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試吃黎祁的人死了一大半?”
淮南王認為運道有好壞,得之失之幾乎會平衡。
他獲得了術金,但莫名遭遇了一個兇國咒師趴在大殿頂偷聽。
他獲得了黎祁,但這些試吃已久的亡命徒死光了大半。
凌晨策馬奔行向東搜尋長星而不得,夜晚回壽春城后則是碰上了死人的事,淮南王只覺壞事情一件件開始呈現。
“體白血固,這些人確實是死了!”
親自伸手檢測后,淮南王只覺這些人死得很徹底。
“他們服食的黎祁太多,尸體呈現高腐化的情況,較之常人死亡腐爛要更快!”
“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們試吃黎祁,他們血和肉都有毒癥,已經不足以達成入藥的標準了!”
“他們怎么就近乎在同時死掉了,這事有蹊蹺!”
“我覺得很可能是平常給他們灌的藥和黎祁發生了沖突!”
“可惜了這些人藥,好不容易養到老居然沒撐住!”
“死囚不足也別無他法,咱們總不能用常人來測!”
“配合試吃才是難事,常人不可能連續不斷進食黎祁,也就這些人藥和死囚為了自由與活命才一直硬生生往嘴里塞!”
“他們腸胃已經能看到堆積的石膏了!”
“這個吃腐爛黎祁的……嘔”
當下制作黎祁的是匠人,但煉制黎祁的則是丹師。
三位丹師來回探討,又看向臉色陰沉的淮南王。
“黎祁雖好,不能多食!”
有人手腕被切開,有人腹肚被劃破,腐爛和惡臭味不斷逸散。
而吃腐爛黎祁的試吃者臭不可聞,哪怕專業素養極高的丹師也沒忍住惡心嘔吐感。
除了這些惡臭,一些人身上還有排泄物同樣臭不可聞。
淮南王也沒人忍受得了這種惡臭,揮手示意眾人迅速將裹著麻布的尸體處理掉。
一具具尸體被搬了出去,淮南王也皺眉出了這片宮殿區域的囚車之所。
“高油炸出的黎祁要少吃!”
如果說這些人測試帶來了什么結論,淮南王覺得油炸黎祁需要少吃,大量服用這種油炸黎祁死亡得會快一些。
當然,這些測試者在十余天中持續不斷進食黎祁,正常情況下的人飲食不會如此離譜。
但凡搭配其他食材食用,死掉的可能性就會大幅度削弱。
作為應急狀態下的軍糧,淮南王認為黎祁很合格,如果作為長期食用的軍糧則是存在缺陷,指不定吃上兩三年人就有可能沒了,更無須說拿軍士來打仗。
“福兮禍兮,禍兮福兮,這氣運平衡之事當真奧妙!”
淮南王的心態顯然極好。
不論是黎祁還是術金都存在缺陷,這也對應著運術平衡,意味著承受高氣運所得后的運術反噬在不斷降低。
“大王!”
黎祁和術金的刺激不斷消退,淮南王亢奮過后只覺身體多了幾分疲憊的痛楚。
他沒有再前往王宮大殿,而是回了自己寢息之處。
寢宮中的燈光并未熄滅,皇后蓼荼正在給一只烏鴉寫密信,見到淮南王入寢宮后迅速起了身。
“陵兒又回訊了嗎?”淮南王問道。
“閩越攻伐南越,南越向大漢朝廷求了援”蓼荼道:“朝廷已經選派了莊助等將軍領十萬兵南下,陵兒說莊助在宮中接了密令,很可能在平亂時指向我們淮南!”
“什么?”
淮南王心中一驚,只覺種種不好的事情接踵而來。
他原本以為黎祁和術金平衡了福禍,沒想到當下依舊還有可能的殘留影響。
雖說淮南王覺得新帝德不配位,若他登基會更好一些,但淮南王也沒想著當下就謀反叛亂。
一切屬于淮南的準備還不曾充分,他哪會和朝廷交惡。
哪怕淮南征戰獲勝,他打下來的也只是一個爛攤子,那并非淮南王所需。
“陵兒有沒有從莊助那兒探聽到更準確的消息,涉及的到底是什么密詔?”淮南王問道。
“不清楚”蓼荼搖頭道:“大王要不要早做準備?”
“我們不能讓朝廷大軍扎根到南部區域”淮南王皺眉道:“一旦莊助等人領軍到達淮南附近區域,我們費心費力招待也就罷了,若城頭變幻大王旗,我們就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臣妾也是如此想”蓼荼點頭道:“我最怕的就是遷兒仗著黎祁等物頭腦沖動惹出事端,從而導致我們和朝廷過早對立。”
“且不說彼此不慎下的擦火行為”淮南王道:“若莊助奉令前來搜查長星有所得,那也會讓我們難受!”
“這件事情太巧了!”
“朝廷有太史令管控天文歷算,他們在長安觀測到長星也是正常!”
“大王……”
“我去一趟閩越!”
淮南王擺擺手,示意蓼荼無須焦慮。
“只要閩越王騶郢死了,那些叫囂兵伐南越者必然偃旗息鼓,朝廷也沒了出兵繼續南下的理由”淮南王道。
“南越王……”
“趙佗那個老不死已經死了兩年了,他不可能算計到我,這些小國之王只有彼此死一死才能拉扯平衡!”
很顯然,常駐大漢王朝南部區域的淮南王沒有將蠻荒小國當一回事,他也很清楚這些小國的破綻。
但凡群龍無首,這些人就偃旗息鼓了。
而淮南王恰巧有一些針對閩越王騶郢的手段。
“趙佗是大秦王朝邊關守將,他稱帝試圖復刻秦皇不成,但多少會有一些秦皇遺物,可惜朝廷插手讓閩越和南越不能打生打死,否則我們會占一些便宜!”
“朝廷中要么是皇太后修了運術,要么就是陛下修了運術,而且需要他們精通運術才有可能導致我們盤算落空!”
“這運術真是奧妙,這種爭鋒幾乎發生在不知不覺中,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
“運術乃世間最強修行輔助利器,可惜本王修行多年不得綱領,難于踩踏運術軌跡,否則就不會失之桑榆了!”
“大王尋覓這軌跡……”
“誰?”
蓼荼剛想附和淮南王,只聽淮南王大喝一聲,也不顧解開的衣裳迅速奔行出寢宮。
“該死的兇國咒師!”
高空中隱隱的遠去感讓淮南王低罵了一聲。
他袖中青紅雙劍不曾飛出,也夠不著對方。
田由等人追殺咒師不曾歸來,淮南王沒想到咒師反而再次前來了王宮,這讓他臉色極為難看。
大漢朝廷沒能奈何得了這些咒師,淮南王顯然也奈何不了。
如果不布置誘敵的陷阱,這幾乎沒可能狙殺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