來零零星星修行。
九轉合氣術所需持續生效的藥效顯然難在長久間隔后續接，他必須在十二天內盡可能推動速成的成功。
這注定了他消耗丹藥較之常人要多不少，只能靠著丹藥的數量推動修行時間削減。
張學舟這些年修行損耗不是一點兩點，遠較之常人所用更多，他沒有走大世家既定規劃的修行路線，這注定他難于用最經濟最節省也是最效率的路線推動修行。
反反復復的輾轉中，張學舟的修行特色基本都傾向于求生存，當下能對他產生裨益的術已經不多了，他對有希望修行成功的九轉合氣術顯然是相當看重。
對張學舟而言，他有什么用什么，能推動自身上進就推動向前一步，他也已經習慣了自己這種修行方式。
但當下所需確實有些超標，也讓張學舟產生了一些疑惑。
“去老樹胡同那邊問問淳于緹縈！”
第四轉以三十顆下品十全大補丸消耗速成，第五轉則動用了九十枚下品和十枚中品。
第五轉帶來了極為明顯的效果，張學舟只覺身體中的氣血多了一份掌控由心。
這種掌控與動用肉身術不同，譬如張學舟遭遇箭草精射殺時，他便是動用了肉身術，從而封住自己肌肉與氣血不因為創傷而崩潰，避免自己被傷勢影響缺乏反擊力。
九轉合氣術的氣血掌控則是自發性封閉，作為吊命的術法，九轉合氣術創立之初就沒指望修行者主動控制。
張學舟沒有再修煉下去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天色已亮，而是他一時半會咽不下第六轉可能需要服用的丹藥數量。
服藥不同于進食吃飯，他沒法將丹藥當成飯菜吃，也沒法連續吸收龐大的藥力，而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調整。
他只能慶幸十全大補丸是沒什么后患的補藥，否則如此大劑量丹藥服下肚哪怕避毒決也撐不住，更無須說后續的修行。
“阿巧，我出去一趟！”
張學舟招呼了一聲，睡得有些晚的阿巧迷迷糊糊回應了一聲，他整理了衣服直接踏步出了門。
“東方大人，要喊馬車嗎？”
“不用了！”
竇十三睡眼惺忪在偏房中問了一聲，張學舟擺擺手，身體一滑已經飄了出去。
雖說不往天上飛，張學舟白天在街巷道借風游蕩的速度也不算慢，常人眼睛左邊的視野在還不曾出現他身體時，張學舟已經迅速消失對方右邊的視野中。
這種地面上速飛的手段需要極高的飛縱水準，張學舟也是騰云術到一定程度才有這種可融入常人群體中游走的本事。
“這么熱鬧？表哥居然成婚了？”
飛縱到老樹胡同這條巷道時，張學舟只見習慣性早起的張家莊人已經聚到了一起殺豬屠羊，眾多人似乎是城內和城外都聚全了，哪怕大限將近的許稷也被轎子抬了過來沖喜。
張學舟湊近了才知曉容添丁這幾天成婚了。
“舟子回來了！”
等到有眼尖的叫了一聲，容宅更是熱鬧了起來，恭賀容添丁和向張學舟問候的聲音不絕。
“丁子哥大本事，將悅仙司蘭坊的頭牌娶回家了！”
“要好多錢的啊！”
容宅中，大伙兒顯然是極為震驚。
對于靠相術謀生的諸多人而言，平常的小道消息聽多了，眾人也知曉司蘭坊女子的價格。
容添丁娶了一個頭牌女子，這就等同于落后山村忽然來了一輛進口小汽車。
這種沖擊感極為強烈，甚至遠超出王府賞賜給張學舟的阿巧入戶。
畢竟容添丁真金白銀花出去是真的有市場價格，而賞賜則讓人難以分辨。
“恭喜表哥！”
“我還是得了表弟的好處，讓我挑了個大戶薅，只要他不砍我的腦袋，我這婚事就穩了！”
容添丁見到張學舟同樣大喜。
張學舟的歸來就意味著事情很穩，新帝此時應該是龍顏大悅，他的相命算是錦上添花，到手的錢財沒有留下后患。
“看來表哥以后可以安心修行了！”
簡單進行了溝通，張學舟算是知曉了容添丁為何提前湊全了贖金。
他不免進行了簡單的提醒，示意容添丁做這種事情的風險。
“我就作死猜了這一次，以后看相掙錢要隨緣了！”
如同張學舟射覆判斷男女，容添丁這種手段也不適合重復多次，而涉嫌被相命的人地位越高，就越容易帶來不可控風險。
欠缺了對等的地位，招災惹禍是很正常的事，這些年招搖撞騙的相士沒少在這方面栽跟頭。
容添丁不需要多提醒就很清楚自己這種事情的底限。
他知曉輕重，張學舟也放心。
兩人都算是完成了家中催婚的任務，此時也得了個自由自在。
諸多散修都是一個人逍遙，如他們又要顧及族群生存，又要修行向上，還得照顧雙親傳宗接代的心愿，這類散修案例極為罕見。
參與早宴的鄭無空和淳于緹縈不乏對著兩人指指點點談論。
等到張學舟轉悠了一圈跑兩人跟前說明來意，淳于緹縈腦袋搖晃得像撥浪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開什么玩笑，按你這種說法，我們醫家這輩子有誰能修成這道術！”
聽到張學舟服用了一百三十枚十全大補丸修行術法，淳于緹縈第一感覺就是張學舟在吹牛，直接予以了反駁。
但等到張學舟隨手拿了數枚十全大補丸出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淳于緹縈不免一臉的垂頭喪氣。
借太醫館可以匯聚天下藥材的便利，她和父親兢兢業業為皇室服務，數十年下來所獲居然還沒張學舟修行損耗的一個零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