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情況在哪兒都存在。
大家都沒有的情況下沒人計較那么多,但平衡打破后的心態必然失衡。
道理大家都懂,在行事時就各有手段了。
對弘苦而言,一件足以打破曳咥河圣地平衡之物只能吃獨食,沒可能拿出去分享。
長安城內的氣氛依舊肅殺,南軍和北軍的官兵在城內挨家挨戶大范圍搜查。
弘苦也是躲了數天才找了機會入城。
“小東西又坑我!”
在交付了十根鐵筋參等物后,弘苦在容添丁那兒順利拿到了《尸子》,也找到了這篇名為南明火的秘術。
秘術顧名思義就是極為機密的術,這種術藏得極為嚴實。
尸佼學派的南明火只有掌教通曉,大多時候都用于鎮壓派系內部,對外壓根就沒什么名聲。
弘苦在容家住了三天,也鉆研了三天的《尸子》,他最終確定自己并不具備修行的條件。
他修改南明火就有大概率變更火焰的性質,從而變成普通的陰火,發揮不出破法的功效,他不修改就有可能在修行時引火焚身,還不等拿去對付其他人就有可能害死自己。
來來回回的思索,弘苦覺得南明火的好歸好,但他沒能耐用上。
只有自身掌握南明火才是弘苦所想要的,弘苦不可能拿《尸子》去培養一個學生,一方面是尸佼學派的傳承需要鉆研,他跨學派鉆研需要耗費時間長久,另一方面是弘苦不可能培養一把能弄死自己的刀。
他低罵了一聲,顯然是很不滿意這種結果。
但弘苦的心也莫名輕松了下來。
尸佼學派被毀,《尸子》術法傳承困難,這也意味著反噬陰晦咒術擊破陽魄身的修士稀少。
簡單而言,曳咥河圣地咒師們在當前沒有天敵可言。
“什么南明火,哼!”
臉色陰晴不定了很久,弘苦拿來了油燈。
燈油潑在《尸子》這冊獸皮典籍上,也引燃了陣陣火焰。
他心中屢屢欲要下狠手,將容添丁殺死一了百了,但臨宅張學舟房間的女子呻吟聲不時傳來,弘苦又硬生生按下了殺心。
滿屋子都是普通人,再加上張學舟的病,他殺掉容添丁幾乎是將張學舟往絕路上逼。
“也罷也罷,你當日助我一臂之力讓我踏入尊者席位,我也不能太絕情!”
弘苦長嘆了一口氣。
瞅張學舟這慫樣的發展狀況,他也不指望張學舟和容添丁成為大漢朝廷中堅,而后與曳咥河圣地抗衡了。
“萬一有需要,我還能從烏金手里借一借人!”
弘苦自己學不了,他也不想培養一把能殺死自己的利器,但弘苦在有需要時可以借一借容添丁。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有這種需求,但留個念想也不錯。
弘苦本想斬草除根免掉后患,但最終熄了心思。
哪怕他知曉自己在張學舟那兒吃了個虧,弘苦也認了。
“老師!”
臨屋的呻吟聲最終平息了下去,弘苦也迎來了穿戴整齊的張學舟。
“你這病倒也奇特,居然需要拿女子做爐鼎!”
弘苦抬起頭,只見張學舟面色如玉,并無被女子榨干的病態,他注目了一眼不得解,也只能好奇打趣了一聲。
“學生被淮南王府修士施了手段,只能靠身體純陰的女子幫幫忙”張學舟拱手道。
“哦?難道你中了媚術不成?”弘苦奇道。
“我也不知是什么手段,我只是去淮南王府的宴席上喝了兩壺玉中燒,然后就不省人事了,他們將我救醒來,又送了我一個女子治病”張學舟道。
“你懷疑下手的人是誰?”弘苦道。
“淮南王府翁主劉陵,當時是她屢屢勸我飲酒!”
“翁主劉陵……能躋身于帝王和諸侯王身邊的女子多少有一些魅惑的本事,這種本事傳女不傳男,你應該是被人施展媚術了!”
弘苦身處北俱蘆洲對南贍部洲的了解有限,但他判斷情況不難。
“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淮南王府一個翁主來施展媚術探尋?”弘苦問道。
“或許是您燒掉的那冊《尸子》!”
張學舟伸手指了指。
雖說有些可惜尸佼學派的傳承典籍被焚毀,但張學舟也沒失落,不提他在現實中已經做了相關內容的記載,容添丁這些年來也沒少背誦,只差了幾分理解通透的能力。
與張學舟所料想的沒區別,弘苦研究《尸子》也沒用,這壓根就不是弘苦所能學的內容。
只是弘苦焚燒《尸子》必然意味著對方在斬除后患,對方當下有可能起了殺心,張學舟此時也只能在不動聲色中牽引禍水。
“哦,你將《尸子》告知了劉陵?”弘苦問道。
“我當時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過什么”張學舟連連搖頭道:“但我在此后反復思索過,覺得自己有用的地方就這么多,她總不可能讓我說不完整的《心咒》,我在陰陽家所學也不完整,哪怕拿到手也沒什么用,至于陽魄化身術就更不用說了,這術法都沒在漢國展示過,哪怕問也想不出來問這種問題!”
“有點意思!”
弘苦眼睛微瞇。
他覺得自己對張學舟還是太友好了。
弘苦腦袋都不用轉,他就知道張學舟在下套。
他能分辨張學舟哪些話大概是真的,又有哪些話是在混淆自己,但弘苦還真不得不防范相關可能。
弘苦很清楚淮南王府廣納天下英才,也匯聚群雄共同建設文英閣,各種明的暗的手段不斷搜刮完整的修行秘典。
若張學舟因此被針對也不是沒可能。
或許淮南王府就有可能收錄了《心咒》,甚至存在測試修行的人員。
“你說的淮南王府是在長安城還是在壽春城?”弘苦問道。
“是長安城這兒的王府,只要坐一個時辰的馬車就過去了,離我們這兒可近了”張學舟道。
“嗯,是很近了!”
弘苦深深吸了一口氣。
相較于壽春城的淮南王府,長安城這邊的王府確實很近,但張學舟壓根就沒想過自身離朝廷核心區域有多遠。
“老師,你要替我出氣嗎?”張學舟問道。
“我能替你出什么氣”弘苦沒好氣道:“長安城大肆搜捕,我現在連門都不想出,哪能給你去害人!”
“我還以為老師能施手段針對那個翁主呢”張學舟惋惜道。
“你讓我出手針對那個劉陵也不是不行”弘苦道:“但你在我想針對人的時候也得幫幫忙!”
順著張學舟應下事情時,弘苦也快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弘苦可以幫一幫張學舟,但弘苦在有所需時,他也希望張學舟能涉入風險,將容添丁借給他用一用。